429.罪孽

429.罪孽

那人將該交代的全都交代完,沒有在這裏多呆,便說了告辭離開了。

等那人走後,大廳內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大約是對於這樣的轉變都有些回不過神來,沒多久,青兒在我身後說了句:「小姐,咱們還是先讓孩子們進屋休息吧,他們都累了。」

聽青兒如此,我便從椅子上起身,然後從她手上接過了淳兒,青兒等我將淳兒抱穩后,手才收了回去。

很快她便對站在那的菊香說:「把東西收起來吧。」

菊香反應過來,便點了點頭,立馬伸出手將桌上的船票小心翼翼收了起來。

青兒牽着小魚兒,我便抱着淳兒去了,幾人便朝偏廳的房間走去。

淳兒累極了,在我們將他從大廳抱到房間這段時間,他也未被吵醒,依舊在那熟睡着,小魚兒被菊香他們帶去後院清洗身子了,我便坐在床邊,望着淳兒熟睡的臉發着呆。

青兒也伴在我身邊,同我一起望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青兒便在我身旁輕聲問:「您怎麼想的。」

她問的,自然是走不走這件事情。

這裏天氣極熱,熟睡中的淳兒,滿頭都是汗,我拿着手帕替他擦拭著額頭,一邊擦拭,一邊說:「你覺得我們有的選擇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來這裏由不得我選擇,離開這裏,更加由不得我選擇,你如此問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

青兒說:「我們自然是聽從先生的安排,只是容您考慮的時間不會太長,小姐,咱們這一走,想要再回來,是永生永世都不在可能,我們應該都清楚金陵那邊突然來的決定意味着什麼。」

青兒說到這時,大約也不想再將話說的遮遮掩掩,她也不再忌諱了,而是直接說:「縱然先生從金陵脫身,但我們都清楚,他的身子絕對撐不過明年,先生如今將小魚兒少爺還有淳兒少爺送來這邊,想必也是因為這點,他已經是個註定了的人,所以離與不離,對於他都沒有多大的意義,重點全在您身上,想必先生這樣的決定,不過是擋在金陵做最後一博,護您周全。」

青兒這個時候,跪在我面前說:「我知道,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資格來對您說任何的話,可青兒在這個時候還是不得不對您說,請您務必要聽先生的指示徹底離開這裏,兩個孩子不能沒有您。」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青兒這些話,我竟然有些想笑,我停下替淳兒拭汗的動作,然後偏頭看向跪在那的青兒問:「你以為我會留在這陪穆鏡遲共赴生死?」我笑着說:「青兒,你想太多了,我沒那麼偉大,更加不會因為他做出這種傻事情來,你大可不用擔心我不肯走這件事情,如今小魚兒和淳兒都到了我手上,我倒是比任何人都急着從著破地方離開,而且、」

我又沉默了幾秒,又說:「我等這一天太久,只有他死,我所有的親人,才能徹底安息。我比任何都高興,他穆鏡遲終於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我瞧着地下跪着的青兒,開心的笑了出來。

青兒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番話來,她低頭沉默著,也不知道她跪在那沉默了多久,沒多久青兒又說:「我知道,您還在恨著先生,您也恨着我,當初在袁家——」

她的話還沒完全說出口,我忽然對她怒斥了一聲說:「你別跟我提袁家!」我冷冷看向青兒說:「你們的所作所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釋懷,包括你。」

我冷硬著臉,將頭別了過去,沒有再看跪在地下的青兒。

袁家,袁家這兩個字,承載了太多我不願意想起的回憶,它就是我悲劇的開始,對穆鏡遲恨意的開始,我再也不想聽任何人提起袁家這兩個字。

我坐在那,壓下心間的情緒,便閉上了雙眸。

青兒見我如此反應,她並沒有立馬停止這個話題,反而是將整個身子全都趴在地下,她說:「奴婢知道,奴婢所做的那些事情,對您是一種無法彌補的傷害,所以為了懲罰我自己,我在菩薩面前發過誓,將永生都不會嫁人生子,來償還我的罪孽,好讓您失去的那個孩子安息,我知道,您沒有要奴婢的性命,是念著以前的那點情誼,您越是如此,青兒心裏越是對您愧疚,可如果時間倒流,再次回當初先生,青兒還是會做相同的選擇。」

我扭頭看向青兒。

她趴在地下,聲音哽咽著說:「其實奴婢一直未曾告訴您一件事情,先生當初或許是對您存在恨意的,可那個孩子,他讓奴婢下手時,也並非是他真正的本意,先生在下決定的那一刻,奴婢從未見他如此難過過。」

我實在不明白她想和我說什麼,我冷眼瞧着她。

青兒這時卻抬頭看向我,紅着眼睛說:「小姐,先生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子嗣,您知道嗎?」

我不是很懂她這句話。

跪在那的青兒哭着說:「他身上所中的毒,毒性極強,那一次若不是韓醫生他們極力保下先生的命,恐怕先生根本活不到現在,他能夠活下來,並且活這麼久,已經是個奇迹,更別說有自己的子嗣了,那次您姐姐給先生下的毒,已經徹底損傷了先生的根基,韓醫生和賽醫生都曾說過,先生的血液都是帶毒,所以連同他生下的孩子,也不能倖免,當初那個孩子若是生下來,他所遭遇的一切,便會同先生一模一樣,先生不讓您生下來,便是不想讓那孩子,同他一般,遭受這痛苦的一切,所以他才會讓奴婢對您和那孩子下手的。」

我冷冷看着地下跪着的青兒問:「你在撒謊嗎?如果他不能有子嗣,難道王芝芝的孩子是個假的不成?」

青兒哭着說:「王芝芝的孩子根本不是先生的。」

青兒這句話一出來,我目光猛然一閃,擰眉問她:「你說什麼?」

青兒說:「其實先生不能有子嗣這件事情,周管家韓醫生賽醫生他們都清楚,他們之所以沒有聲張,是因為怕損傷穆家的聲譽以及先生的面子,您應當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偌大的穆家更加不可能沒有子嗣,為了穆家能夠有個孩子,和夫人同房的那一晚,其實並不是先生,同房的那天夫人被家裏的客人們餵了許多的酒,回去的時候早就不省人事,晚上進入夫人房間的人,是先生身邊的一個保鏢,這件事情連夫人她自己都不知曉。」

我皺眉壓抑不住自己語氣里的驚訝問:「你說王芝芝她自己都不知曉?!」

青兒說:「對,夫人到現在都還以為風兒是先生的孩子,其實風兒並不是。」

我說:「那既然是如此,為什麼孩子的月份會存在問題?」

青兒說:「是因為夫人並不清楚那天晚上有人同她同了房,她一直以為自己懷孕,是上一次她清醒的那次,所以韓醫生她們乾脆便順着她以為的月份來的,孩子生下來后,自然而然根本不像個早產的孩子,可夫人並沒有懷過孕,而她身邊都是穆家的醫生,她對孩子這方面也並不是很了解,穆家的醫生怎樣說,她自然怎樣信,並且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一直到現在,她都始終覺得,能夠在這樣短的月份里,將風兒少爺完健康的生下來,是因為她幸運。可其實不是這樣,這個孩子並不是先生和她所生,而這件事情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其餘的人,雖然對孩子的月份存在疑惑,可她們也並不敢胡亂猜測。」

我坐在那,幾乎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青兒所說的這一切,只能瞪大眼睛表情木訥的瞧着她,我以為自己這是在聽天書,可天書里都不會有這麼荒唐的事情發生吧。

如果不是我清楚的知道風兒不是穆鏡遲兒子,以及月份存在問題這些事情,我都覺得青兒在對我撒謊。

春兒見我坐在那沒有動,她知道我有些無法接受,便又再次說:「而且,還有一個原因,夫人的身份您應當清楚,先生是不可能讓袁家那邊的人懷穆家的孩子,可為了讓袁家那邊對穆家絕對的信任,先生又不得不讓夫人懷孕,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青兒這些話,忽然讓我想起穆鏡遲曾經對我說過的一句話,具體是什麼,我記不清楚,只知道大意是說,誰都可以有穆家的孩子,而王芝芝不行。

那時我並不太信,也只當是穆鏡遲隨口說出來哄我的,現在想想,這句話倒還真是有幾分道理。

如果風兒真的是穆鏡遲的孩子,那麼穆鏡遲的處境會更可怕,若是穆鏡遲當初稍計算錯一步,沒有將袁家徹底扳倒成功,很有可能袁成軍通過風兒來掌控穆家。

風兒雖是穆鏡遲的孩子,可從某個方面說,也是袁家那邊的人,袁成軍要走這一步,穆鏡遲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他可以防住十幾年,可也防不了一輩子。

所以,他怎麼可能讓王芝芝真的懷上他的孩子?王芝芝不過是他手上一顆控制甚至是扳倒袁家的棋子,他又怎會讓自己的棋子反制住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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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人間荒唐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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