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理科男的混帳想法(1)

不要試圖和一個理科男人討論哲學或者人生，你會發現最後他還是他，你不是你了。作為一個理科生，我有一些想法，可能讓真正的文科生或人文知識分子認為是混帳想法。我的混帳想法由來已久，而且很可能在未來還會如此想。先說說我對孔子的看法，這傢伙一慣嘮嘮叨叨，唧唧歪歪地講自己的心得體會。心得體會大家都有，一個智力正常的人看到一些現象總會有些自己的想法，比如說我，看到一個漂亮性感的美女，總會產生一些流氓想法。再比如魯迅形容的某人，看見女人的胳膊，就聯想到女人的大腿，進而聯想到……這些都是想法，本來想了也就想了，可偏偏有人認為自己的想法具有某種優越性，達到了終極真理的境界，那就有點無聊了。我這人喜歡胡思亂想，有一次做夢，夢見山東人都變成了殺人魔王，醒來后覺得有趣，上數學課的時候就神遊物外，構思了一篇小說《假如山東人變成了殺人魔王》。即使只是在腦袋裏構思，我也還是在下課的時候，在腦屏幕上打下本故事純屬虛構的字樣。可惜，我們的孔老夫子不是這樣，他從來不肯在一番胡言亂語之後，再添上哪怕小小的一句——本故事純屬虛構。這位老先生想到哪是哪，科學要都這樣搞那倒是容易了。我這才知道孔老夫子原來和大陸導演一個習氣，總是在瞎編亂造的電視劇前一本正經地用話外音告訴你，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胡思亂想的隨感，加上表意不清的語言習慣，或許很容易讓古代的人認為博大精深。比如，過猶不及(不算他那些封建糟粕思想，單說一個比較經典的)，古代人聽了后，想一想，**是一件好事情，但做多了就對身體有害了，所以說過猶不及。古代人知道這些可能就夠了。可是，今天的人在研究問題的時候就不能這樣了。好比要配置治病的葯，200毫升溶劑，60克溶質，要用儀器精確測量的。今天的經濟調控是根據大量的數據和大量的經驗規則來進行的，僅僅一句過猶不及是不管用的。我這麼說絕對沒有怪孔夫子的意思。好比看了一些笑話，而作者又一本正經地告訴我說，這都是真的。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劉德華那句：相信我，沒錯的。這又加重了笑話的滑稽性，所以我每回看老先生的話都笑到肚子痛。對老先生我沒什麼大意見。主要還是後來兩千多年的人跟着一部搞笑電視劇瞎起鬨，實在有點不像話。現在的國學家們更加不成話了。老實說，人家外國人沒有讀那些仁義禮儀之類的東西也照樣可以愛自己的母親，可是我們不讀法拉第的學問，恐怕真的要沒電了。退一萬步說，就算孔先生當年的理論相對於時代來說，有超前性，可是倒了現在，恐怕就未必了。科學就有這點好處，科學承認以前的權威的理論現在很落伍(當時，是很超前的)。我在上學的時候，就經常聽到我的老師說「現在看來，這個理論有很大的錯誤，可是當時來說，具有很大的創新性，所以我們尊重它。」可是我們的國學家就不是這樣了，他們從來不肯承認錯誤，他們總是力圖證明，那些老掉牙的東西比現在的理論高明幾百倍，而且現在的理論孔老先生早就想到了(這不是神仙是什麼)。就算是孔子比較正確的觀點，到了今天也成了常識。幾何原本是好的，可是我沒看到有誰在今天還用那個來學習數學。至於孟子先生嘛，沒什麼好說的，這傢伙讓我連笑都笑不出來，他用他的浩然正氣推己及人再推到天下，有時候還可以破口大罵。有個故事很有趣，說的是有一對孿生姐妹，有心靈感應，姐姐有**的時候，妹妹也有。孟夫子可能把全國人民都當成了他的孿生兄弟，否則是不敢這樣亂推的。我們學校圖書館藏書不多，我覺得陳寅恪先生和錢鍾書先生都不錯，不但可以當教授用，而且還可以作為活的圖書館。讀書可是很重要的呀。外國的哲學家裏，柏拉圖那個理想國我不喜歡，反正我不會去住，誰願意去誰去。在這個問題上，我寧可做王小波筆下那隻特立獨行的豬，也不去做理想國中的哲人王。因為我也是一個趣味的擁護者。總的來說，不喜歡一類哲學家，比如，辨證的統一之類的廢話，這就和過猶不及一樣無聊。對於我來說，統一就是統一，分裂就是分裂，好比，1是1，2是2一樣。科學永遠是精確的，他永遠不會用含糊晦澀的語言蒙蔽視聽。科學也有大膽的猜想，但一定要經過事實的檢驗。上升之路與下降之路同一。請有正常思維的人好好想想，這是什麼意思？這個命題解決了什麼問題？恐怕是一頭霧水吧。這句話既沒有定比，也沒有定距，甚至也沒有指出什麼邏輯上的悖論和邏輯思維中的死角。我除了可以把它作為一句玩笑，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海德格爾說過，在世內的非本真存在中，過去與將來之間的距離接近最小限度。這句話同樣是晦澀難明的。如果我不懂一個問題，我希望我是因為不能根據科學做出正確的推理，而不是因為語言的模糊難解。現代哲學大家波普爾的話就很容易讓人懂了，他說，在邏輯上從來就沒有證明根據以前經驗總結出的規律還能適用於未來。如果不懂，一定是因為思想上的不懂，而不是語言上的不懂。又不是外星人，為什麼要說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