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機械性發顫

顧相思泡在熱水裡，很快整個身體卻忍不住機械性地發起顫來。

她大聲呼喊傭人進來，幫她把衣服穿了，安排了司機，把她送去了醫院。

到醫院已經是白天，趕上了醫生上班。

基礎檢查之後，醫生皺著眉頭，再讓她去做抽血檢驗。

醫生步履匆匆，低頭皺緊眉頭，查看分析檢驗結果，讓顧相思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顧相思側躺在病床上，醫生拿著病歷夾進來，臉上是異常沉重又欲言又止的神情。

「顧小姐，你，懷孕了……」

顧相思腦子有片刻的空白，隨後無言的欣喜爬滿她的胸腔。

「但是……」

「怎麼了？」顧相思瞬間一個緊繃，用手緊緊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骨癌，顧小姐，你每年做體驗，都沒有檢查出來嗎？」

顧相思反應不過來，整個人愣住，同時「骨癌」這個詞在她腦海里無限的盤旋，讓她的腦袋彷彿越來越空。

等意識回籠過來時，聽見醫生在一遍遍地喚她。

「顧小姐？顧小姐？……你先別擔心，是癌症早期，現在情況看上去是良性的，只要做手術，有希望治癒的。」

「不過顧小姐，你要儘快考慮，把孩子做掉，我們才能儘快給你做脊骨切除術。」

那日晚上，顧相思整個人發起燒來，燒得人迷迷糊糊。

夢裡，她好像看見了一個小孩子，在對著她笑，然後伸出肉嫩嫩的小手，要向她討要抱抱。

「寶寶……」她喚了一聲，清醒過來。

漆黑的房間里，一片陰冷。

窗戶邊，卻站了一個身影。漆黑的影，讓顧相思忍不住打了個顫。

「有了？」男人磁啞的嗓音問她。

顧相思張了張嘴巴。

男人走過來，以極大的力度捏緊她的下顎，幾乎要把顧相思整個身體給提了起來。

他逼迫著她：「所以，這是你弄掉薇薇肚子里孩子的原因？」

顧相思想到，他既然知道了孩子的事情，想必病情的事情，他應該也知道了。

但是他來到的對她第一質問，卻還是宋薇薇的孩子。

顧相思突然就笑了起來。

她面對宋南城：「就算是孩子，也是你睡我才懷上的，宋南城，你在兩個女人之間搖擺，你對宋薇薇的感情早就不忠，你還演什麼情深戲碼，你不過也是個三心二意的人而已。」

激怒他，又在激怒他。顧相思苦澀自己的行為，可是她沒有辦法。

她只想尋求一點他的在意，他的感情。

宋南城手指輕輕捏上顧相思的脖子！「相思，不是你在酒里下藥，我會睡你嗎？」

他繾綣低語，像是情人在呢喃，如果敘說情話，是會讓人沉醉，可惜的是，他說的是能把顧相思打入地獄的話。

「你要我怎麼樣呢？」顧相思呼吸困難，用手抓緊男人的手臂。

男人微微眯了眼睛，將她掀回了床上，嘴裡吐出冰冷的詞語。

「打掉！」

顧相思整個身體，一陣激靈。胸口像灌進了萬千冰水，冰得她疼，心口，疼得厲害。

很快，顧相思卻不著痕迹的，輕輕點了點頭，「好，打掉。」那溫和的態度，讓看著她的宋南城都微微眯了眯眼。

「顧相思，別耍花樣！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一天以後，顧相思卻從醫院裡消失了。

顧家找不到她，宋家也找不到。她好像突然一夕之間，忽地就從榕城徹底消失了。

「思思，你真的準備這樣嗎？」

榕城下面一個小鎮上的陳舊院子里。

女人躺在躺椅上，院子外的河裡流過河水，風吹過四周的綠植，讓一切看上去，彷彿緩慢而閑適。

女人手撫在肚子上，眼睛里有屬於母親的溫柔和堅決。

「我要留下他。」

「可是你的身體……」男人不無擔憂。

「哥，你不是最好的醫生嗎？我相信你的。」

顧飛仰早年出國求學，如今剛從國外回國，卻接到了顧相思的電話，希望他能來帶她走。

好在，最後真的走掉了。宋南城的注意力都在宋薇薇身上，他根本沒有多關注她。

如今一個月已然過去。

顧相思身體靠著藥物支撐著。

原本在身體和孩子之間，她是有過猶豫的。

她想過把孩子打掉，然後治療病症，但是那一晚上，宋南城冷絕地要她打掉孩子，讓她在面臨真的要打掉那個還未成形的孩子時，心理上生出無盡的不舍。

她要想盡辦法，保護自己的身體，同時也要留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