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狐狸
之後的生活回到正軌，唯一讓林衾知尷尬的就是現在全公司上下人看她的目光，畏懼而又小心翼翼。
不過沒關係，林衾知暗自打氣，只要她能搞定這次封面設計，再去葉銘大師那裡好好學習，總有可以證明自己實力的那一天。
想到這裡林衾知筆下一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跟傅司晟還有衛湛言竟然有了這種微妙的關係，她有想象過工作後會被欺壓，卻獨獨沒想過會被兩個這麼厲害的人物潛移默化地保護。
一周的時間很快過去，雖說杜慧撕了之前的畫稿，但也正因如此，林衾知在回憶的過程中重新修飾了好幾個地方，等到傅司晟拿到畫稿，直接可以用驚艷來形容。
傅司晟重重拍了拍林衾知的肩膀，拿著畫稿直接去了設計部那邊。
結局可以預料，這次的設計十分出彩，相應的，公司里的人看待林衾知的目光逐漸和善了幾分。
從公司出來，林衾知狠狠吸了一口空氣，不管之前過得多麼糟糕，現在生活正在慢慢變好不是嗎？
下一刻，等林衾知一睜眼，看到了剛從車上下來，面無表情的衛湛言。
林衾知伸懶腰的動作緩緩收回，對著衛湛言十分尷尬地笑笑：「衛總好。」
衛湛言沒說話，倒是他身後的藍思掩唇輕笑。
徑直走到林衾知面前，看到這女人下意識縮了縮身子，男人嘴角輕輕上揚，她這模樣，倒是像極了兔子。
「傅總跟我說了你的設計成稿，他很滿意。」衛湛言先開口。
「嗯。」林衾知輕輕點頭。
「既然任務都完成了就去找葉銘，越快越好，他這人性格古怪，保不準哪天就反悔了。」
林衾知猛地抬頭，又猛地點頭：「知道了！」
準備去見葉銘的那天，林衾知雖說不上盛裝打扮，但還是稍微收拾了一些，以至於當天來公司的時候，盯著她看的男同事一下子比往常多了許多。
碰巧，衛湛言跟傅司晟同時從大廳進來。男人最懂男人，這些男人的眼神意味著什麼，傅司晟一看便懂。
傅司晟不動聲色地看到衛湛言下意識皺眉，調侃般搭上男人的肩膀：「想不到我們家小知知隨便一打扮就能如此明艷動人啊！」
衛湛言一把推開傅司晟的胳膊，轉身霍然離開，留下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傅司晟愣在原地。傅司晟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他要是沒看錯的話，衛湛言剛才是……生氣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飯完，覺得時間上又不會太倉促，林衾知按照電話中男人所說的地址趕往說好的地方。
電話中的葉銘聲音低沉慵懶，明顯一副還在睡覺的模樣，對方一直在「嗯」，只有在聽到林衾知報出衛湛言的名字后才稍微認真了幾分，約她下午在他的公寓見面。
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林衾知按響了門鈴。
有節奏有禮貌地間斷按了兩分鐘左右，房門才被緩緩打開，然後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林衾知有些驚訝，原來無數粉絲追捧的大漫畫家「天天」，也就是設計師葉銘，竟然是個少年郎。他有張稍顯青澀而又好看的面容，栗子色的頭髮，身上隨便穿著白色的襯衫搭配藍色短褲，像極了無數言情校園小說中的校草。
在林衾知打量葉銘的時候葉銘也靜靜注視著她，似乎從林衾知臉上看出了什麼，葉銘轉身懶洋洋解釋：「我已經27歲了，只比你們的衛總小一歲。」
林衾知有種被人抓包的感覺，訕訕低頭：「葉老師好。」
葉銘讓開門示意她進來，有些戲謔開口：「都還沒有通過我的測試便叫我老師？」
林衾知臉「騰」的就紅了，好像……是有些不恰當。
葉銘驀然想笑，他是有多久沒再見過這麼容易害羞的女人了？林衾知一襲娟白色印花連衣裙襯得她更像一朵不染纖塵的花，似乎是明白了，為什麼衛湛言會特意為了一個不怎麼出名的漫畫家找上自己。
坐在葉銘家的高檔沙發中，林衾知十分局促，葉銘家裝修很好看，就是……太亂了！隨處可見亂扔的衣物襪子，地上也隨意扔著很多垃圾，要不是整間房子的灰色色調增添了幾分冷峻，林衾知真的要懷疑葉銘家是不是剛被搶劫過。
再從卧室出來時葉銘穿得正經了很多，整個人挺拔修長。他直接將一個畫本跟一支筆放在林衾知面前：「畫。」
「畫什麼？」
葉銘一邊整理領帶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想畫什麼畫什麼，我看的不是圖案，是你圖案背後的東西，速度放快，我只給你半個小時。」
話音剛落，林衾知速度拿起畫本，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開始畫。
葉銘手上動作一頓，面色複雜地看向林衾知，她真的就這麼畫了？也不知道衛湛言是從哪裡撿來這個女人的。
從前不是沒接見過一些打著「求師」名號的女學生，主動獻身或者欲擒故縱的比比皆是，卻從來沒有哪一個像她這樣，真的是為了學習技巧而來。
看林衾知完全沉浸在畫本中，葉銘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后泡了杯咖啡閑適地坐在林衾知對面，如此乖巧的女人……倒是叫他心中熄滅很久的惡作劇因子迅速膨脹。
學生是可以收的，同時，玩樂一下也是需要的。
落下最後一筆，林衾知鬆了口氣，時間上來得及，將畫本雙手交還給葉銘，林衾知略帶不好意思地看向他。
葉銘只是看了一眼，面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林衾知一顆心沉入谷底，是不好嗎？
下一刻就見葉銘將畫本隨便扔在桌上，拖著林衾知便出門：「跟我走吧。」
林衾知跟著踉踉蹌蹌，「去哪裡啊？」
「跟我走就行了，少廢話。」
林衾知此時總算相信衛湛言對於他「性格古怪」評價了，不僅性格古怪，並且囂張獨斷！
……
站在包房門口，林衾知咽了咽口水，轉頭看向興緻盎然的葉銘：「葉先生，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葉銘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這是成為我學生的第二步。」
林衾知聞言眼神一亮：「那第一步我是通過了？」
葉銘不回答，推了林衾知一把：「進去吧！」
同門外的靜謐不一樣，包房裡面幾乎能吵翻天。
林衾知大致看了一眼，包房裡面至少有十個人，並且男那女女圍在一起聊天喝酒，煙霧繚繞，再配合著勁爆音樂，怎麼看都不像是安全的地方。林衾知下意識後退想要離開，葉銘卻已經推著她進來，一把關上了房門。
包房內有人看清葉銘后大聲喊道：「葉少來了？還帶了個小美人？」
林衾知真的慌了，轉頭看向葉銘：「葉先生，這……」
「都是我朋友，你不用害怕。」葉銘小聲說完便攬住林衾知的腰朝眾人走去。
林衾知敏銳地察覺到，當葉銘的手覆上自己腰上的一剎那，一道視線快速釘在自己身上，她尋著看去，只見一位長相美艷的女人正用一種委屈且憤怒的眼神狠狠注視著自己跟葉銘。
等他們坐下，有人試探性開口：「葉少這是誰啊？」
葉銘十分「體貼」地給林衾知倒了杯茶，反問道：「你們看不出來？」
眾人一片瞭然的神情，美艷女人終於忍不住了，憤憤開口：「阿銘，你怎麼能這樣？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我又哪樣了？」葉銘抬頭定定注視著女人：「別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當初離開你就別回來啊。」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有別的女人上前安慰，當然最尷尬的就是林衾知了，她總算知道葉銘為什麼會帶自己來，這是要帶著「現任」攻擊前任嗎？
有人出聲打圓場，葉銘也沒再逼人，只是坐在林衾知身邊一直喝酒，直到一個電話進來。
葉銘出去接電話，趁著這個功夫，有人端著一杯藍色的液體遞到林衾知面前：「葉少女朋友吧？來，喝一個！」
林衾知連連罷手：「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
「呦！還真以為是阿銘女朋友了？」美艷女人冷聲嘲諷：「哪天被甩了哭都沒地方哭！知道給你敬酒的人是誰嗎？我們還請不動你了？」
不等對方說完，林衾知接過酒杯一口飲下，迎著眾人詫異的目光，又輕輕將酒杯放回到桌上。
給林衾知敬酒的男人目瞪口呆，她這是沒喝過酒？「魅惑」這種酒一杯下去就算是他們這種經常泡在酒桌上的人都要發暈，這女人就這麼喝了？
酒勁上來得很快，林衾知在短短几秒鐘內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天旋地轉。此刻她真的後悔了，竟然跟著葉銘來到這裡。
而等葉銘進來后，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林衾知雙眼迷濛，素白的雙手死死扣在桌角，勉強讓自己保持清醒。
葉銘幾乎是一字一頓：「誰幹的？！」
他深深覺得，自己應該是惹禍了。
在林衾知支撐不住朝一旁倒去的瞬間，葉銘快速接住她，明顯能感受到女人的抗拒，葉銘一邊苦笑一邊給衛湛言撥通電話。
還不等那邊發問，葉銘趕緊老實交代：「老大，林衾知喝醉了。」末了又著重補充一句：「恐怕醉到連媽都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