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因果有相報
他似乎擔心我太倔不肯收下他這筆錢，故意這般說。
「老婆，給我燒壺茶唄。」他的手指不知何時爬上了我的頭皮，玩弄着我的頭髮，不停打着圈圈。
他的語氣又輕又熱，喊著老婆的話語，已經絲毫不會在避諱這種曖昧氣氛。
心亂如麻的我，連忙起身去給拿茶葉，替他泡茶。
忽的，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季梓安臉上淡淡的笑容陡然落下，眉宇間增添了幾分淡漠。
「進來。」他嚴肅地說道。
門被推開后，邵俊哲和沫嫣一起進了門。
邵俊哲率先走進門，一如往常的穿着，一身西裝西褲，刻板的臉上眉頭深皺着。而她身後站着的是何沫嫣，似乎這次的事情對她打擊不小，渾然沒有當初的傲慢與不可一世。
也對，她父親因為她出的醜聞，股票大跌，送進加護病房；而她出應該也有不少人指着她的頭皮罵她小三！
她畏畏縮縮地躲在邵俊哲身後，整個人似乎也瘦了一大圈。
「坐。」季梓安倒很是客氣。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當下的心情不比何沫嫣的緊張。
邵俊哲看我一眼，又掃了一眼坐在辦公桌前淡漠的季梓安，隨後緩緩地走到沙發的地方，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坐。
何沫嫣則緊緊挨着邵俊哲坐下，兩人挨得很近，一雙手也死死地抓着後者的袖子。
季梓安接了個電話，助理也走了進來，替他們二人泡了兩杯茶水。
我盯着季梓安，越發想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但他越是這樣照顧周到，我越覺得毛骨悚然，就像暴風雨前般的寧靜。
「短訊是我發的。」季梓安淡淡地說道。
「季總有話就直說吧。」邵俊哲似乎忍着一口氣，說道。
季梓安從椅子上起來，手上端著杯茶，含笑道：「給你們個機會，可以讓何靜姝不提交訴訟。」
何沫嫣原本晦暗無光的雙眸頓時亮了許多，充滿期待地看着季梓安和我。
「什麼機會？」邵俊哲問。
感覺到我的耳蝸有些頰發癢，溫溫熱熱的氣息，是季梓安在說話：「今天你想怎麼羞辱他們都可以。只要不玩出人命來，我會替你擺平。」
我不由得瞪大雙眼，說道：「季梓安，你在胡說什麼？」
「我像在胡說？」他微微挑眉。
他臉上雖掛着笑，但眼睛中浮動的東西卻很深沉。
邵俊哲的臉已經漲得通紅：「季總，別太過分了。我們可以談條件！賠錢什麼的都可以……」
「賠錢？就你那點錢，在我眼裏算個屁！」季梓安冷聲說道，不知不覺已經走近邵俊哲身前。
他手裏的杯子傾瀉著，那飄着茶香的碧綠茶水頃刻間形成一條水柱，順着邵俊哲的頭皮傾瀉而下。
邵俊哲原本梳理得很有型的頭髮突然間扁了下去，茶水順着頭皮，淋到他的臉上、鼻尖、嘴前、衣服上……
甚至，季梓安喝過的茶水都有幾分流淌進邵俊哲的嘴裏。
「老子過分？對付你們這樣爛人，我覺得還是太客氣了。邵俊哲，你現在可是臭名在外，想找一份工作很難吧？雖說應該還有點存款，但以後的日子可不太好過。還是打算啃你岳父的老？不過可惜啊，我已經在着手收購明安集團了。以後在安市，未必會再有你們的落腳之地了！」
季梓安痞痞的笑着，可他的眼神里卻沒有絲毫痞氣。那笑着的模樣，看起來像個惡魔，「今天只要我和何靜姝解了氣，或許你的工作能有着落。」
邵俊哲沒反抗，他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
上次的直播視頻，網民的關注點全都在邵俊哲身上，各種鋪天蓋地的謾罵聲席捲而去；而我，一個弱者，則是他們同情、幫助的對象。
他不再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的副總經理，只不過是一個活在唾沫星子裏的無力小人。
就像當初的我，無能為力任人宰割。他只能忍，在忍着。
季梓安似乎很滿意邵俊哲的表現，彎腰在他臉上拍了幾下，很輕：「我說過，永遠不要欺負一個柔弱的人。知道是為什麼嗎？」
邵俊哲沒有說話。
「風水輪流轉，有因就有果！老子就是比你混得好！」季梓安直挺挺地站起身，隨後一眼掃向了何沫嫣。
她十分害怕，嚇得渾身都在發抖。
「何沫嫣，你別害怕，我不打女人。」季梓安淡淡地笑了笑，扭頭對我說：「她以前如何欺負你，今天十倍還給她。」
忽的，只聽見撲咚一聲，邵俊哲跪在了地上。
此刻的他，渾然不像是我當初認識的他！
他的傲氣沒了，刻薄也沒了，。
「靜姝，季總，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拜託你們放過她，她還太年輕不懂事。」邵俊哲說了很久才把這句話說完整。
整個辦公室一片死寂，只有我們四個人的呼吸聲。
邵俊哲抬起頭，喉結一滾說：「當初你媽媽的事情是我不對，是我和我媽犯的錯誤。我不該去陷害你媽媽，那時候我也太小，只知道聽媽媽的話，我從來沒想過你媽媽會倒在血泊里。這麼多年，那都是我心中難以磨滅的夢魘……」
我從沒想像過邵俊哲這個自私冷酷的男人會為一個女人下跪，何沫嫣在哭，半捂著臉，可依然無法阻止眼淚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那種對愛人的不忍，竟然連我這個恨他們到死的人都不由得動容。
就在這時，季梓安狠狠地給了他一記巴掌：「你該死！我媽媽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卻被你們這對賤人母子害死了！今天你會淪落至此，怪不得任何人，要怪就怪你當年結下的惡因，現在種出了惡果！」
邵俊哲依舊保持着沉默，甚至沒有力氣去觸碰那被季梓安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臉。
季梓安走回到辦公桌前，從一個抽屜裏頭拿出一個文件袋，抽出一張A4大的紙甩在邵俊哲臉上。
我下意識地彎下腰看過去。
全英文且充滿了我看不懂的專業術語單詞的報告。
邵俊哲似乎也沒有看懂：「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