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關城門了

忽然間，恍惚聽到人群里似是有一聲高呼，忽遠忽近，縹緲悠遠盪在耳邊，留下餘音久久。

鏡淵怔愣一刻，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一聲聲音似乎很高昂，但是他卻沒有聽得真切，於是他側頭看向了半聽，卻見小丫頭毫無反應，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怎的……」

鏡淵剛要開口說話，半聽就揚起了脖子，呢喃了一句。

「沒有聽清楚呢。」

沒有聽清楚什麼？方才那一聲高昂的呼叫聲嗎？

到底那一聲是什麼？

隱隱約約心裡又開始不安起來，這是因為鏡淵太害怕再次失去半聽了，他攥緊了半聽的小手，隨著擁擠的人群一起往前走。也就是這樣，鏡淵才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氛圍。

「人」群，暴動了。

所有的「人」都在不停的走動，或喜或悲，或不安，或驚恐，還有少許的興奮。與那些「東西」擦肩而過，鬼魅呢喃也飄過耳畔，鏡淵的心猛然就「咚咚」的跳起來了。

「城門關了，城門關了。」

鏡淵腳步一滯，用力將半聽拉到跟前，彎腰擰著眉看她，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面對著她凹陷的眼眸。而少女小巧蒼白的唇依舊不停的開合著。說的正是：「城門關了。」

鏡淵不明所以，輕聲問她：「說的什麼？」

她動了動腦袋，細細的說：「我聽到他們說，城門關了，城主要選妃了。」

此話一出，鏡淵心中瞭然，想來他們沒有聽清的一聲高昂，喊的正是關城門，那這選妃……

選為九幽之下二城城主的妃子，那就必然生是生生世世淪為九幽的生存者，再無光明重現時。

那些或喜或悲的「人們」之所以產生這些情緒只是因為有的人還期待著回到陽間，有的人已然淪為九幽的生存者，他們想借著選妃爬上更高的階層。

半聽自然是被規劃為「恐慌不安」的人群里，因為鏡淵還要帶她回陽間，倘若就此選擇半聽，那真的是飛來橫禍，鏡淵勢必要捨命一搏了。

大掌下意識的攥緊了半聽的小手，鏡淵溫柔的對她說：「不怕，跟我來。」

茫茫人海里，萬丈高樓下，無數個扭曲的靈魂在遊走，城樓上一雙妖媚的眼睛里幾乎要蹦射出一隻淬了毒的箭，恨不得直射出去，射中她眸光里倒影著的小小影子。

她咬牙切齒，齒縫間流露的是她扭曲的恨意。

——這一次，你回不來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猶如芒刺在背的目光，半聽不自覺的扭轉了半個身子，像是要看清某個方向的東西，可她是瞎子，看不見的，這一系列動作不過是本能反應。

鏡淵直起了身子，背挺的筆直，一股氣勢油然而生，狹長的眉眼順著半聽看去的方向望去，雪白的袍子攏在他身上，一半白著，一半匿在陰影里，完全成了黑白兩色，銳利的目光如雄鷹鋪抓獵物，目光一瞬間就鎖定了鬧市中央的高樓之上。

似乎是很多冥兵排成一列，一個巨大的「人」慵懶的卧在躺椅上，這個「巨大」一點也沒形容錯，看他的動作像是端起了酒盞，只那一個手的模糊影子，鏡淵看著就覺得起碼有普通人兩個腦袋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