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醫院裡的那抹清香
叩！叩！叩！
「進來。」
「總裁，醫院打電話來了，他們希望你能親自去一趟！」林美言盡責的說到。
「醫院是怎麼說的？」賴明姝依然埋首在文件中，一心二用的回答問題。
「醫院說，老總裁可能…」林美言斟酌著該不該說。
「可能怎樣？」抬起頭，雙眼銳利的看著她。
「可能罹患肝癌！」一口氣說完，心裡暗自捏把汗！
「……..」
「爺爺，您最近覺得怎麼樣？」
高級VIP病房內，賴國志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被疾病折磨的身體已經形同枯槁，雙眼裡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那種銳利的鋒芒，一雙渾濁的眼睛里散發著讓人無法捕捉的焦距。
「我沒事，只要我能見到『賴氏』未來的接班人，我就算死而無憾了！」雖然沒有人告訴他得了什麼病，但是他自己心裡清楚，可能命不久唉！只是，在臨死之前，他還是沒有見到自己辛苦經營一生的『賴氏』的接班人，他是死不瞑目啊！早知道時日無多，他真不該和孫女做那個約定。如今，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否等到一年後啊？
「爺爺，我會儘快找到的！」說著自己也無法預知的承諾，只能暫時安慰一下爺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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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會議室內，靜靜的迴響著各個部門經理的聲音。這是「賴氏」每個月例行的部門會議。
今天會議一直處於低氣壓中，氣氛冰到了寒點。眾人只見他們的總裁坐在主位上，都兩個小時了，一點聲音都沒發出。每個部門經理都在戰戰兢兢的報告著。各自在心裡捏把汗…
「等等。」一聲不大卻足夠震撼每個人心底的聲音從主位傳來。
「總裁，怎麼了？」財務經理周迪文小心翼翼的問道。額頭上明顯出現了汗珠，大冬天的，跟個夏天似的，也難為他了。在坐的其他部門經理，皆把目光投在了財務經理的身上。有的同情的望著他，有的幸災樂禍，有的事不關己。
「你剛剛說的再重複一遍。」賴明姝面無表情的說著。
「呃…一年前和公司有合作的部分企業到現在資金還沒有進賬，主要有林氏中康，王氏制衣，唐氏永業和黃氏銀行。總裁，有問題么？」周迪文雖然不知道總裁要幹嘛，但還是乖乖的再重複一遍。其實這件事交給手下去催款就可以了，想來總裁肯定以為這件事根本不值得在如此重要的會議上提出，唉，早知道真不應該向上彙報的。如今，不知道總裁要怎麼處罰他了，嗚嗚…真是失策啊，萬一丟了飯碗，全家老小可咋活啊！
「把唐氏永業的資料拿過來。」賴明姝道。
呃…這個？還沒反應過來的周迪文一愣。
「怎麼？有問題么？」一聲冰冷的聲音壓迫而來。再膽大的人也不敢有疑問了。
「是。」立刻呈上一疊資料。
唐氏永業，三十年前由唐永業和周輝康兩個人一手創立，主要經營藥品銷售和貿易，後來擴大到生態研究和藥品開發，一直處於中型企業。周輝康後來離開唐氏自創品牌，唐氏就由唐永業一人經營。大約三年前，唐氏開始走下坡路，股票直線下降，漸漸的資金缺口越來越大，唐氏總裁也因此病倒，一直在醫院修養。最近一年，都是由他的兒子唐品一在撐著唐氏，到處尋找投資人。但，唐氏的資金缺口太大，普通企業也幫不了多少，銀行也不答應貸款，目前，唐氏面臨倒閉的危險。業內人士稱，早就有人要唐品一宣布倒閉了，但不知是何原因，他一直在苦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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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愛醫院裡，唐品一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內心百感交集。
他的父母是自由戀愛結婚的。雖然母親是位千金小姐，但當時她卻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一無所有的父親。兩個人白手起家，漸漸的創立了公司。而他，從小在父母的愛護中長大，雖然沒有別的富家子弟那樣的寬裕，但至少衣食無憂。然而，在他十歲那年，母親卻因為患病不幸早逝！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還有他，父親也早就追隨母親而去。這十幾年來，父親一邊忙著經營公司，一邊還要既當爹又當娘的養育他，著實很辛苦！同時他也知道，公司和他對父親來說是最重要的！這是唯一可以讓父親覺得母親還在他的身邊陪伴！
這一年來，不管他如何辛苦，只要每次他看到父親蒼白的臉，他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撐下去！他不能把父親辛苦經營一生的事業就這樣眼看著它毀掉！
病床上的唐永業悠悠轉醒，迷茫地睜眼看著眼前白色一片。
「爸，你覺得怎麼樣了？」唐品一急忙走向前關心的問道。
「品一，我怎麼又在醫院了？」唐永業已然是個毫無抵抗能力的老者，大半的白絲提前預示著蒼老，因為生病而瘦弱的身體已沒有了往日的高大和健壯！公司的困境使得他一病不起，身體狀況愈加惡劣，經常出入醫院。
「爸，你忘了么，昨晚你昏倒了。」握著父親骨瘦如柴的手，唐品一內心傷痛不已！這雙手，曾經讓他覺得那麼溫暖，那麼強大，那麼有力量，似乎可以為他阻擋一切風雨！
「哦。」發出一聲無意義的應聲，唐永業似是有感而發的接著說道：「品一啊，宣布公司倒閉吧！」
「爸！」吃驚的看著父親，唐品一不敢相信父親竟然說這樣的話。
「唉！我知道公司是沒救了，這一年來你也辛苦了，不要再苦撐了！對爸爸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公司，而是你啊！我不希望我的公司成了你的負擔！你應該去找尋自己的事業！」拍拍兒子的手，安慰著。是該到放棄的時候了！
「爸，你說的什麼話！我是你兒子啊，我一定不會讓公司倒閉的！」唐品一堅持的說道。
「品一啊，你的脾氣就和你媽媽當年一樣，執拗的很吶！昨天，我以前的幾位老朋友來看我，他們跟我說，這一年你很辛苦，都勸你把公司關了，可是你都沒答應。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爸爸知道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將來到地底下，見到你媽媽，我也可以跟她交代了，咱們的兒子，終於長大成人了！」唐永業感慨萬千的說，眼裡有著對愛妻濃濃的深切思念！
望著父親那張似乎把一切都看開了的臉，唐品一有說不出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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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長廊盡頭，唐品一痛苦又孤單的背影靠在牆上，雙眼緊緊的閉著！他怕他一睜開眼睛淚水就會不由自主的流下來…
只是，那早已蓄滿淚水的眼睛，即使閉得再緊又怎樣呢？淚水還是悄然從眼角滑下…
忽地，一股清香鑽入鼻息間，他感覺似乎有人從他面前經過，竇地睜開眼，卻發現四下並無他人！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吧！他自嘲的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