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等詹雷搓着手進了大理寺,少卿,及大理正、大理丞都已經在了,晉王爺坐在一邊閑閑的喝茶。

詹雷一進去,殿裏驟然升溫一般,幾位大人都立即迎了上來,大理寺少卿將晉王爺的狀紙遞給詹雷,低聲道:「這是晉王爺的訟書!」

詹雷擺手,並不去接,而是直接對晉王道:「晉王爺,大理寺是掌藜國折獄詳刑之事,此番,晉王是否該前往宗人府,畢竟是皇家之事,大理寺恐不便干預!」

晉王淡道:「自古以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理寺掌藜國的審判量刑,難道,本王的這一紙訟書里提到的巫蠱事件,還不值得詹大人提神?」

一旁的趙二上前展開用娟帕包着的觀音碎片和小人偶!

正在表示認真傾聽而點頭的詹雷,觸目所及,如被火焰濺到一般,猛地一驚,「什麼?巫蠱!」

真是好大的膽子!

自古帝王家最忌諱巫蠱一事,這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般明目張膽地戳帝王的眼!

此刻,大理寺卿再想推脫已是不能夠,如若是人命案子,他還可以往刑部和宗人府推,但是,竟是巫蠱!

大理寺卿一揖到底道:「下官魯莽,還請王爺見諒,此事非同小可,下官這便進宮向陛下陳述此事!」

既是巫蠱,又涉及皇後娘娘,此事,怕是不會單單交由大理寺處置!

「本王昨日回去已經夜深,此事王府裏頭下人一時驚悚,廚娘外出時,不意向東市屠夫家的娘子說了此事,給詹大人造成的不便,還望詹大人諒解!」

大理寺眾位大人聽晉王此言,不由都側目!

京城人都知,東市和西市是最易傳播小道消息的地方,晉王此舉,是告訴大理寺眾人,京城百姓都已悉知!

賀承來之前,已經問了定遠侯管三先生,也料到大理寺怕是不敢接了這案子,詹大人定當會要求進宮一趟,只是,若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卻是不可能的!

詹大人連連告退。

黎賀承也不加攔阻,高聲道:「本王便回府等詹大人的傳召了!」

詹大人前往皇宮的時候,盛怒的夏太后一早便叫來了宗人府的宗人令,正帶着宮人往淵帝的御書房去!

藜國這代的宗人令是由年過八十的皇叔黎樁擔任,他是先帝和淵帝的親叔叔,早四十多年前,更是手把手地親自教導淵帝和先帝的劍術,在宗室里向來德高望重。

只是淵帝不知道的是,當年黎樁除了教他們二人劍術之外,還謹遵皇兄之命,教導時貴為太子的先帝御人之術,是以,二人關係一直比淵帝親厚。

夏太后將黎樁推出來,自是相信老皇叔會站在賀承這一邊!

詹大人求見的時候,淵帝已經了解了事情始末,正聽着夏太后哭訴道:「陛下,此事定當是有人栽贓皇后,皇后貴為一國之母,出於忠心愛國的威武大將軍府,哀家擔保皇后不會做出此事,還請陛下嚴查,還賀承和皇后一個公道!」

一旁的老皇叔沉吟許久,也顫巍巍地開口道:「巫蠱之術,向來是皇家大忌,卻出現在了晉王府裏頭,事關皇家子嗣,陛下,萬不可掉以輕心!」

淵帝頭皮一陣發麻,縱使皇后不得他心,畢竟也是岐王的母后,威武大將軍府的姑奶奶,帝王的直覺告訴他,此事,萬不可查,定會傷筋動骨!

聽到詹大人求見,淵帝如遇大赦一般,忙道:「詹大人今日休沐,此時進宮,必當有要事,還請皇叔和太后稍等!」

急的火燒火燎的詹雷,一進殿,便伏地叩禮道:「微臣有要事稟報聖上!」

淵帝心裏一喜,見老皇叔和夏太后都看着他,不自在地微咳了一聲,斂了斂臉上的喜意,肅聲問道:「詹愛卿有何事啟奏?」

詹雷忙道:「啟稟陛下,晉王爺今日上大理寺狀告,狀……」

詹大人正想着措詞,卻冷不丁地被淵帝叫停道:「此事,朕已經知道了,詹愛卿不需複述!」

老皇叔黎樁適時開腔道:「陛下,既然如此,便由宗人府、大理寺和刑部三司會審吧!皇后是一國之母,當不得此番陷害,晉王府的龍鳳胎,是我們藜國的祥瑞,竟有如此歹毒之人,想害這兩小娃娃!」

詹大人出宮的時候,腦子還混混沌沌的,大理寺、宗人府和刑部三司會審?

若是真的是皇后所為,那又該當如何?

賀承從大理寺回府,恰遇到安郡王,騎着馬在街頭溜達,身後的隨從抱着許多大大小小的盒子。

賀承攔了馬,詫異地道:「陛下沒給你事兒,你竟閑成這般?」

安郡王拉了拉護耳的紫狐帽子,呵著氣道:「本王可是將要大婚的人,哪有功夫理那些瑣事!」

安郡王臉上的神色滿是驕矜,看的賀承牙痒痒,一揮鞭子抽了安郡王的馬一下,驚得安郡王差點滾下馬!

二人乾脆一起到百味樓里坐下喝茶,賀承將巫蠱一事說與安郡王聽,安郡王淡定地捏碎了手中的茶盞,恨聲道:「這些人,真是不甘心天下太平!」

輕輕地看了賀承一眼,這麼些年,他是知道皇后對太后的怨憤的,便是他過繼到安王一脈,皇后看他的眼神,也不如小時候那般慈和,他還是皇后的嫡孫呢!

小二上來換了一隻茶盞,安郡王抿了一口,微微自嘲道:「自古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讓我黎平做決定的日子,竟來的這般快!」

賀承嘴角淡笑不語!

安郡王猛地踢了賀承一腳,道:「此事,想必你心裏頭也有數,她們既然起了這等心思,不一舉擊中,以後,怕還會對這兩個娃兒起別的心思!」

這是明著支持他了,賀承舉著茶盞,另一隻手拍了拍安郡王的肩膀:「來,等驪兒和倉佑長大了,會急着你這個皇叔父的情!」

安郡王舉了茶盞,兩隻茶盞相撞的時候,二人不由相視而笑!

他們在對方眼裏看到了守望相助。

雖然二人曾在錦城共患難,但是京城畢竟是富貴溫柔鄉,權錢相交之所,此次事關安郡王的親祖母,便是安郡王選擇幫皇后求情,也是意料之中的,畢竟血濃於水。

但是,如若安郡王開了這個口,賀承覺得,他和安郡王自此便也分道揚鑣了!

安郡王喝了一盞茶,定定地看着賀承道:「你這頭已經兒女雙全,別忘了,我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斐斐最近,雖說待我不如以往那般仇視,但是,我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有些,怎麼說呢,」

安郡王忽地一拍桌子,道:「是寡淡,這小妮子,心裏還存着事呢!」

賀承琢磨了一會,勾著唇笑道:「看在我兩難兄難弟的份上,哥哥我和你吐一句,當年,我追我家王妃也是這般,知道我後來怎麼成的嗎?」

安郡王不耐地道:「行了,別賣關子了,有話快說!」

賀承望着窗外光禿禿的樹枝,頗自得地晃着腦袋道:「莊子雲,真者,精誠之至也,不精不誠,不能動人!」

慈寧宮裏,夏嬤嬤給太後娘娘臉上上了一層珍珠粉,輕輕地給太后按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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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到白頭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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