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情歸何處之一人逢喜事
朱浩然近來春風得意,笑容滿面,一是自己被評為公司優秀員工,二是跟那小保姆的戀情正不斷升溫,三是他的老房子即將拆遷。三喜臨門,樂得他那滿身贅肉也跟着上下舞動。
人逢喜事精神爽,朱浩然滿面春風地哼著小曲走進了物業辦公室。
孫大聖見朱浩然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得意地東瞅西望,便忍不住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肚子:「八戒,我看你最近膘肥體壯啊,人說心寬體胖,你最近是不是心也太寬了點了,瞧你那肚子,都快趕上彌勒佛了。」
朱浩然嘿嘿一笑:「嘿嘿,師兄,沒辦法,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
「你小子也總算是時來運轉了,竟然三喜臨門。」
朱浩然一臉憨態可掬:「不是只有你才有好運氣,天上掉爹掉媽罩着你,這次輪到我了,老天爺掉老婆掉房子給我了。嘿嘿嘿。」
孫大聖斜着眼望着朱浩然:「我看你還是悠着點吧,老婆,房子都還沒到手呢,別把老天爺給樂煩了,把老婆和房子都收回去了,你還是找個沒人的幾角旮旯里自個兒偷着樂去吧。」
「師兄,你怎麼這樣呢?見不得我好啊?」朱浩然不理會孫大聖對他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依舊樂滋滋的模樣。
「我是見不得你一笑起來那滿身抖動的肉。」
朱浩然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沒辦法,娘胎裏帶出來的,你瞧你,一把骨頭,連皮帶肉沒幾斤重,想抖都沒地方找那些肉去。唉,要是能把我的肉勻一點給你該多好,那咱倆都合適了。」
孫大聖一臉嫌棄:「把你多餘的肉割下來貼我身上?」
朱浩然點了點頭:「再把你的腦子勻我一點,那咱倆可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一般齊了。」
孫大聖一聽,感覺渾身長雞皮疙瘩:「聽你這麼一說,倒讓我想起一首詞來,我背給你聽啊。」
孫大聖潤了潤嗓子,聲情並茂地背誦起來:「你儂我儂,太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碎,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怎麼樣?這首詞有意境吧?」
朱浩然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後腦勺:「你在說什麼呢?捏泥人呢。」
孫大聖白了朱浩然一眼:「這是元代的中國書畫大家趙孟頫的老婆管道升寫的《我儂詞》。我在我媽家,看到蔣伯伯寫過的這幅字。」
朱浩然呵呵一笑:「噢喲,幾天不見,你的學問見長啊。還能酸不拉幾地念詩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孫大聖把頭一揚:「是啊,你長肥膘我長學問,咱倆都沒閑着。」
朱浩然不屑地望着孫大聖:「可這玩意用在你我身上合適嗎?」
「美的你,我跟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還你儂我儂?太噁心了吧。我是讓你學會後,去騙人家小保姆的。我保證,你那個小保姆一聽你說這個,准得感動得稀里嘩啦的,以後肯定對你掏心掏肺的。」
「你別一口一個小保姆的,她有名字,叫林翠蘭。再說了,我倆在一起也用不着說這些個酸不拉幾的話,這玩意你還是留着自己用吧。」
孫大聖沖朱浩然搖了搖頭:「唉,沒品位。」
「我就一粗人,我那位也細不到哪兒去,我們在一起說的也就是:你想吃餃子還是吃面?喜歡吃韭菜餡的還是白菜餡的?買現成的還不如自己包呢,想擱多少肉就擱多少。」
「你們在一塊兒,怎麼除了談吃的還是談吃的?」
朱浩然不服氣地一昂頭:「民以食為天嘛,這話題是必須的。」
「也對也對。」孫大聖暗自發笑:「哎,你那位小保姆,哦,不,叫什麼蘭蘭的,對你怎麼樣?」
一提到蘭蘭,朱浩然來勁了:「那是沒的說,你瞧,師兄,這塊玉佩就是她買給我的。」
朱浩然說着,從脖子上取下那塊玉,交給孫大聖。
孫大聖翻來覆去仔細辨別:「這是真的嘛?」
「管它是真是假,這是人家一片心意嘛。」朱浩然一把奪了過來,掛回到自己脖子上。
「這倒也是,反正就你目前智商而言,人家送你一玻璃做的,你也會當鑽石。心意可嘉嘛。」孫大聖朝朱浩然揚了揚眉毛。
「我怎麼聽着這麼彆扭。」
孫大聖拍了拍朱浩然的肩膀:「別彆扭了,人家姑娘都送你定情物了,看來你好事將近,打算什麼時候辦喜事啊?」
朱浩然憨憨一笑:「這才認識了沒幾個月,就操辦這事,也太早了吧。」
「早啥呀,你也老大不小了,兩情相悅就速戰速決唄,別拖泥帶水的,現在閃婚的也不稀奇。」
聽孫大聖這麼一說,朱浩然反而發起愁來:「可閃婚也得有閃婚的條件啊,最起碼得有房吧,可我現在和我媽同住一間屋子,她要住進來,也得有那麼一畝三分地吧。唉,這年頭,生,容易;活,容易,可生活不容易;一起生活就更不容易了。」
孫大聖給朱浩然出主意:「那就裸婚,倆人領一結婚證,租房住。」
朱浩然嘴一撅:「那也得看人家姑娘願不願意裸?」
「她不願意嗎?」孫大聖把臉湊近朱浩然。
朱浩然搖了搖頭:「我看她是不願意,上回還問我彩禮的事,說這是他們老家的規矩,嫁女兒一定要收彩禮的。不過,我想也對,一輩子就結一次婚,怎麼說也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
孫大聖點了點頭:「嗯,看來你先得為你那份彩禮好好奮鬥了。彩禮好說,也就幾萬塊錢,到時不夠,我借你。」
朱浩然一聽,笑逐顏開:「師兄,你真的太夠哥們了。」
「咱倆誰跟誰啊,你都叫了我這麼長時間師兄了,我總得表示表示吧。可房子怎麼辦?你們那兒什麼時候動遷呢?」
「應該快了吧,戶口早就已經凍結了。」朱浩然忽然想起了什麼:「哦,對了,師兄,今天是二十八號吧?」
孫大聖點點頭:「沒錯啊。」
「今天晚上拆遷辦給我們做動員,說是解讀政策,可我今天還得值班呢。」朱浩然面露難色。
「這可是大事,你可不能缺席,值班的事好說,我替你。」
朱浩然聽后,激動地站了起來用力拍了拍孫大聖的肩膀:「那謝謝你啊,師兄。」
孫大聖疼得齜牙咧嘴,一邊揉肩,一邊嘟噥:「還不如不謝呢。你這對熊掌誰吃得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