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哼,她堂堂一個龍公主會比不過花魁?她就不信那個花魁會比她美,身材會比她好。

朱芫芫起身衝出翔龍殿,直奔書房,通常這個時候,傅爾赫都待在書房處理軍務。

她決定了,想那麼多做什麼,身為海盜就別拐彎抹角了,直接把人打昏綁在床上比較快啦!

砰——她踢開書房門,知道自己的蠻力,這次她有踢小力一點,不然門被她踢壞,傅爾赫的臉又要黑了。

「傅爾赫——咦?」人咧?

踏進書房,空無一人的景象,令朱芫芫皺眉。

怎麼不在?難道是在黑騰宮?

轉過身,她正準備往黑騰宮的方向走,眼角卻瞄見有個身影鬼鬼祟祟地想離開。

「王威。」她出聲。

想偷溜的身影僵住。

朱芫芫挑眉。「你在幹嘛?」幹嘛像小偷一樣偷偷摸摸的?「你是在躲我嗎?」是她上次的恐嚇嚇到他了嗎?

「微臣不敢!」王威低頭下跪。

朱芫芫也沒空理他,找到傅爾赫比較重要,她邁開腳步往前走,走了兩步后又停下,轉頭看向王威。

「對了,你知道傅爾赫在哪嗎?」

王威才剛放下的心又吊了起來。「呃……微臣……」怎麼辦?他要不要老實講?嗚,他怎麼這麼衰,竟然被公主逮到。

朱芫芫緩緩眯眸,他這樣支支吾吾的,擺明有鬼。

「王、威。」她壓低聲音,威嚇的意味很重。

「將軍出宮去了。」王威不敢再遲疑,快速開口。

「出宮?」出宮去哪?難道……朱芫芫瞬間沉下臉,聲音陰森森的。「去滿紅樓和紅粉知己見面嗎?」

「呃……」王威不敢回答。

不用他說,朱芫芫看就知道答案了。可惡,傅爾赫那瞎了眼的混蛋,宮裏就有個極品隨時等他吃,他不碰,卻跑去外頭打野食!

野花真的比家花香嗎?

朱芫芫怒了,她要去抓姦。

「王威,帶我去滿紅樓!」

夕日方落,巨龍城的左大街就已亮起了大紅燈籠,照亮整個街道,人群來往,極是熱鬧。

這裏除了有賭坊、酒坊外,還有城裏最有名的滿紅樓,裏頭的姑娘個個妖嬈美麗,迷得進樓客倌神魂顛倒,尤其是花魁水月,十四歲掛牌至今,年年的花魁大選她都獨佔鱉頭。

她賣藝不賣身,一天只見十個客人,多少達官貴人想為水月贖身,卻都遭她拒絕。

水月掛牌這三年,也只有傅爾赫成為花魁的入幕之賓,能進到水月的水月閣並且過夜,自此城裏的人就知道了,水月是屬於將軍的。

有猛虎將軍的庇護,沒人敢在滿紅樓鬧事,滿紅樓可說是巨龍城裏的第一大青樓。

而今晚,水月不見任何客人,現在的她只專屬一個人。

水月閣飄出悠悠琴聲,窗欞前的青紗隨風輕揚,晚風輕拂,園裏的月桂花香清雅迷人。

傅爾赫一身黑色勁衫,微敞的衣襟露出強健的體魄,他坐在窗枱前,左手放在曲起的左膝上,右手端著酒杯,紅紫色的酒液在杯中輕盪,剛硬的臉龐此時露出一絲慵懶,合起的雙眼遮住那抹天藍。

他聽着悅耳箏弦,置於膝上的手指輕輕敲著,狀似和著琴聲節奏。這樣的他像只休憩的豹子,優雅而美麗,卻也潛藏着一絲危險。

他啜口酒,眼眸依然合著,看似悠閑的模樣,腦中的思緒卻持續轉動。

他想着最近從東海七島流傳出來的消自下麒麟公主在島上舉辦選駙馬的白花宴,而且還要駙馬人選當眾脫衣服讓她評頭論足。

這個奇怪的傳聞讓他感到驚訝,這根本不像孤僻的二公主會做的事。

他是有聽聞二公主落水後起死回生的事,據說她醒來之後失憶了,而且個性變得很奇怪,和聞人長命之間也變得親密……又是失憶?傅爾赫不由得想到脫脫龍,她也是失憶,也是突然間性情大變,就跟麒麟公主一樣。這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不,怎麼可能呢?

二公主自小性情就冷僻,她話少,對爭權也沒有任何興趣,幾乎都躲在寢宮裏,跟龍公主及鳳皇子也極少接觸。龍公主對待這個皇姐的態度,同樣是囂張狂妄,兩姐妹的感情並不怎麼好。

看來應該是巧合。至少他家這個龍公主可不會辦什麼駙馬宴,她只會跟在他身後,沒事闖個禍,再擺出無辜的模樣。

而他,卻總會敗在她裝可憐的攻勢下。

真奇怪,明明是同一張臉,以前他是怎麼看怎麼討厭,可現下……卻只有無奈。

是的,無奈。

想生氣,想叫她不要再跟着他,可是每每話到嘴邊,看到朝他瞅著一雙美眸的她,欲說出口的話就又吞下去了。

最後,只能任由她跟着、纏着,對於她提出的要求,也總是在理智做出判斷前就不由自主的答應,即使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比如,她說自己忘了一身精湛的武功,她想恢復以往的武藝高強,所以她需要人指導。

他覺得這是件好事,準備讓王威教她,可是她卻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撲上來直嚷着:「傅爾赫,你人真好,願意親自教我。」

「親自?不,我是要讓王威……」

「你不親自教我嗎?」她抬起頭,輕咬着唇,明亮的美眸頓時黯淡,小臉很是失望。

「我……」話梗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不知怎麼的,他竟有種自己在欺負小女娃的感覺。

瞧見那雙望着他的眼瞳隱隱浮現淚光,紅潤的唇瓣輕癟,他就心軟了,等發現時,已經脫口而出:「好,我親自教你。」

「真的?」泛著水光的美眸立即圓睜,綻開笑顏。「我好高興哦!」她開心地抱着他,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而他,即使後悔,唾棄自己一時的心軟,可看到她的笑臉,唇角卻也忍不住勾起。

算了,反正龍公主是武術天才,就算失憶,她的身體對武術動作還是會有印象才對,指導起來應該不難……

不難個鬼!

不管他怎麼教,再三重複地教,她還是不懂,還是只會運用那身蠻力,而不會使用巧勁。

傅爾赫教得耐性全無,只是失憶而已,怎麼一個武術天才就變成徹底的蠢材了?不,連蠢材都比她聰明。

教個幾次之後,他決定放棄了,省得她還沒恢復高強的武藝,他就先吐血身亡。他不禁懷疑,其實龍公主失憶是假的,想藉此氣死他才是真的吧。

可是……傅爾赫不得不承認,這樣的龍公主比以前好,雖然個性奇怪,卻不再像以前一樣蠻橫無理。

而且,失憶的她變得超乖,都沒去搶劫了,整個大海平靜不少。

看來脫脫龍失憶真不是件壞事。

傅爾赫忍不住揚起嘴角,想到龍公主天天都像只麻雀似的跟在他身後,對他說些稀奇古怪的話。

像昨天,她就問他:你們中秋節有在吃月餅和烤肉嗎?

「月餅?烤肉?那是什麼?」第一次聽到這種東西,他挑起右眉。

「呃,就是吃的東西啦。不然你們中秋節做什麼?」她隨便敷衍過去,睜著大眼好奇地問他。

「在宮裏擺宴慶祝,和眾臣同樂吧。」其實這是失憶前的龍公主會做的事,而他向來不參與。

「那有猛男秀嗎?」對厚,龍公主都沒有養幾個小男奴嗎?

「小男奴?」他聽到她的喃喃自語,有些好奇。「還有猛男秀?那是什麼?」這兩個字眼似乎很有涵義。

朱芫芫趕緊捂住嘴巴,要命,她竟然不小心說出口了。

「呃,那個……」怎麼辦?她要怎麼解釋?

「嗯?」傅爾赫好整以暇地等她的答案。

「呃呃……我尿急,我要去茅房。」很爛地使用尿遁,看也不敢看傅爾赫,朱芫芫低頭趕緊落跑。

傅爾赫好笑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那個方向根本不是往茅廁的……還好冬兒有跟上去,不然她一定又會迷路了。

真奇怪,失憶后她連方向感也變差了,三不五時就在宮裏迷路。

要不是同一張臉,他真的要認為這是別人,不是他認識的龍公主。

「將軍在想什麼?」不知何時琴聲已停,水月望着坐在窗枱前的男人,柔聲問道。「水月瞧將軍的心情似乎不錯。」

傅爾赫睜開眼,看向水月。

身為滿紅樓的花魁,水月的美貌不用多說,眉目細緻如畫,身上沒有一絲煙花氣息,一襲鵝黃紗裙襯托出如雪肌膚,清麗動人。

他不由得想到龍公主。水月是美的,可是和龍公主一比卻遜色了。其實龍公主的五官並不美,但是組合在一起卻驚人絕艷,加上那尊貴張狂的氣勢,讓她所到之處都受人矚目。

失憶的她,也只是在囂張之中多了股小女兒嬌氣,讓人氣得牙痒痒卻又拿她沒轍。

想到龍公主耍賴的模樣,藍眸不禁閃過一絲笑意。

水月將傅爾赫的神情全看進眼裏,她第一次看到傅爾赫露出這等模樣,心頭不禁一刺。

「將軍想到誰了?」她忍不住試探。

「嗯?」傅爾赫回過神,揚眸看她。

「水月第一次看到將軍這樣。」神情溫柔又帶着寵溺。到底是誰能得到他這樣的重視?水月不否認自己很在意。

自看到傅爾赫的第一眼,她就將芳心落在他身上,她心甘情願將身子給他,只要他到滿紅樓,她就不見任何客人。她知道傅爾赫對她無心,可仍希冀着,總有一天傅爾赫會將她放在心上。

可現下,卻看到他從未對她流露過的柔情,教她不禁忐忑難安。可是她並沒聽說傅爾赫身邊有出現別的女人呀!

「怎麼樣?」傅爾赫挑眉,不知道自己哪裏不對了,他噙著淺笑,朝水月伸出手。「過來。」

水月溫馴地走到他身前,他健臂一攬,將她摟進懷裏,將杯里的酒液一飲而盡,低頭覆住柔唇。

「嗯……」水月低吟一聲,香醇的酒液在吻中吞咽入喉,她放軟了身體,偎在他懷裏,像朵柔弱無依的花。

放開嫣唇,傅爾赫輕舔過唇瓣,手掌撫過香軟的嬌軀。

水月輕喘著,迷濛的眼眷戀地望着他,聲音輕柔如水,「將軍今晚要留下來嗎?」

「你說呢?」傳爾赫笑着挑開薄紗,將臉埋進雪頸,輕吻著柔軟雪膚。

兩人氣息火熱,室內一片旖旎……

砰——

樓下突然傳來巨響,繼而是驚慌的尖叫。

「是誰呀,這麼大的膽子敢在老娘的滿紅樓鬧事?!」滿紅樓的嬤嬤尖著嗓聲叫罵。

「放肆,竟敢這麼對公主說話!」這是男人的吼聲。

傅爾赫停下動作。

王威?

不對,他剛才說什麼?

「傅爾赫,你這個好色的混帳王八蛋還不快給本宮滾出來!」脆生生的嬌吼,在滿紅樓如驚雷般響起。

朱芫芫一身青藍華裳,手執關公大刀,右腳踩在椅上,短裙下的春光若隱若現,可沒人敢看。

滿紅樓的客人在看到龍公主駕臨后,早就全數逃出去,沒半個敢逗留。她就像個流氓一樣站在大廳中間,旁邊立着看似威風凜凜,其實內心顫抖如風中落葉的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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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猛男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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