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崩潰
「阿封，醒了？」卜一睜眼，就聽到耳旁傳來熟悉的聲音。葉封習慣性地抽手去揉額頭，但這個動作卻讓古雲溪嚇了一跳：「別亂動，還在吊水呢！」
葉封這才注意到右手上一根膠帶固定的輸液管，思維緩了緩，一下子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說來可笑，自己這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居然累暈了過去，但在此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
「哎，雲溪，命運怎麼樣了？」他伸手就要摘去輸液管，這是卻被另一個聲音遏止住了：「難怪你們封家個個都是短命鬼！」封家是軍官出身，一家五口人都是軍隊里出來的，但就像徐鳳所說，葉封爺爺和爸爸以及哥哥都沒能活過四十歲。
聽到這話，葉封就像火藥桶，一下子就被點燃了。只見他瞪著通紅的雙眼，扭頭看向另一側，怒道：「徐鳳，你小子有本事再說一遍！」
「說就說」，他身側這個年齡相仿的男子毫不退卻，一雙狹長的鳳眼也不客氣地瞪回去，但古雲溪卻打斷了他：「行了，小鳳，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將徐鳳安定下來，古雲溪這才回過身來，將暴怒的葉封重新按倒。
「雲溪，你說這個守財奴嘴巴臭不臭，該不該扇！」
「好了好了，你們也真是夠了，從小到大，還吵不夠！先躺下，等身體恢復了再去找他算賬。」
而這時候，徐鳳自然也不甘示弱：「誰怕誰，拳頭再硬還能打壞防護衣嗎？」
「哼，你個戰五渣，要不是靠著你那老爹給你的破爛，你現在在不在還說不一定！」
眼見兩人越吵越狠，古雲溪只好拿出自己的殺手鐧：「行了，你們兩個都閉嘴，再吵我就生氣了！」作為三人中的唯一一個女孩，無疑古雲溪的這話還是有些威力的，至少每次都奏效了，這次也不例外。
兩人大眼瞪小眼，卻都不再說話了。
這是病房外傳來一聲輕咳：「咳咳，嗯！」這重重地鼻音讓幾人的目光聚集到門口。門外站著一個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而他的身旁是身著粉紅色護士服的護士長。兩人顯然不是剛到，只是這個時間點才出現顯然也是出於某種考慮的。
「組長，您怎麼來了？」葉封就要起身，卻被徐鳳拉住。兩人關係看上去不咋地，好吧，實際上也不咋地，但起碼徐鳳是真的不想葉封像他那短命的直系親屬，早早地離世。
古雲溪趕忙上前：「陸叔叔，你怎麼來了？」眼前之人，便是命運這個課題的小組組長，陸君。
陸君，靈魂研究者，院士，開創了靈魂研究這一神秘的課題。多年前，一篇名為《論人類靈魂的存在形式以及其與自然環境的相互影響》，可以說一鳴驚人，從此一飛衝天，靠著在靈魂研究方面的資歷，現如今是國內炙手可熱的人物，甚至國外也有不少專家不遠千里趕來請教。
而陸君，也為世界打開了一扇直通人類靈魂深處的大門。靈魂，這個曾經神秘而模糊的字眼，當被一件物品擺出來，在現代技術的操作下，也不過如此罷了。
陸君有個形象而生動的比喻，靈魂就像一隻可憐的寄生蟲，寄居在一副肉體之中。但靈魂這個寄生蟲，卻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喧賓奪主，鳩佔鵲巢，將肉體的主動權牢牢地握在手在。待百年之後，肉體消隕，便又開始流浪，尋找下一個肉體。
而古雲溪，葉封，徐鳳，三人便是陸君帶的幾個學生。當然，以這三人的背景，去哪都是可以的，而來到這兒，主要還是因為古雲溪。
閑話先不急表，陸君吸引了眾人注意之後，朝護士長點點頭。而後者也帶著職業地微笑，繞開了古雲溪，來到葉封身邊，簡單地做了幾個測驗之後，說道：「葉先生的身體還是不錯的，這次昏厥只是因為勞累過度，只要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護士長走了，陸君這才道：「小封你也不要急，命運那邊我已經讓你幾個師兄師姐去看著了，計工院（計算機工程）和生科院也都有專人過來幫忙了，你放心吧。這次事故並不是你的錯，不要往心裡去。你也不要擔心，這次的論文不會少了你這份功勞的」，說著，他扭過頭笑著看了看另外兩名學生，繼續道：「當然也不會少了你們的。就算是失敗，還是足以讓你們夠博士學位的畢業論文的。」
「組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您知道的，我……」
陸君打斷了他，道：「我知道，小封，你是個努力的孩子，你們三個都不差。但是這次還是差了點運氣在裡面，這次成功怕是要懸了。但是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全力補救的。」說到這，他不禁苦笑一下，眼前的三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人，當年的錄選名單中這三人一個都沒，但就是這樣，到最後自己卻沒的選擇！
「不對，陸叔叔」，一句不對將陸君嚇了一跳，但古雲溪接下來的話讓他鬆了一口氣：「不僅是您，我們也會努力挽回的！」看著眼前古雲溪那張明媚的笑臉，陸君那金絲眼鏡下的眼神也堅定了下來：不錯，不光是我，還有我這幾個神通廣大的學生啊。
幾人閑聊了幾句，陸君道：「那我就先回實驗室了，小封你要好好休養，千萬別留下什麼病根子。小鳳和雲溪好好照顧他，有你們在我才放心。你們可都是我的得意弟子啊，一個都不能少。」然而在心裡，卻道：我敢不寶貝著嗎！
「好的！」就在兩人齊齊答應的時候，葉封卻反對道：「組長，你快把這個『現世寶』帶走，有他在我可休息不好！」
就在陸君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的時候，古雲溪一食指頂在葉封頭頂上：「就你事多，還不快點躺下休息，我給你削個蘋果！」說著轉身就去找水果刀了，邊走邊說道：「你這人真的不識好歹，小鳳要不是關心你，怎麼會一直在這！他話雖然難聽點，但也是為你著想啊，再說了……」
三人說話間，儼然將這個「身份尊崇」的導師晾在了一邊也絲毫不覺，而陸君也見怪不怪地走了。
時間往回倒退兩天。
靈魂研究院總實驗室，下午三時。
「鳳少，這數據不對啊!」躺在沙發上端坐這紅酒杯的徐鳳，看著眼前這個滿頭大汗的實驗員，這些穿著白大褂的人他並不奇怪，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怎麼了，解決不了？」
這一問，讓這個實驗員更是心急如焚：「鳳少，您快過去看看吧！」
看他這麼著急的樣子，徐鳳只好放下手中的紅酒杯，披上旁邊秘書送來的白大褂，瞪了一眼前來報信的實驗員：「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帶路！」
一行兩人來到實驗室的計算機總台，這裡是近圓形的分佈，中心的地方是一個被密封起來的操作室，而以操作室為中心，有著數百超級光腦，近千人的團隊在維護著著命運的運行。這時在最中心的主光腦超大屏幕上，無數數據和畫面跳動著。而中心的地方，已然有兩個身影停駐。
「雲溪，發生什麼事了？」雖是兩人，但徐鳳卻只叫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而葉封卻提前回答了他：「你不是有眼睛嗎，自己看啊！」
徐鳳正想懟回去，卻被屏幕上跳動的數據和畫面震驚到了，而這時古雲溪在旁邊解釋道：「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畫面和數據就開始消失，起初只是一兩個，但現在明顯速度在增加。」
其實不用古雲溪說，徐鳳也看出來了：「這是怎麼回事，老嚴，你對數據進行刪除了？」
而被叫做老嚴的實驗員，此刻也是神態囧然，只好硬著頭皮回答：「鳳少，沒有的事，我們根本就是正常操作，根本就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
古雲溪道：「怎麼辦，現在這種情況持續下去，數據都要消失了！快點把陸叔叔找來！」
「別！」徐鳳卻在這時拒絕了，現在數據出現問題，這是他負責的，現在去找陸君，不就是把自己的錯誤給暴露了嗎！他看了一眼疑惑的古雲溪，道：「我們先試著自己解決！」
隨即語氣一轉：「老嚴，快點說，怎麼做！」
而老嚴則身體一顫，勉強回答：「這個，暫時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人工把消失的數據強行輸入進去，然後儘快找到數據消失的原因。」數據都是有備份的，所以說讓人工輸入的做法雖然老套，但還算是中規中矩，而先找問題的根源也沒有問題。
「那還等什麼！快點動起來！快！我老爹花大價錢可不是請你們來度假的！」徐鳳已然在暴怒的邊緣，但他還是平靜下語氣對古雲溪道：「沒事的，問題很快就會解決的。」像是在安慰，卻更像是安慰自己。
而老嚴也快速組織起來，近千人迅速忙碌起來。但半個小時的過去了，數據不但沒有回復，更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減！
古雲溪再也忍不住了：「我去找陸叔叔。」說完便走了，葉封對其一笑，跟著離開了。而這一笑，在徐鳳看來，諷刺至極！但他卻只能忍下怒火，看了一眼忙碌的眾人，也跟上去。
「等等我，雲溪，我也去！」
靈魂研究院總實驗室，下午四時十分。
「陸叔叔，這可怎麼辦啊！」古雲溪焦急道。
陸君看了一眼急速消失的數據，心裡也是一陣吃驚，但畢竟是經驗豐富的院士，只見他一皺眉，而後道：「這肯定是命運本身出問題了，雲溪，你趕緊回中心操作室去瞧瞧，是不是那些『小白鼠』又不安分了。」
「好！」急得團團轉的古雲溪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趕忙朝中心操作室趕去。
陸君看了眼面色陰晴不定的徐鳳，道：「小鳳先別擔心，問題沒有那麼嚴重。」而後轉身對葉封道：「小封去修改一下設定，這樣……這樣……應該能夠緩住速度，爭取下時間。」
「好！」葉封也離開了。
看著數據的急速消失，其勢完全沒有減弱的趨勢，陸君心如刀割，這些都是他這近十年的成果，要是照這個趨勢下去，幾個小時就要付諸東流了。
終於，陸君也待不住了，他對徐鳳道：「小鳳，你在這裡看著，我去找計工院和生科院的人來看看！」說著，也不沒等徐鳳回答，便轉身離開了。這在平時，簡直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而此刻徐鳳內心的暴怒，可想而知。
但他只是用那雙陰柔的眸子，帶著冷笑看著忙碌的眾人：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
「找到原因了，好像是因為一群人在跟一個人打架！」這畫面讓人不得不留意，只因這一群人都是最低都是天階玩家，甚至還有不少七階的人物，但卻被對面一個人壓的抬不起頭來！
「這！不好！」一瞬間，陸君就明白了，命運出現了不可識別目標，導致系統的自我崩潰！這時候，已然幫手都找來了，對於這個神秘而大型的試驗，這些搞研究的，沒有那個能按捺的住內心的好奇。故而，陸君一邀請，計工院和生科院能動的都趕來了！
陸君一把這問題一說出來，群情翻湧，尤其是那些前來幫忙的計工院群人紛紛打包票道：「這不是小問題嗎？只要給我數據，分分鐘給你搞定！」
可就這時候，突然有人大吼道：「不好了，葉封暈倒了！」
陸君聞言大驚，這實驗失敗是小，要是這三個小祖宗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上出了半點問題，自己這輩子可就完了啊！
「快！快！快送醫院！快！」話音還在，人早已衝出了人群，去找暈倒的葉封了。
這一場大亂，直到得到醫生的確診之後，陸君這才放下心來。而再回到實驗室，眾人已然忙的焦頭爛額，之前拍著胸脯打著包票的計工院眾人，也全然沒有之前的神采。
陸君看著中央光腦的顯示屏上那不斷減少的數據和畫面，一顆心不禁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