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現實
莫北抽煙的習慣是加入第九處之後才養成的，煙這玩意兒，有時候未必是壞東西。
從葛峰手裡接過了皺巴巴的煙，莫北點上后猛吸了一口，沒有理會向華等人，反倒是看向了葛一忠。
「葛叔……」
葛一忠直接就冷言打斷，「我不是你叔。」
莫北彈了一下煙灰，輕言道，「您放心，我做的事不會連累任何人。」
「北哥……」
制止了葛峰，莫北又道，「只是有一個問題我想問葛叔。」
「什麼問題？」
連續吸了兩口，莫北將煙頭丟掉，直勾勾的盯著葛一忠，「如果今天被打成重傷的是你兒子，作為父親的你，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
被莫北這麼一問，葛一忠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忌憚向家，哪怕是陳傑和朱成林家也惹不起。
可莫北沒有問錯，如果兒子被打成重傷，甚至致殘，作為父親，他又會怎麼做。
這是一個尖銳的問題，讓他無法回答。
莫北能夠理解葛一忠的選擇，也希望他能夠明白一些東西，他相信葛一忠心裡有數。
當莫北重新看向向華的時候，依然帶著淡然的笑容，「好了，既然都來了，你們說吧，怎麼辦？」
所有人中最不爽的是向華，親弟弟被潑尿，還被打斷了四根肋骨，在江城這一畝三分地，從來沒人敢這麼打向家的臉，從來沒有。
周茜兩女，朱文林，陳傑，以至於向青，都重新找到了存在感。
他們三人打不過，那是本事不行，但現在三家人都帶來了保鏢，再能打又能打得過多少。
在他們看來莫北死到臨頭還不服軟，這傻筆蠢到家了。
當然，他們巴不得莫北這樣，真要是服軟了遊戲也就不好玩了，也沒有報復的快感。
「小卿。」突然又傳來一個呼喊，然後是高跟鞋和地板接觸的滴答之聲。
聞聲，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貴婦帶著一個中年人漫步走來。
蘇小卿有了欣喜，「小姑。」
小姑？
向華皺眉了，其餘幾人的反應也各自不同。
這女人他們都認得，東八區除了最強的鄭家，還有一個只比鄭家略微遜色的孫家。
而這女人就是孫家的女主人，孫正年的妻子，蘇眉。
蘇小卿？蘇眉？
蘇眉走近，臉色並不好看，沖向華點頭算打了一個招呼，在場的人如果有那個資格讓她打招呼的，那也只有向華一人。
「孫夫人，沒想到你也會來，這位小姐是你侄女啊。」於萬河打著哈哈道。
蘇眉含笑，「於經理還是這麼紅光滿面啊。」
「哪裡哪裡，我只是一個看店的，上不得檯面。」於萬河笑道。
言笑之餘，蘇眉目光放在向華身上，「向華，她是我親侄女，我帶走她沒問題吧。」
葛一忠可以不給面子，蘇眉的面子必須給。
向華是聰明人，向家和孫家整體能量在伯仲之間，蘇小卿不是當事人，犯不著和孫家起衝突。
「沒問題。」
「多謝。」
說完，蘇眉又皺眉了，帶著訓斥對蘇小卿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滾回家。」
「小姑……」
「你爸讓你來江城是上學的，而不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廝混，你是一個女孩，你要是一個男孩，我會給你一巴掌。」蘇眉很氣憤。
至始至終，蘇眉都沒有看莫北一眼。
她早就調查過莫北，以前對莫北沒有多大的意見，蘇小卿這個年紀，有自己的社交，那是一個成年人的自由。
但今天發生的事讓她徹底對莫北改觀了，別說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就算有一些背景，同時得罪這麼多人，也不是一個聰明人。
這種做事不經過大腦的人，早點劃清界限更好。
「小姑，是他們欺負莫北在先，你幫幫他，我求求你。」蘇小卿還不放棄。
蘇眉譏笑一聲，「幫？怎麼幫？」
「小姑……」
「將小姐帶回去。」蘇眉不再廢話。
一同而來的中年點頭，上前試圖拉走蘇小卿，卻被她躲開，眼中泛起了淚花。
蘇眉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相信只要蘇眉願意，向家也會妥協。
「為什麼你不願意幫，你是我親姑姑。」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蘇小卿臉上，蘇眉冷言道，「這個回答滿意嗎？」
「我……」蘇小卿捂住被打紅的臉頰，眼淚巴巴的往下流淌，她感到很無助，愧疚的看向了莫北。
先是葛一忠，后是蘇眉，莫北覺得無所謂了。
從他動手那一刻就沒有想過要藉助什麼人的勢力來幫助自己，他就憑他，他是莫北。
多了七年的經歷，類似的事見過不少，這就是社會現實的一面，很戳人心窩子，不過他無所謂。
葛一忠和蘇眉並沒有錯，有沒有能力幫忙暫且不說，誰也不會因為一個路人甲和向家幾方鬧不愉快。
說白了就是莫北沒有底蘊，沒有讓蘇眉出手相幫的等價籌碼。
當然，莫北也不需要這種幫助，都認為他走入了註定的死局，會是這樣嗎？
「今個兒這風真是吹得厲害啊。」
突然又一個笑聲傳來，走來的是一男一女，正是在角落裡看了一會兒的蔡琳和鄭雲松。
江城東八區好幾個家族，一下就聚齊了三個，鄭家，向家，孫家，而陳金海和朱方全，還上不得檯面。
「鄭雲松，是你。」
走近的鄭雲松聳了聳肩，笑道，「向大少爺這臉色不好啊，怎麼了，沒睡好。」
向華不是傻子，哪會聽不出來鄭雲松是故意的，冷哼一聲，「今天我沒心情和你說笑。」
「喲，喲喲，原來是向青那小子被人開瓢了啊，你向家的人居然混到了這步田地，稀奇，真稀奇，哈哈哈。」大笑的時候，鄭雲松刻意的多看了莫北兩眼。
這小子歲數不大嘛，下手還挺狠的，向青幾個小子都被干翻了。
「鄭雲松，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見向華急眼了，鄭雲松擺擺手，「你們該幹嘛干……」
咦？
話還沒說完，鄭雲松突然僵住了，用好奇的眼神看著莫北，順著莫北的目光，側頭看在了身旁的蔡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