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轉賬
「我都說給你五百萬了，」孫昭梅瞪著葉琪，神色間有些急躁，「五百萬，你到哪兒買不到一個孩子？再說我家甜甜已經六歲了，早就記事兒了，不好養的。這樣，我幫你買一個小點兒的，怎麼樣？」
葉琪淡淡地道：「買賣人口是犯罪，我不要。我的親戚就是喜歡甜甜，她只想要甜甜。」
孫昭梅不再說話了，她的目光在葉琪的臉上掃了一眼，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忽然笑了，臉上層層的傷疤因為這笑容變得扭曲。不遠處一個孩子朝這邊看了一眼，直接給嚇哭了。
葉琪伸手把一旁的屏風拉住，不讓別人看到這邊的情況。
「甜甜……」她喃喃地道，「你若不是說，我都想不起來，我已經好久沒有好好地看她一眼了，她一定……不想要我這個媽媽了吧？」
葉琪語氣很生硬，「你自己是怎麼做的，心裡沒數嗎？」
孫昭梅的笑容有些苦澀，「這孩子真倒霉，有我這樣一個媽媽……我……對不起她……」
葉琪道：「所以……你還是把她送給有能力撫養她的人吧，在那裡她會過得更好，你也不用內疚。」
孫昭梅沉默了半晌，忽然又笑了，笑容中卻是帶了幾分傲氣，「我已經對不起她了，還要拿她去換藥水治我的臉，你覺得我……有臉這麼做嗎？我要這張臉……到底是做什麼的？」
她咬了咬牙，「我多給你加一倍的錢，一千萬！我會用所有的手段弄到這筆錢，你滿意了嗎？」
葉琪的目光中滿是鄙夷，「你選擇自殺時，不是已經放棄甜甜了嗎？這會兒又裝母女情深給誰看？想博取我的同情嗎？抱歉，我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
說實話，一千萬這個價格讓她實在是動心。不過看孫昭梅的樣子，這一千萬如果真讓她弄到了，只怕也不會是用合法的手段。
孫昭梅把目光移開，只看著面前的空氣，默不作聲。
葉琪也不著急，她今天沒有工作，甜甜有沐琳琳幫著帶，有的是時間。
等了很久，孫昭梅忽然長嘆了一口氣。
「你走吧！」孫昭梅閉上了眼睛，「不要再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葉琪有些意外，「你不要藥水了？」
孫昭梅的手抖了一下，她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不要了！」
葉琪的唇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她轉過身，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病房。
孫昭梅最後的決定，正是她希望看到的。
雖然這個女人又自私又怯懦，但當她認識到自己是一個母親時，還是會有所改變吧？
這就夠了。
第二天，孫昭華打電話過來，說是孫昭梅出院了，他要過來接甜甜回家。
孫昭梅是吞安眠藥自殺的，搶救過後身體其實早就沒有什麼問題了，醫生要她住院主要是因為她的精神問題。
現在她主動提出要接甜甜回家，孫昭華是非常驚喜的。他沒敢直接問孫昭梅，而是在電話里問葉琪：「是不是你答應給她藥水了？她看起來精神狀態好了許多呢！」
葉琪道：「沒有藥水。」
孫昭華：「你是跟她說了什麼？我之前請過心理醫生，也沒什麼用，你怎麼做到的？」
孫昭梅的反應出乎葉琪的意料，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轉變。
不管怎樣，她願意主動去盡一個母親的責任，總是好事。
以之前孫昭梅的開價來看，她的經濟狀況還是很寬裕的，雖然毀了容可能對工作會有影響，但不至於陷入困難。只要她願意，就算一時半會兒不去工作，還是可以讓甜甜過上好生活的。
葉琪把甜甜的東西收拾好，送甜甜下樓時，把一個小玻璃瓶拿給她，「甜甜，這是魔法藥水，可以讓媽媽變得很漂亮，一定要親手交到媽媽手裡，好不好？」
甜甜接過藥水，開心地道：「那樣媽媽一定很開心的！媽媽開心甜甜也開心！謝謝姐姐！姐姐你是魔法師嗎？」
葉琪笑了，「不用謝，但是你要答應姐姐一個要求，否則魔法藥水就會失效的！」
甜甜連忙問：「什麼要求？」
葉琪道：「不要告訴任何人這個藥水的秘密，這個秘密只有你、我和你媽媽三個人知道，只要多一個人知道，媽媽就會變醜的！」
甜甜使勁兒點頭，「甜甜不說！絕對不說！甜甜不要媽媽變醜！」
葉琪便把藥水的使用方法簡單地和甜甜說了一遍，因為使用方法很簡單，就算是甜甜也是可以記住的。
孫昭華的車停在了樓下，葉琪送甜甜下樓，抱她上了車。
孫昭華特意下了車，向葉琪深深地鞠了一躬，「葉小姐，謝謝你開導我妹妹！只要她願意好好活著，我就滿足了。」
葉琪擺手，「我沒做什麼。」
她目送孫昭華帶著甜甜離開，轉身上了樓。
她要說的話已經告訴了甜甜，孫昭梅應該會明白她的意思。
她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就算孫昭梅自己的了。
……
葉琪的藥水使用時間很快就到了七天，可以停葯了。
她的皮膚較之前有了很大的改觀，疤痕的最後一絲痕迹已經看不見了，皮膚一丁點瑕疵都沒有，白嫩細膩得彷彿白玉雕琢得一般。
唯一不好的一點兒，大概就是揉臉怪小美從此之後只想揉她一個人的臉，稍一不注意就被揉了，根本防不住。
幾天後的晚上，葉琪的手機出現了一條簡訊。她本來沒有放在心上，但看了一眼之後，當即驚呆了。
簡訊顯示，有人給她的銀/行卡轉賬一百萬！
不會是騙人的吧？
葉琪特意在網上銀行查了一下，發現自己的銀/行卡里真的多出來了一百萬。她想了很久，才想到了一個人。
孫昭梅！
果然，不久之後，孫昭梅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錢收到了？」孫昭梅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不好意思，不是五百萬，更不是一千萬。我現在帶著孩子，不方便賣房子。」
葉琪哭笑不得，「我又沒跟你要錢……」
想來孫昭梅是讓孫昭華幫她弄到的葉琪的銀/行卡號，張姐的工作室之前統計過大家的銀/行卡號，孫昭華想查出來很容易。
孫昭梅道：「我就是想給，你收著就行了。我離婚時分到了兩百萬，我留下一百萬，這一百萬是你應得的。你別嫌少就行啦！」
葉琪並不覺得意外，孫昭梅的丈夫出軌，她之前太過於糾結此事。但死過一次之後，總會看開的。
一百萬，她的藥水是值這個價的，既然孫昭梅給了，她也就不再推辭了。
「你的臉應該已經恢復了吧？」葉琪道，「你丈夫居然這麼爽快地就同意離婚？他怎麼想的？」
她看過孫昭梅毀容前的照片，是個很美麗的女人。她的容貌可以讓很多男人看了就走不動道，她的丈夫居然就這麼乾脆地離婚了？
孫昭梅道：「剛用了兩次，好了不少了。」
葉琪一怔，「兩次？」
這都過去快一個星期了，怎麼會只用了兩次？是甜甜沒說清楚？
不過仔細一想，葉琪就明白了。
孫昭梅拿到藥水后並沒有立刻使用，她先去離婚了。也可能先試用了一次，發現有效果就暫停使用，著手準備離婚的事情。
以她毀容后的模樣，她的丈夫巴不得跟她離婚，在協商分割財產時也不會太計較。對他來說，擺脫這個長得可怕的女人是最重要的。以他對甜甜不管不問的態度，甜甜的撫養權只怕也不會去爭取。
所以孫昭梅才能這麼快離婚，分到財產。
之前她因為丈夫的出軌傻到去自殺，但是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徹底死心后，她所表現出來的智商會遠遠超出這個男人的意料。
這是葉琪想看到的最好的結局。
孫昭梅簡單地講述了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大體和葉琪預料的差不多，只是她比葉琪想象得還要聰明。
她提出了一系列的條件，還威脅丈夫，如果不同意她提出的條件，她這輩子都不會跟他離婚！丈夫果然事事都依她，使得她在分割財產的時候佔了很大的便宜。以至於她提出的精神損失費、甜甜的撫養費之類的，丈夫也都同意給了她。
家裡主要財產是兩處房產，三百多萬存款和一輛車，孫昭梅分到了地段最好的一處房產，兩百萬存款和車子，這是令她相當滿意的結果。
離婚證很快就打出來了，財產也在幾天內轉入到她的名下，車子鑰匙交到她手中，一切就都結束了。
葉琪最後又叮囑了一句，「之前我讓甜甜跟你說的你記住了吧？這件事情不能跟別人說，我不想整天都有人找我要藥水。」
孫昭梅笑道：「知道了，我就跟人說是醫生治好的……這幾天我在家裡治臉，你明天沒事兒來我家吃飯吧？甜甜一直叫著要見魔法師姐姐呢！」
葉琪搖頭，「不了，我明天有試鏡。」
《美食街》的試鏡是明天，她不打算錯過。
孫昭梅道：「那後天，後天一定來！別看我這樣，我做飯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