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闌尾手術

第九十章 闌尾手術

小錢接住藥丸,跑到母親跟前,將葯塞進她嘴裏。

「他倒挺有孝心。」納蘭德聿挺意外。

「百善孝為先,看來他還不是個十惡不赦的人,還有救,給他個機會,看能不能改過吧。」心怡對納蘭德聿說。

「娘,您覺得如何?」小錢問著母親。

錢母還是十分痛苦的樣子,說不出話來。

小錢着急地問:「格格,為何不起效用?」

「缺少藥引子。」心怡說。

「格格,需要什麼藥引子?」

「你霸佔了別人多少田地家產,放了多少高利貸啊?」

小錢極拎得清,忙說:「爹,快把借據地契都拿出來,還給鄉鄰。」

「好……管家,還不快去。」老錢忙不迭地答應。

不多會兒,管家把一沓借據地契交給小錢,小錢忙恭恭敬敬地遞給心怡:「格格,全在這兒了。」

心怡又轉交給王大牛,「你去還給眾鄉鄰吧!」

「格格,那,藥引子呢?」小錢還牽掛着藥引子。

心怡咯咯一笑:「哪有什麼藥引子啊!看在你還有些孝心,又能悔過,我就給你真的葯吧!」說着,掏出個小瓷瓶,倒出兩顆藥丸:「拿去吧!」

小錢接過葯,又問:「那剛才的?」

「剛才的是烏雞白鳳丸。」心怡捉弄人的本事一流。

納蘭德聿好笑地說:「我第一次見到有人用烏雞白鳳丸解毒。」

過了一會兒,錢家父子,婆媳一起來到心怡和納蘭德聿跟前叩謝,「多謝格格、額駙救命之恩。」

「回頭是岸,希望你們真的能改過自新,要不然,那幅對聯就是你們的下場。」納蘭德聿覺得那副對聯被心怡改得太好了。

「是,謹遵額駙教誨。」

事情解決了,心怡示意大家上馬:「好啦,我們也該走了。」

納蘭德聿扶著心怡剛要上馬,突然,人群中衝出一婦人,攔在心怡馬前連連磕頭:「格格救命……」

「怎麼又要救命,我真的快成神仙了。」心怡連連搖手,躲到了納蘭德聿身後。

「大嫂,你不會也是中了毒吧?」小籃子替心怡問。

王大牛卻道:「表嫂,出了什麼事?」

「兄弟,你哥他肚子痛,在地上直打滾。」

「找大夫了嗎?」

「找了,大夫都瞧不出是啥病,我正不知該咋辦呢,剛才聽人說心怡格格來了,就急忙趕過來,求格格救救我家相公。」王大牛的表嫂也真會找人。

王大牛也求着心怡:「格格,您救人救到底吧。」

「別磕頭,我最怕人對我磕頭作揖的,我去看看就是了,但不能保證一定能救。」心怡也不知病人得的是什麼病,怎麼敢給保證。

一行人由王大牛帶着來到他表哥家。

「表哥,表哥!」王大牛衝進屋叫着,發現地上躺着一人,要緊扶起:「表哥,醒醒,你醒醒。」

心怡等人也跟着進屋,納蘭德聿上前,點了他幾個穴道,他才悠悠醒來,一醒來,就捂著肚子直喊疼。

「讓他平躺在地上。」心怡指揮着。

大牛把表哥平放在地上,說道:「表哥,你忍忍,有心怡格格在,不會有事的。」病人強忍痛楚,頭上直冒冷汗。

心怡蹲下,摸了摸病人的額頭:「很燙,有發燒。」然後又問:「哪裏痛?」

病人指指右下腹,無力地回答:「這裏。」

「有沒有噁心,嘔吐?」心怡又問。

「有啊!」王大牛的表嫂替丈夫回答。

「痛多久了?」

「吃了晌午飯開始痛,但他好象還能忍,後來是越發得厲害了。」還是王大牛的表嫂說着。

心怡用手慢慢地按壓病人腹部,然後突然鬆手,病人忍不住痛呼一聲。心怡再一次按壓他的右下腹,並說:「德聿,把他的右腿伸直抬高。」

納蘭德聿依言照做,病人又是一聲痛呼,心怡皺着眉頭站起身。

王大牛剛想開口,二虎瞪了他一眼,向他搖搖手。

「是什麼病,你能不能治?」納蘭德聿對治病可不在行。

「以我的醫學知識來看,他是急性闌尾炎。」

急性闌尾炎這個名詞,在清朝好象還沒有,納蘭德聿也是第一次聽到,但還是說:「知道是什麼病,就對症下藥吧!」

心怡卻搖搖頭:「我沒法子。」

「格格,怎麼會沒法子呢,好歹開個方子吧。」王大牛說。

「我學的是西醫。」

王大牛倒也知道西醫和中醫是不一樣的,就說:「表嫂,趕緊再去找中醫來開方子啊,知道是什麼病了。」

心怡搖頭說:「中醫治不了,如果不是條件不夠,我就動手了。」

「要什麼條件?」納蘭德聿問。

「他的病在我所處的年代只要動個小手術就成了,可在這裏,沒有手術刀,沒有止血鉗,沒有麻醉劑,甚至連酒精都沒有,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你讓我怎麼治?」心怡說得也是實話。

「就不能想想辦法嗎?你是大夫呀,治病救人是你職責,給他動那個什麼手術吧!」納蘭德聿以為動手術很容易。

「德聿,你知道要怎麼做嗎?」

納蘭德聿搖搖頭:「我又不是大夫。」

「很簡單,把他已經發炎的闌尾切除掉。」心怡輕鬆地說。

小籃子隨口就說:「那就切嘛!」

心怡點點他的肚子:「闌尾長在這裏頭。」

小籃子往後倒退了幾步,看着自己的肚子:「啊,難道要把肚子剖開?」

「這,這是治病嗎?剖開肚子還能活啊!」納蘭德聿也嚇了一跳。

「不……不能剖肚子,大牛,咱還是找中醫吧!」王大牛的表嫂連連擺手。

心怡也不勉強,道:「我知道你們不能接受,畢竟我們有三百年的差距,我的觀點思想知識不是你們一朝一夕就能接受的。德聿,替他止止疼吧!」

納蘭德聿點了病人的穴位,病人暫時安靜下來。

「大牛,我很抱歉,替你表哥準備後事吧!」心怡知道急性闌尾炎不切除,發展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格格,真的只能剖開肚子才能治嗎?」王大牛問。

「是的。」心怡很乾脆地說。

「格格,只要能治好我表哥,就算是剖開肚子也行。」王大牛讓所有的人都吃驚,包括心怡在內。

「不成,不成。」他的表嫂第一個反對。

「表嫂,沒有別的法子了,我們總不能看著錶哥活活痛死,你就死馬當活馬醫吧!」王大牛也是被逼到沒有法子了。

「這……唉,我一個婦道人家,就聽你的吧!」

「你們想好了,這兒沒有應有的醫療設備,手術會有一定風險的。」心怡的話就象現在在手術前要家屬簽字一樣。

「小民相信格格,就算有什麼,也絕無怨言。」王大牛堅定地說。

心怡感動地說:「謝謝你,大牛,謝謝你的信任,我會盡全力的,現在我需要大家的幫助。」

「格格,您要我們做什麼,儘管吩咐。」王大牛首先說道。

「先點上燈,天都黑了。」

王大牛的表嫂趕緊去點蠟燭。

心怡看看屋子,搖著頭:「第一個問題,光線不夠亮。」

「表嫂,快去向左鄰右舍借蠟燭。」王大牛催促着。

心怡阻止道:「沒用,有誰家的屋子亮堂一點的?」

「這附近都是這種屋子,除非是錢家。」王大牛有點為難地說。

心怡立刻道:「抬上你表哥,我們去錢家。」於是大家把門板拆下來,抬起病人去了錢家。

錢家不敢怠慢,小錢說道:「格格有何吩咐,奴才一定照辦。」

「把你家所有的蠟燭都拿到這兒點起來。」心怡吩咐道。

錢府的家人忙着把蠟燭一一點亮。

廳內燈火通明。

「好亮啊!」納蘭德聿覺得已經夠亮的了。

「還不夠。」心怡還是不滿意。

納蘭德聿想了想:「鏡子,要那種玻璃的大鏡子。」

心怡欣賞地看了納蘭德聿一眼,說:「好辦法!」

「你老公我不笨,只不過在你面前沒有用武之地。」納蘭德聿笑着說。

「對不起噢!委屈你了。」

納蘭德聿揉了揉她的腦袋:「傻瓜,我們是夫妻啊,有什麼委屈的!」

心怡突然又搖頭說:「宮裏有,這兒怕是沒有這種鏡子!」

「有有,奴才家正好有!」小錢說道:「奴才認識一個西洋朋友,他曾從大不列顛帶來一面這樣的鏡子,暫時就放在奴才家保管。」

「還不快去搬。」

鏡子搬來了,放在蠟燭后,廳里一下亮如白晝。

心怡開始安排工作:「小籃子去買棉花、紗布和羊腸線,小梅子小桔子負責廚房去燒開水,等一下把他們買來的東西和繡花針一起放在乾淨的鍋里煮,哦,還有這個。」她拿出瑞士軍刀,拉出小刀子、小剪子等,說:「一塊兒煮,多煮會兒,再煮兩個盤子,用來裝東西。」

納蘭德聿則指揮着大虎二虎把兩張方桌拼起,錢家的僕人把病人抬上桌子。

「我說小錢,你們家有白酒嗎?」心怡扭過頭又問。

「有……」小錢指揮下人,「我說誰,你,還有你,去搬幾壇白酒來,快去!」

心怡挽起了袖子,仔仔細細地洗着手。眾鄉鄰和錢家的人都聚攏在廳外院子裏,想瞧個究竟。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

心怡對納蘭德聿:「你要留下幫我。」

「這個自然,你不說我也要留下。」

「大牛、小籃子、小桔子也留下。」心怡安排著人手,「大虎二虎,來,用酒給我沖沖手。留下的幾個,先去洗手,然後也用酒沖沖。」

白酒嘩嘩地沖洗著幾人的手。

「大虎二虎,關門,你們守着門口,別讓任何人進來。」心怡帶着人進了房間。

屋裏寂靜無聲,幾人互視一眼,大家都有點緊張。

「等一下不管我做什麼,你們都別大驚小怪,肚子剖開一定會流血,小籃子你用棉花馬上把血擦掉,小桔子替我擦汗就行了,德聿,你的任務是不能讓他痛醒,不能讓他動彈,沒有麻醉劑,只能靠你的點穴了。」心怡把想到的都先說清楚了。

「我呢?」王大牛見沒他什麼事,忙問。

心怡笑笑說:「有一件事只能你來做,看見那把刮鬍子刀了吧,你……」她湊在王大牛耳邊嘀咕了幾句:「知道了吧?」

王大牛連連點頭稱是。

「小桔子,轉身。」兩個女生背轉了身。

小桔子不明白地問:「格格,你讓他做什麼,我們為什麼不能看?」

心怡神秘兮兮地說:「回去再告訴你。」

一會兒,只聽王大牛說:「格格,好了。」

心怡轉過頭,把已經丟了很久的知識又在腦袋裏過了一遍,然後說:「好,我們開始!」她握著刀,在病人的肚子上劃下。

院子裏,大虎二虎守着廳門,小梅子站在旁邊,王大牛的表嫂焦急地在院內走來走去,眾鄉鄰也都急切地等待着,錢老夫人不停地轉動手上的佛珠,念著阿彌陀佛。

作為妻子總是擔心丈夫的,那大嫂終於耐不住,衝上台階,「讓我進去瞧瞧吧!」

「大嫂啊,你就再耐心等一會兒,就快好了。」小梅子怎麼敢讓她進去,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得了哦!

「這,這到底能不能成啊,誰都沒這麼治過病啊!要是萬一有個什麼,我,我可怎麼辦噢!」

小梅子寬慰道:「大嫂,你放寬心,我們格格醫術高明得很,非一般人可比,不會出錯的。」

手術進行着,納蘭德聿按著病人的脈搏,以此判斷病人的體能是否正常。

小桔子不時擦掉心怡頭上的汗珠,雖然在清朝那麼多年,心怡的醫術沒有丟,很快,盤子裏多了一塊血淋淋的東西。

心怡舒了一口氣:「把針線給我。」

裏面的人還不覺得,外面的人猶如等待了一天一夜般,其實算起來,也不過是一個半小時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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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賜奇緣――上部(古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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