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參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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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面露笑容，他以前在王宮中建工坊，雖然並沒有被嬴政禁止，研究出了各種有用的沒用的玩具，但其實嬴政對這件事並不放在心上，包括李斯和魏繚也沒有太看重，直到祭出了四大發明之一造紙術，才讓嬴政等人把工坊放在心上。除此之外這還是第一次有歷史名人對他的工坊表示興趣，所以顯得十分高興。

「求之不得，只是工坊今日剛剛竣工，很多作坊都還在尚在籌備，沒有開工，恐怕會讓師叔失望。」

「無妨。」韓非迅速寫下兩個字，看來對工坊確實很上心。

「那好，師叔跟我來。」說著就要往工坊而去，在韓非眼裡就像是像人炫耀玩具的小孩子，渾不知這小孩子里是30歲的靈魂。

韓非在扶蘇的帶領下轉過正堂和卧房，穿過屋后夾在四面樹林中間不知用處的空地，來到一處角門前，扶蘇對韓非說：「師叔，前面就是工坊了，這裡不像其他地方乾淨，您走路時要注意。」

韓非又詫異了，作為秦國長公子，他的府上竟然沒有花園，除了正房、廂房，和一片空地，其他的地方竟然全是工坊的地方。

韓非和扶蘇穿過侍衛看守的角門，入目是一片低矮的竹屋，每座竹屋外都擺放著一排盛滿水的水缸；靠近院牆的地方有一座小亭，裡邊擺放著斧子、鐵鍬、木盆、木桶等物。

韓非還沒來得及詢問這些東西的用途，就有一個穿著官服的官員從工坊里跑過來向扶蘇請安，扶蘇微微擺手，阻止了工匠的行禮，笑著道：「老唐，果然盡職盡責啊，當了少庶子還待在這工坊里。」

這官員自然是唐固，只見他苦笑道：「公子取笑了，工坊剛竣工，很多作坊要開工了，小人得過來看著。今日公子又剛剛提點過小人，小人不敢不盡心。」

「好了，你去忙吧，我隨意看看。」

唐固卻沒有離開，眼睛不住的往韓非身上瞟。

扶蘇見狀只得對唐固說：「這是我師叔，韓國使臣韓非先生。」

唐固聽了之後眼神閃了閃，對扶蘇說：「公子，現在工坊並沒有什麼大事，不如小人為公子和韓先生引路。」

「好。」

唐固引著扶蘇和韓非進入第一排竹屋，韓非有些失望他沒有解釋水缸和小亭的用處，卻不知道，唐固已經見慣了這些被公子扶蘇成為消防用具的東西，自是不放在心上。

韓非仔細觀察著，發現這一排竹屋由數座獨立的竹屋組成，相鄰的竹屋由能夠阻風擋雨的走廊相連，有的竹屋裡邊又有竹簾分隔開成不同的空間，每個空間都有工匠在忙碌，工匠們見扶蘇過來都沒有停下工作見禮的意思，扶蘇也沒有因此怪罪的意思。

「這裡是製作鵝毛筆的地方，一共有五座單獨的房屋，每個房屋都負責不同的步驟。」

在唐固的引領下，他們來到第一間房屋，剛一進去就是一陣熱浪襲來。裡邊是一座火爐，上邊放置著一口蒸鍋，數層竹制籠屜層層相摞，幾個工匠正光著膀子忙碌著，有的負責照看爐火，有的負責拉起鍋蓋，有的負責將蒸好的東西從籠屜里去出晾乾。

「這是製作鵝毛筆的第一個工序，脫脂。」唐固的聲音適時而來，「用蒸的方式去掉羽毛的油脂，以便下一步製作。」唐固沒有解釋原因的意願，從走廊向下一個房間走去。

第二間房間同樣有火爐，只是多了好幾座，每座上邊放置的是一口鐵鍋，裡邊翻炒著河沙，河沙翻炒熱了之後去火。已經停下火的鐵鍋中，河沙里插著很多羽毛。

「羽毛的根部都很軟，這裡是對羽毛進行熱固處理，這樣後邊才好削制筆尖，筆尖用起來時間也長些。」

相比於前兩間房子，第三間房子要涼爽安靜的多，上個房間的工匠將熱固冷卻后的羽毛送到這個房間，這個房間被竹簾分成三部分，每部分都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置著剪刀和竹籮。房間里現在卻只有兩個工匠，其中一個正在分揀羽毛，按不同的標準分成不同的部分，另一個在用剪刀在羽毛根部剪出筆頭。

「這裡本來還有兩個人，但是現在羽毛沒有那麼多，一個人就能做完，就把另外兩個人調走了。」唐固沒有解釋這個房間里一見就能懂的工序，而是解釋了為什麼有兩張空桌子。

第四間房離前兩間房子已經很遠，顯得很安靜，卻足足有五六個人分坐在不同的桌子上，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把很薄很小的刀，屏氣凝神的在已經剪好的筆頭中間切割。

「這是在分筆尖，完成這一步鵝毛筆已經可以使用了。」唐固解釋道。

「那下一間房子是幹什麼的，怎麼還有專人往那裡送制好的筆。」扶蘇跟韓非一樣不解，同時有點臉紅。

其實紙張製作成功后，扶蘇就想到了要製作鋼筆，只是讓張火試了幾次之後才發現以先秦時期的工業水平，這似乎是無法完成的工作，筆尖做不出來，墨囊也做不出來。

無奈之下，扶蘇把主意打到了鵝毛筆上，他只是在王宮裡的湖裡逮了只鵝，自以為很用心的剪出了筆頭就用了起來，結果可想而知，沒用多長時間筆就廢了。於是把研製耐用鵝毛筆的重任交給了唐固。

果然是術業有專攻，沒多久唐固就給他呈上了幾隻很耐用的鵝毛筆，只是扶蘇也沒有想到，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唐固已經把製作鵝毛筆的工藝發展到這種程度了，記得唐固說要建一座製作鵝毛筆的分作坊時他還問了一句有必要嗎。

「公子跟我來。」唐固有些自得，沒有解釋，而是引他們進入最後一間房間。

沒想到這最後一間房裡人更多，足足有十多人，每人都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好幾個竹籮，可以看得出來每張桌子上放著的羽毛都有些不太一樣。他們正拿著羽毛筆細細打磨。

「這裡進行的是打磨修飾和分級的工作，在上一個房間簡單分類切割完筆尖后，雖然已經可以使用，但是有些鵝毛筆很不美觀，甚至有些鵝毛筆的筆尖有瑕疵，在這裡就是把瑕疵打磨掉，去掉筆管里的雜物、和外邊的雜毛，讓鵝毛筆用起來更舒服些，然後再根據鵝毛筆，嗯，其實應該是羽毛筆，再根據羽毛筆的種類和等級分裝在不同的盒子里。」

扶蘇一副你真牛逼的表情，看著唐固，不知道這個被自己一手提拔的工匠頭子是怎麼會有這些想法的，最終還是問道：「你是怎麼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