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陵散仙

第二章 武陵散仙

小心!套路,都是套路。

修行有風險,拜師需謹慎。

散仙算個屁,就算拜師也得拜進名門大派里啊,法侶財地修行必須,先賢們說過的,這窮逼連一身好衣服都弄不起來,跟着他喝西北風去吧。

無數只小惡魔排著隊伍吹吹打打地從岑青心頭閃過。

場面一時靜默的有些尷尬。

「吭,那個……我才剛化形,無所事事,就隨便在山上轉轉,你突然說起收徒弟的事兒,我牙齒還沒刷呢……」

「果然無緣。」

岑青的囁嚅和李藏鋒的嘆息異口同聲地響起來,而後便是李藏鋒的自嘲:「昨夜偶然心血來潮,想起舊友玄陽子渡劫,故而來到此地,原以為落在你的身上,卻是我唐突了。」

李藏鋒撿起闊劍站起來,毫無形象地拍拍屁股,又恢復到滿臉生無可戀的懶樣子。

岑青聽到他提起是玄陽子的朋友,心中一動,眨了眨眼睛試探著問:「我能問一下您和那玄陽子誰的功力高嗎?」

「玄陽子不過剛渡金丹劫,吾百年前就已顯化嬰兒,自然是我要高一些的。」似乎看透了岑青的心思,李藏鋒嘴角微挑。

如果沒吹牛的話,眼前這一位居然是元嬰老祖,岑青頓時為自己剛才的猶豫大為後悔:「哎呀呀,高人、前輩……」

「我已說過,你我並無師徒之緣。」李藏鋒擺了擺手,而後又皺起眉頭,「你才化形,從哪兒學來的憊懶性子?即便是我輩修行人兵解奪舍,也是龜藏靈智從嬰兒做起,莫非你是……邪魔?」

岑青嚇了一跳,連忙堆起一臉笑意:「哪能呢,我就是一條懶蛇,懶蛇,哈哈哈。」

「也罷,你我雖無師徒之緣,但也有一面之交,我便給你取個名字,以你的性子,就叫藍……」

「啊,不用了謝謝。」岑青又嚇了一跳,「我已經給自己取過名字了,叫做岑青。」

李藏鋒好笑地看着連連拒絕的岑青,語氣玩味:「若我告訴你,只要你冠了我給你取的名字,這天下間的修士十有八九都不會為難於你,你怎麼想?」

「那……那也不能改。」岑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位老祖給個糖打一巴掌,打一巴掌再給個糖,分明是逗人玩。

然而李藏鋒顯然還沒有玩夠,左顧右盼抓耳撓腮,一副為難的樣子道:「哎呀,吾一向從不顯化與人前,該給你些什麼了斷這段塵緣呢?」

「您老若是不逗我的話,帶我下山借給我一身衣服就行。」岑青覺得僅靠自己雙腳的話,走出這片山巒不知道需要多久,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纏繞的藤蔓與蛇皮,又看了看李藏鋒的野人裝,小聲嘀咕道,「不過要是為難的話就算了……」

「你這懶蛇果然憊懶,衣服,哼,自己不會用罷了。」李藏鋒哼了一聲,岑青只覺得身上一涼,裹體的蛇皮就已經到了李藏鋒的手上,「這世上什麼衣服能比你的原蛻更好?」

口中說着,這位元嬰老祖沖岑青虛空抓了一把,再往蛇皮上一按,那條蛇皮頓時變成了一套華美的霓裳,他又彈了一下指頭,岑青只覺得眼一花,整套霓裳就已經套在自己身上,原本纏繞在胸部和大腿上的藤蔓則不知何時掉落一地。

我去!太帥了!岑青立刻覺得自己變成了星星眼,這招十步之外脫人衣服簡直帥爆了,簡直是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法術,他抹了一把流出的口水:「這招法術能教我么?」

「可以,不過只能脫你自己的衣服。」李藏鋒早已是老人精,哪能看不出岑青的齷蹉心思,不過他也是大為頭疼,這懶蛇本是妖類,言語行事卻跟人類別無二樣,模樣看起來是個少女,可心思……算了不提也罷。

岑青的猥瑣想法被人看穿,絲毫不覺得羞恥,只是有點失望:「那你能把我的衣裳變成男裝嗎?這太花哨了,看着彆扭。」

李藏鋒察言觀色之間早已猜透他的想法,無奈地搖搖頭,凌空又是一點,把一串法訣打入了岑青的識海:「這是幻衣訣,更羅裳和凈衣咒,衣服上有你的本源氣息,自能隨心變化。」

咦,岑青一怔,只覺得腦海里多了三段法訣,文字晦澀不能識別,言語玄奧卻能誦讀。腦海里回想着前世的衣着默念第一段咒語,只見一陣氤氳,他的霓裳變成了挺括的正裝皮鞋。

「嗯?」一直關注著岑青的李藏鋒愣了一下,隨後便被面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只見岑青把那咒語越念越熟,一時玩得開心,於是乎數不清的奇形怪狀的衣服樣式出現在李藏鋒的面前,體恤衫休閑褲,背心沙灘褲拖鞋,風衣墨鏡,燕尾小禮服,中山裝,唐裝……直到最後岑青腦袋脫線開始大玩COSPLAY的時候,眼花繚亂的李藏鋒才大喝一聲道:「停!」

岑青愕然抬頭,隨後被眼前的情況嚇的吞了口口水,只見對面的李藏鋒頭戴黃色草帽,腳下大頭拖鞋,背上背着闊劍,身披黑色長披風,上身白襯衫只系了一半扣子,露出黝黑結實的胸膛,下身則是松垮垮的淡紫色七分褲,褲子上幾個碗口大小的刺繡牡丹散發着無盡騷情,這尼瑪畫面竟如此熟悉……海賊王里的香克斯?

二次元到三次元毀畫風啊,岑青只想趕緊找盆清水來洗洗眼睛。

「這衣服式樣……很怪……」大約自己也覺得抄襲有些不好意思,李藏鋒乾咳了一聲掩飾去自己的尷尬,「不過我覺得此身裝扮與我甚為契合,當然,我不會白占你的便宜,下山後我再送你一道防身劍符。」

——大爺,我求着你趕緊來占我便宜吧,越多越好。

李藏鋒越大方,岑青就越後悔。

可惜這位元嬰大爺根本沒有理會岑青心中的哀嚎,說完這句話未見他如何動作,那口闊劍卻噌地彈出飛到岑青腳底,架起嚇得哇哇亂叫的岑青向山下飛去。

數不盡的山巒從腳下一閃即逝,大約飛出去上百里路,岑青的心情才算平復下來。回頭望望負手跟在身後閑庭信步一般的李藏鋒,岑青忍不住地又搖了搖頭。

真沒逼格啊。

這位元嬰老祖的那個朋友玄陽子,雖然修為不怎麼高絕,但人家又是吟詩又是渾身閃電又是弄一道光華飛天的,一看上去就逼格滿滿。而這位,不管怎麼弄都是一土鱉,還背着手跟在後面飄,您老這是在放風箏啊還是放風箏啊還是放風箏。

可惜這位香克斯?李聽不見懶蛇的腹誹,他一邊飛行一邊掐指沉思,偶爾把目光投向岑青,立刻又轉到一邊去。

夜幕完全降臨下來之後,岑青和李藏鋒降落在一座丘陵下的小茅屋旁邊,這小屋孤零零地坐落在溪邊,周圍用竹籬笆圍成一個小院落,院后種著幾畦蔬菜,幾乎被瘋長的野草吞噬,院內也是許久沒有清掃的模樣,落葉堆積荒草茂盛。

「這所房子,是我的舊居,很多年沒有回來過了。」李藏鋒笑了笑,忽然呵斥了一聲,「凈!」

他一聲口令,頓時平地風起煙塵瀰漫,片刻之後煙塵散去,只見小院之內再無一絲雜草枯葉,不知哪裏運來的黃土把原來的坑窪之處也墊的平平整整。

「只是粗淺的五鬼搬運術而已,這個法術,一般的江湖術士也能施展,你想學我可以教你。」察覺到岑青望過來的佩服與羨慕交織的眼神,李藏鋒微笑了一下,「你今夜暫時住在這裏,此地向東五里便是洞庭湖渡口,至於明日你東去巴陵還是沿江北上都隨你。」

這人情送得過度了。

即便是剛重生不久,岑青也本能地察覺到不太正常,這已經超出了陌生人的界限,甚至許多熟人也不可能這樣無私啊,僅僅因為沒有收成徒弟所以就給補償?騙鬼去吧!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莫非是妙一真人與齊金蟬的梗?

因此岑青堆起一臉的純潔,天真無邪地問:「前輩,我們上上輩子是不是親戚?或者我曾經是你未成道的兒子?」

「嗯?為何不是上輩子?」

「呃……」岑青心道我才不告訴我是穿越的,上輩子記得清清楚楚,「您老年紀在這放着嘛,您都修成元嬰百年了,我就算是你兒子也只能是上上輩子,或者上上上輩子的事兒吧。」

「不是,我李藏鋒一心修道終生未娶,哪裏會有兒子。你想多了,我為何如此,你日後自然知曉。」

原來是位老處男,還讓我日後……正在大開腦洞的岑青忽然間打了個冷戰,覺得不能繼續聯想下去了,那情形簡直太污太可怕了。

李藏鋒哪能猜到岑青的齷蹉想法,莫名其妙地看向對方,然後取出一張草紙,隨手畫了幾下,疊起來遞給他:「這是我的防身劍符,日後遊歷人間,可以護你一次不死。」

接着又叮囑道:「這劍符雖然能夠救命,但也不是隨意動用的,你若是遇到斬妖除魔的高深修士,就把這劍符拿出來提到我的名字,自然不會有人為難與你。」

「這是五鬼搬運術的法訣和收藏五鬼的靈鐲,以你的靈力恰好可以喚動它們。這是五位鬼仆……福祿壽喜財,你們日後便以岑為姓,侍奉這位青蛇姑娘。」

李藏鋒又是一指將五鬼搬運術的法訣打入岑青的腦海,喚出方才打掃院子的五位鬼仆,只見氤氳白霧中,五個家僕裝扮的小鬼笑嘻嘻朝着岑青施禮。

「岑福、岑祿與岑壽、岑喜、岑財,拜見青姑娘。」

五鬼搬運術?青姑娘?岑福?白福?岑青接過那隨隨便便的草紙劍符和靈鐲,忽然聽到這幾個名字,心頭頓時便是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

耶?

耶?

我嚓?

這畫面,怎會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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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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