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八級鉗工

第二十一章 八級鉗工

屋中煙熏火燎,黑衣大漢躲在棉被之下勉強睜開眼,一把扯過在火海之中橫衝直撞發瘋一般的熊楮墨。

燒的通紅的房梁再也支撐不住,屋頂轟然倒塌,炙熱的火炭如同雨下,黑衣人那還股的上說話,把熊楮墨夾在腋窩之下東躲西藏,使出了吃奶的本事,總算是在房屋倒塌的那一刻堪堪衝出火海。

逃離火海的熊楮墨嚎啕大哭,玩命想要掙脫開黑衣大漢鐵鉗一般的左手,「白露!白露!白露還在裡面!白露還在裡面!」

「冷靜!冷靜!」黑衣大漢揚起蒲扇一樣大的右手,反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怒吼道:「裡面已經沒人了,你再衝進去豈不是枉然送命!」

大嘴巴子的起了作用,熊楮墨聽白露人沒在裡面總算是冷靜下來,一臉愕然的看著眼前的黑衣男子,「甘……大哥?你怎麼在這裡,人命關天,你可萬萬不能騙我?」

甘鳳池一臉的嚴肅,他略微鬆了松鉗制熊楮墨的左手,「你小子真是清醒了?白露姑娘千真萬確沒有在屋中,我騙你作甚。你要是再衝進去我可救不了你了。

我在此地的因由實在難以啟齒,我正在找尋一位叫童娟的女子,替盧督師送一封信,可接連找了幾日就是找不到此女,前方戰事正在吃緊,哎!」

熊楮墨心頭一顫,倏忽之間想起入住雞毛店之時馬冬梅所說之言:「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油嘴滑舌的,等我盧哥哥回來有你好看的。」

「甘大哥,哪位盧督師?」

甘鳳池鬆開熊楮墨的手臂,雙手沖北抱拳,眼中滿是崇敬,「當然是身處抗清第一線的盧象升盧督師,能為盧督師辦事是我甘鳳池莫大的榮幸。」

熊楮墨心中有了一個猜想卻不敢十分確定,拱手抱拳說道:「甘大哥你若是信得過小弟就把信交給我,我替你去找此人。如何?」

甘鳳池上下打量了一下熊楮墨,想著前方將士正在浴血奮戰拚死阻擋清兵,他迫切想回到前線去多殺幾個清兵,哪怕是關鍵時刻替盧象升擋一刀。

他拋卻心中的猶豫,果斷地把信塞到了熊楮墨手中,「老弟,我在前線的作用比在這金陵城的作用大得多,拜託了,我甘鳳池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熊楮墨接過信塞入懷裡,「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就是把金陵城翻個底朝天也會找到此人。」

蘇醒過來的馬冬梅不管不顧發瘋一般衝破人群,揮手對著熊楮墨就是一通抓撓,「白露被人劫持去了,枉他對你一片痴情,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還不快去救她?」

甘鳳池把手放進嘴裡打了一個呼哨,一聲嘶鳴傳來,白日那頭駿馬前蹄躍起眨眼間出現在小院之中。

「那群人沖著城裡的方向去了,跟我來!」彎腰伸手就把熊楮墨拽上了馬背。

王破瓢拿起一把鐮刀,扯過一根劈啪作響燃燒的小檁木,「那幫狗日的想燒死咱們,就這麼讓他們跑了?太爺我是咽不下這口氣,是爺們的跟我走!」

「是聚寶門碼頭!」奧冠海抄起一條扁擔,轉身就沖著外秦淮河的方向跑去。

「草他娘的,拼了!」

那群太監所有的財產全被方才的大火燒的一乾二淨,雙眼猩紅滿腔怒火的他們那還顧得上衣不遮體,罵罵咧咧的各自找了趁手的傢伙什兒就沖著聚寶門碼頭的方向追殺了過去。

半夜寒風呼嘯,冰封河面,外秦淮河結了厚厚一層冰。

冰上數道黑影飛馳而過,手中的火把劃破夜空,留下一條暗紅的長線。

熊楮墨舉著火把心急火燎的喊道:「甘大哥,他們在哪裡!」

「五明馬在此,他們哪裡逃!」

甘鳳池一夾馬腹,胯下深諳夜戰的五明馬四蹄生風,順著秦淮河岸狂追不舍。

雙方距離越拉越緊,熊楮墨看著黑咕隆咚的河面之上數道模糊的身影正架著一道黑影左突右擺溜冰逃竄。

五明馬一躍而起,雙方頃刻間並駕齊驅。

熊楮墨把火把往腋窩一夾,舉起王破瓢下午剛偷來的三眼銃,顛簸之中裝好鐵砂,怒吼道:「我去你瑪德吧!」

三眼銃無法精確射擊,可勝在子彈多,如同後世的散彈槍,噴吐火舌,密集的子彈呈扇形沖著河面上的黑影咆哮而去。

若不是怕傷到架著的白露他定把槍口抬高三寸對準那幫人的軀幹開槍。

「砰的」一聲槍響,嚇了甘鳳池一個激靈,好在五明馬久經沙場聽慣了槍炮聲,若是換做普通的馬匹非得人仰馬翻。

鐵砂打進肉中的「噗噗」聲不絕於耳,悶響過後兩人應聲而倒,那架在半空的人便被拋到了半空之中。

未中槍的黑衣人根本就沒有一絲停留的意思,腳下反而用力,激起一片冰凌,往前疾滑而去。

甘鳳池來不及細究熊楮墨如何憑空弄出一把三眼銃,腳踩馬鐙沖著河面激射而去。

眼看棉被裹著的人就要落地,他貼著冰面一把抱住被卷凌空連轉三圈兩圈躲過數道冰錐,總算是把力卸掉,堪堪在冰面上站穩。

甘鳳池長舒一口氣,確信棉被裡面果然包裹的是一個人,若非他出手接住被卷之人定會摔個半死,「好險,白露姑娘你沒事吧?」

熊楮墨提替著三眼銃一瘸一拐的跑了過來,這時不是你死我活,為了不被偷襲,來不及裝鐵砂的他,化銃為錘對準那趴在地上的兩人的腦袋一下一個全部撂倒。

「白露!白露!你沒事吧?」

熊楮墨心繫白露生死,拖著瘸腿來到甘鳳池的面前伸手就去解被子,眼看著就要解開最後一層的時候被子里突然出現一把七寸長鋒利匕首沖著他的小腹猛扎而來。

被子里的人發出一陣陰森恐怖的笑聲,「桀桀桀桀桀,去死吧!」

熊楮墨與被中之人幾乎面貼著面,如此近的距離,被子里的人暴起發難,他那來得及躲閃。

這陰險聲音的主人化成灰他閉著眼都能認識,老冤家——金牌殺手孔寧。

三番兩次被熊楮墨躲過暗殺,孔寧早就惱羞至極,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捅出那一刀。

這一刀,就是一頭老虎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讓其開膛破肚命喪當場。

「不!」甘鳳池發出一聲怒吼,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救下的竟然是一個男人,抬腿就把被子里的人給凌空踢飛。

熊楮墨躺在冰面之上痛苦的捂著肚子,卻半天也沒有出現鮮血橫流的場面,他弓腰一看衣服已經被刺破露出了雲錦元氣帶,原來是元氣帶替他擋住了致命一刀。

柔韌的元氣帶替他當下了襲擊,卻沒能擋住衝擊,他的腹部上依舊有一個三指寬的刀印。

熊楮墨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肚子,起身見卻見甘鳳池已經與孔寧交上了手。

「疼死我了!甘大哥此人是黑虎幫金牌殺手孔寧,陰險的很,你可要小心了。」

熊楮墨目瞪口呆的看著冰面之上二人你來我往足足打鬥了一刻鐘也沒能分出勝負,他原本以為甘鳳池殺孔寧是手到擒來,沒想到二人的武功竟然在伯仲之間。

看來自己能數次脫險全都是運氣逆天,若不是孔寧見自己是個文弱書生輕敵,自己早就去陰曹地府里報道了。

甘鳳池的刀法出自軍旅,以攻為守,大開大合剛猛無比,一把五六十斤的鋼刀如同金剛在世,砍的孔寧東躲西藏。

孔寧則是陰柔路線,一把匕首玩出了花樣,一寸短一寸險,如同一條毒蛇閃轉騰之中挪擇機噬人,如同跗骨之蛆,被他抓住破綻就是狠狠一口。

熊楮墨數次想幫忙,可二人武功路數一陰一陽纏作一團斗的是難解難分,哪有他插手的機會。

就在此時,王破瓢帶領眾人舉著火把狂奔而來。

孔寧本就是在苦苦支撐,見對方人數越聚越多,要是陷入重圍之前再不逃命,只要被眼前金剛一般的漢子砍中一刀他便生機全無。

他賣了一個破綻,從懷裡掏出一個煙霧彈往地上一摔,煙霧四起,他便憑空消失在眾人面前,趁機逃之夭夭。

熊楮墨心如火焚,那還顧得上煙嗆嗓子,沖著孔寧消失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吼道:「孔寧,你若是動我家白露一根毫毛,我殺你一人!我家白露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黑虎幫盡懸白幡!」

「某家知道黑虎幫在上元何處,如此傷天害理的會,待我上門殺他個片甲不留!」

甘鳳池抹去面上汗珠,拎起鋼刀就要上馬追殺。

震怒的熊楮墨拖著一條殘腿緊隨其後,伸手就要上馬。

王破瓢一把拉住五明馬的韁繩,氣喘吁吁地說道:「停下,停下,你們別去追了,事情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奧冠海舉著火把扛著帶血的扁擔擠過人群,「我們抓住了幾個車夫,他們說人早就通過城頭懸下的竹筐進城了。

車廂中有一個看熱鬧的人是黑虎幫幫主的妹夫,他禁不住打,據他交代此事的背後與江寧縣衙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此大費周章,他們不會輕易要白露姑娘的性命的,蠻幹不是辦法,咱們還是快些想出個法子營救的好。」

熊楮墨心亂如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連知縣叫什麼都不清楚,一時哪能想出什麼像樣的主意。

王破瓢眼珠滴溜溜亂轉,扯了扯他的衣袖,把他拉到一旁,悄聲說道:「昨日江寧主薄阮之鈿不是還差人來給你送銀子來嗎,他像是個好人,你何不跟他打聽打聽?」

熊楮墨眉關緊鎖,拍了拍王破瓢的肩膀,「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天一亮還勞煩你去縣衙走一趟。」

王破瓢點了點頭,「那好,天一亮我便喬裝去縣衙。」

二人商量妥當,熊楮墨好說歹說才把群情激奮發誓要跟黑虎幫血拚到底的眾人勸說回火神廟,去找尋還有利用價值的物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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