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藤虎，一笑

那夜過後，克羅克爾小鎮發生了很多變化。

附近的山賊團伙消失后，鎮民的生命安全再無隱患，天性淳樸的他們，紛紛在臉上揚起了輕鬆的笑容。

而大鬍子店長的酒館也恢復了以往的熱鬧，往來酒客絡繹不絕。

鎮上的混混團伙解散了，名為吉克的小混混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過對於那樣的渣滓，也沒有人會去在意他的行蹤。

直到現在，克羅克爾鎮的鎮民和龍一依然不知道，是吉克將山賊們引來的......

小鎮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而經過一個星期休養的龍一，也到了該出發的時間。

「龍一，你的傷口不要緊吧，要不要......好吧，祝你一路順風。」

在克羅克爾小鎮前，大鬍子店長和一大群聞訊趕來送行的鎮民們面露不舍，心中挽留的的話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們知道，像龍一這樣的人，終究不會像他們一樣，一輩子都待在這個偏遠的小鎮。

多彩廣闊的世界，才是這個少年的舞台。

「沒事，硬麵包和野草莓的恢復效果還不錯......我是說，我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店長還有大家，這段時間，謝謝你們的照顧了。」

給大鬍子店長和那些鎮民們鞠了一躬，龍一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猛地向前跑了幾步，然後轉過身來，用力的揮了揮手。

「再見了，你們要保重啊！」

這段時間內，在克羅克爾鎮上發生的一切，在龍一眼前一閃而過，到最後，他將所有的回憶壓在了心底，化作繼續前進的動力。

他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看著龍一漸漸消失的背影，大鬍子店長眼中有些傷感，雖然龍一留在小鎮的時間不長，卻給克羅克爾鎮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影響。

很多年後，當龍一頂著世界最強的名號威震天下時。他們這些克羅克爾鎮的鎮民總是喜歡和後輩驕傲的說起，當年龍一在那個夜晚瞬殺山賊首領的事迹。

作為「鬼神」傳說開始的地方，克羅克爾鎮也被當做了和羅格鎮一樣的聖地，吸引了無數慕名而來的人，給小鎮居民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改善......

......

半個月後，港口城市，烏拉巴亞。

作為一個臨海的城市，烏拉巴亞的繁榮程度和內陸的小鎮簡直是天差地別。

雖然沒有王都那樣的雄偉氣派，但是在城市的活力上，烏拉巴亞城比之王都，也是不遑多讓。

不過由於城市的人口流動龐大，魚龍混雜之下，也為城市治安埋下了隱患。

在城市的陰暗角落裡，聚集著賭徒、騙子、小偷，甚至......海賊。

「切，什麼鬼地方，真是讓人不爽，真想給這裡放一把火！」

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一個頭戴水手巾，身穿紅色短衣，腰裡別著火槍的魁梧大漢正一臉不爽的看著道路兩邊的攤販，面露凶色。

「弗雷姆大哥，您可千萬別衝動，這兒可是政府海軍的地盤兒。」

而他身後，兩個明顯就是跟班嘍啰的猥瑣漢子連忙好生勸阻，低眉順目的對那大漢說道。

聽到「政府海軍」幾個字，被稱為弗雷姆的大漢不屑的冷笑一聲，眼中的輕蔑絲毫不加遮掩。

要是在偉大航路那樣的地方，政府海軍可能還會對他們這樣的海賊有些威懾力。

不過這裡可是北海，是最混亂，也是海賊數量最多的北海。海軍支部的那些傢伙貪污腐敗，根本和他們這些海賊混在了一起，根本沒什麼可怕的。

不過想起自己老大的叮囑，弗雷姆還是壓著性子，沒有在這街上惹事生非。

他不想惹事，不代表事情不會找上他。

在轉過一個街口，弗雷姆打算帶著手下的小弟去這裡的地下賭場，尋找自己老大的時候，一個背著奇怪巨劍的身影卻攔住了他們。

那人戴著兜帽，遮住了臉，比弗雷姆矮了大半個身子，他的背後，還背著一柄看起來就無比沉重的巨劍，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可笑。

「你是......弗雷姆？燃燒海賊團的弗雷姆？」

對面的人緩緩開口，不像是成年人的聲音，倒有些稚氣未脫的感覺。

這聲音傳入弗雷姆的耳中，令他微微一愣，短暫的失神過後，他開始仰天大笑。

「哈哈哈！現在這麼小的小鬼都來做賞金獵人了？喂，臭小鬼，你是不要命了嗎？」

作為一個在海上漂泊了七八年的兇惡海賊，弗雷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威脅。這感覺就像是兔子在面對獅子的時候，沒有轉身逃跑，反而對獅子露出了兔牙一樣可笑。

看見自己老大笑的那麼開心，弗雷姆手下的兩個嘍啰也很識眼色的跟著笑起來。街口小巷中很快就被他們囂張的笑聲填滿。

而他們對面的身影卻始終保持著沉默，沒有說話。

等弗雷姆一伙人笑夠了，那個戴著兜帽的少年才摘掉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張年輕的不像話的臉。

「我並不需要這麼多人，恩......留下一個就夠了。」

無視了弗雷姆他們嘲弄的眼神，少年沒有伸手去握住背後的巨劍，而是抽出了腰間的太刀。

「喂喂，小鬼，胡亂揮刀子可是會受傷的。」

直到這時，弗雷姆他們依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要面對什麼樣的對手，他們帶著戲謔的笑容看著龍一，其中的一個嘍啰還「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

「擔心你們自己吧。」

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龍一的身影在三人的注視之下瞬間消失。

一秒鐘過後，弗雷姆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漲紅了臉，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剛才還在跟著他一起狂笑的嘍啰們倒下，恐懼的情感湧上心頭。

甩了甩劍鋒之上的血跡，龍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燃燒海賊團無惡不作，最喜歡殺人放火，殺死這些渣滓龍一不會有絲毫憐憫。他只是在可惜，這些小蝦米沒有任何賞金。

轉過身來，龍一仰視著身材高大的弗雷姆，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在感受到龍一冰冷的眼神后，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弗雷姆情不自禁的連退三四步，慌亂之中，卻不小心失去了平衡，向後跌坐。

他驚恐的看著向他緩步向他走近的龍一，眼睛和鼻子里冒出了眼淚和鼻涕，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心中的懼怕幾乎達到了極點。

從剛才龍一的出手來看，弗雷姆可以肯定，他逃跑的速度絕對不會快過對方的劍。也就是說，他的生死，掌握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我不想廢話，「縱火者」格爾斯在哪裡？你乖乖說出來，我......」

龍一平靜的開口，他俯視著癱坐在地的弗雷姆，還沒來得及把那句「我給你個痛快」說出口，弗雷姆的心理防線就徹底奔潰了，一五一十的道出了自己老大的行蹤。

「格爾斯老大在地下賭場，就在離這裡兩條街的地方，從街尾酒吧的暗門就可以進入！我發誓我說的是真的！我什麼都說了，求您千萬饒我一命！」

看著如此配合的弗雷姆，龍一的額頭上冒出了三根黑線。

在思考了幾秒鐘后，他還是選擇了打昏這個海賊，轉身離開了街口小巷。

「大叔，那裡面好像出了人命，還有一個自稱燃燒海賊團的海賊暈倒了，麻煩你可以去告訴巡守海軍嗎？」

走出小巷的龍一，隨意的攔住了一個看起來就很面善的大叔，無視了大叔震驚而疑惑的眼神，他緩緩的離開這條街，前往了弗雷姆剛才所說的地下賭場。

今天是龍一來到烏拉巴亞，成為賞金獵人的第七天。

在克羅克爾鎮臨行前，龍一拒絕了帶著古波的屍體去領賞。所以大鬍子店長和善良的鎮民們給他湊了一小筆的盤纏，這才讓他不至於身無分文的來到烏拉巴亞。

不過那些錢早就在日常的花銷中見了底，不得已，龍一隻能開始了追獵海賊的生活。

雖說現在的龍一還留在海軍本部的編製當中，但是為了夜刀神家的入門考驗，他決定隱匿身份，等完成了對「獨眼的貝利克」復仇后，再正式回到海軍。

不過正所謂「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在脫離了本部基地后，龍一就充分的認識到了貝利的重要性。

而那些懸賞單上的海賊，則成為了他主要的經濟來源。

比如說他現在正在追捕的燃燒海賊團老大，「縱火者」格爾斯，賞金就有320萬貝利之多，足以支撐龍一在烏拉巴亞花銷很長時間。

按照反骨仔弗雷姆的說法，龍一順利的來到了街尾酒吧。

沒有數量驚人的小費，但龍一有足夠鋒利的刀劍。在劍鋒的威逼之下，那酒保就無視了龍一的年齡，將他放進了所謂的地下賭場。

不過在進入地下賭場的一瞬間，龍一還是差點沒被那煙味和汗氣熏出去。

這裡暗無天日，烏煙瘴氣。到處都是雙眼赤紅，大呼小叫的賭徒。

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他屏住呼吸，開始尋找起自己的目標。

穿過這些面色狂熱的賭徒，龍一在地下賭場中來回巡視，最後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他想要尋找的人，「縱火者」格爾斯。

就在他剛想走過去的時候，坐在格爾斯對面，和他對賭的一個人卻令龍一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木質杖劍，紫色和服，臉上猙獰的交叉傷疤，再加上標誌性的盲眼。

「海軍大將......藤虎，一笑？！」

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龍一終於確認了那人的身份，那個身材魁梧的盲人大叔，正是日後成為海軍大將，代號藤虎的一笑。

「不過他怎麼會在這裡呢？」

摸著光滑的下巴，龍一收斂起了身上的殺意，摩挲腰間的劍柄，他悄悄的向角落處走去。

就在他動身的一刻，那邊藤虎的耳朵卻突然動了動，微微的回過頭，混沌的雙眼恰好看向了龍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