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屋檐下的客人

吃了可可多味糖的葉竹青胸大了，腦袋也開竅了。

這天臨走之前，她突然靈機一動。

「給我500。」

葉竹青從計程車司機那裡借了現金，把它交給林裕：「師傅，我要買一個月的私人補習。」

「……」

林裕的視線在現金上掃過。

「好。」

他把錢收了起來。

葉竹青覺得自己聰明極了，那些大人可以雇傭林裕幹活，那她當然也可以。

雖然林裕還沒答應當她師傅，但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那我明天放學過來。」

葉竹青高興的說道。

「行。」

林裕看了一眼司機，這司機好生大方，竟然會借錢給一個小女孩。

「他是我師兄！」

葉竹青注意到林裕的視線，說道：「我家是開武館的。」

林裕明白了，他說葉竹青怎麼每天都坐計程車，原來是師兄妹。

「你還有弟弟妹妹嗎？」

林裕問道。

「沒有。」葉竹青搖頭：「師傅問這個做什麼？」

「我可以一起幫你們補習，費用八折。」

「……」

葉竹青拉下了臉。

「師傅真過分，只要有錢，他肯定誰都會教。」

女孩心裡有些悶氣，但是一天之後，這股悶氣就被她拋到了腦後，高高興興的補習去了。

林裕用一個晚上檢查了她的學業狀況，從最薄弱的數學開始教導。

他當然沒有職業教師那麼專業，但一對一的效果，終究要比學校好太多。

無論在哪個世界，學習的關鍵都不在方法，而在於學生本人的狀態——林裕非常了解這點，所以比起教導葉竹青知識，他花了更多的力氣對她進行學習引導。

葉竹青的狀態極佳，發現數學的樂趣后，計算能力突飛猛進。

五月的第一個假期，葉竹青跑到了林村。

「師傅、師傅，我來補習了！」

葉竹青用力敲門，每個星期的雙休日，她都一定要在這裡呆上一天。

敲了半天，林裕開門了。

「師傅你的臉好白啊！」

葉竹青大吃一驚，她瞥了一眼門邊，果然看到有一柱香插在那裡。

第一次見到這柱香是採摘金銀花的那一天，隨後連續兩個星期都能見一次，而每次見到這柱香，林裕的氣色都會不好。

「師傅你沒事吧？」

葉竹青擔心的問道。

「沒事。」林裕吐出一口血：「我還、還能承受……」

「進來吧！」

他顫顫巍巍的打開門，讓葉竹青走了進去。

葉竹青總覺得他的腳步非常疲憊。

「師傅，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過一會就好了。」

林裕沒有說謊，沒多久他就恢復了元氣。

但今天沒有人叫他去幹活，他在門口晾曬金銀花。

葉竹青趴在草席上翹著小腿做題，感覺自己又自由又快樂。

「師傅，這題怎麼做？」

葉竹青發現了不會做的數學題。

「我看看……」

林裕過去教起了她。

教完之後，他又出門曬花了。

「還是師傅這裡自由——」

葉竹青開心的想著，他從來不管自己的姿勢，比那些大人寬容多了。

女孩懶洋洋的轉了一圈，拿著筆繼續研究起來。

林裕曬完花，回頭看著扒在草席上的葉竹青：「我要去修行了，你幫我看著點外面的花。」

「好。」

葉竹青揮了揮手。

師傅什麼都好，就是秘密多，他每天都會躲進卧室修行，每次修行之後，都會流一身的汗。

葉竹青躲在門外偷聽了幾次，可以聽到裡面激烈的跳躍聲，不僅很有節奏，還非常耳熟。葉竹青一度懷疑林裕在做第七套廣播體操，但那肯定不可能。

她很在意他在進行的修行，但不管她怎麼問，林裕就是不肯回答。

久而久之，葉竹青也就不問了。

「反正以後肯定會知道……」

她這麼想著，然後耳朵一動。

「那群男孩又來了。」

葉竹青放下筆跑出屋子。

十幾個男孩走過榕樹，向這邊走來。

葉竹青擋在門外：「師傅今天不在，你們明天再來。」

「我們剛才還看到他在曬花，他肯定躲在屋子裡。」

男孩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他們聚集在門口，大聲叫喊：「林裕，你快出來！」

「我們要跟你打架！」

「我們要替香香報仇！」

「你們不要叫了。」葉竹青有點生氣：「師傅修行的時候，他是不會出來的。」

剛開始見到這些男孩堵門的時候，她並不清楚他們為什麼找林裕的麻煩，後面才知道原來是為了那個劉香香——這讓葉竹青有點討厭劉香香了。

男孩們說林裕弄壞了劉香香的手機，葉竹青一點也不信。

師傅人這麼好，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做壞事？

劉香香肯定是個壞女孩……

葉竹青這麼想著，對於壞女孩的手下，她也毫不客氣。

「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就趕人了！」

葉竹青把袖子捋了起來。

「就憑你？」

男孩們氣勢洶洶的包圍了她。

「我們不想欺負女孩，你快讓……哇嗚嗚，你打我！！」

「我就打你，我不僅打你，我還打其他人！」

葉竹青揮動拳頭衝進了人群。

男孩們堅持了兩分鐘，就哭著喊著落荒而逃了。

「切，中看不中用——」

葉竹青嘀咕一聲，這些男孩中有好幾個帥哥，可惜沒一個能打過她。

「還是師傅有內涵。」

葉竹青這麼想著，突然躍躍欲試起來——不知道和師傅打架會是什麼感覺。

「不行，師傅會受傷的！」

葉竹青忍住了誘惑，吃了那顆糖之後，她最近的力氣變得奇大無比，好多師兄師姐都被她揍趴下了——要是把師傅打哭怎麼辦？

「師傅哭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葉竹青就拍著腦袋打消了——她可不想自己的補習泡湯。

一隻燕子忽然在葉竹青眼前飛過。

「要下雨了？」

葉竹青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連忙把金銀花收了起來。

春天的天氣說變就變，葉竹青原來看不懂天氣，現在卻從林裕那裡學會了向屋檐下的客人尋找答案。

這幾位客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只是在葉竹青發現的時候，它們就已經築巢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