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復社打壓、如此撩妹

第6章 復社打壓、如此撩妹

盛澤鎮的歸家院外,幾位大佬漫步而行。

春風、楊柳、水道、石橋、白馬,構成一道醉人的風景線。

「這徐三實在不識好歹,年輕人嘛,難免有一些傲氣,但,我復社的名聲,響徹大明兩京一十三省!」

「前些時候的南京集會,與會者的籍貫遍佈天下,哪個年輕後輩,不以加入復社為榮?復社、復社,復興古學之意也!」

「而他徐三竟然如此不識抬舉……」張浦眼皮一沉:「復庵,馮夢龍和你是長洲同鄉不是?」

看似毫無關聯的一句話,楊廷樞一聽,卻立馬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不以為然地輕笑道:「猶龍(馮夢龍)的著作,很受歡迎,與蘇州各大書商也有聯繫,而徐三也是有書店在蘇州開的,只需要傳下去幾句話,就能讓他做不下去了。」

「年輕後輩,是該磨練磨練……」程嘉燧插口道:「猶龍老來淡泊,未必願意在此事上插手。不過老夫也去勸說幾句的話,倒也能讓他兩不相幫。」

「天如公(張浦)和復庵公又何必擔心?復社的時文選材,才是江南最暢銷的。」

說起複社的影響力,就不得不說江南各大書商,既然是科舉考試,必然就有參考資料吧?

和現代考試一樣,明末最重要的科舉參考書籍,就是復社的選本、批本,而且多半是復社核心人物作出批閱、評點。

千萬不能小看這種力量,因為復社是全國性的社會組織,所以他們的八股文批閱本,很多時候都會影響到鄉試、也就是舉人的選拔。

這和舞弊又不同,它是「合理合法」的,一旦復社認定了某種八股文風格,和他們有關係的考官也會「遙相回應」。

這樣一來,天下讀書人怎麼能夠不趨之若鶩?

而復社的八股文選材、批閱,在明末,也是最暢銷、影響力最大的,沒有人能夠與之匹敵。

因此,與復社聯絡、合作的書商,要聯手打壓、整蠱徐三,似乎再容易不過了……至少他們看來如此。

同樣和這一點有關,「八股文大家」艾南英和復社、幾社鬧得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僅僅是復社奪了八股文評本的名聲,核心原因就是利益。

復社壟斷了這種東西,而「由於文風不同發生爭執」,這種說法不過是他們鬥爭的一種掩飾、說辭罷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張浦、楊廷樞兩位復社大佬,對於徐三一個小小秀才,可沒有真正放在心上,他們認為徐三拂逆了他們,就是不正,稜角太過,應該「磨練磨練」。

「咳咳……」張浦病體未愈,仰頭望天,一臉憂國憂民:「是時候再召開一次虎丘大會了,大明內憂外患、天災人禍不斷,我等士林之秀、國家元氣,沒有逃避的道理。」

楊廷樞點點頭。

另一邊的錢謙益說要帶董小宛去做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都定好了杭州、黃山十日游,大家都看清了他的頹廢心態,不再說什麼。

……

清幽的歸家院內。

一見柳如是進來,徐三才把注意力轉到了她身上。

「徐公子,陪我走走好么?」柳如是的美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徐三卻警惕起來。

前世的歷史資料,加上原主人對柳如是的記憶,他知道這女人十分聰明的。

柳如是還擅長考驗男人,就說宋轅文,跟她一起跳下水,才過了她的第一道考驗,最後宋轅文因為家庭阻撓而猶豫不決,柳如是決然使刀斷琴,恩斷義絕,而後才是陳子龍。

再以後至今,柳如是處於不停地擇偶狀態,包括認識錢謙益,親自去崑山拜訪程嘉燧,都含有這種目的。

電影《柳如是》裏面,陳子龍一闖入歸家院,兩人立馬就滾了床單,嗯嗯啊啊,其實最重要還是那一句「雲間大才子」。

柳如是愛大才子。

因為這樣,即使程嘉燧很老、背景也不大、家世也不怎麼樣,柳如是也能和程嘉燧一夜暢談,不外乎看中了「才」之一字。

當然,此時擁有了眾多資本的她,縱觀她選中的男人,窮也窮不到哪裏去,究竟是不是勢利,也無需多說了。

男人愛女人的身材美貌,女人愛男人的包包票票,人生已經如此艱難,又何必拆穿呢?

看破不說破,大智若愚也是一種處世之道。

而徐三一首《金縷曲》,說句有才,並不為過……

且詞曲中展現的,濃濃的情真意切啊……

再聰明也是一個樂籍女人,想了想,徐三可不怕她,眼珠子一轉:「好啊,恭敬不如從命,咱們走吧。」

……

江南的雨,淅淅瀝瀝,柔和得像戀人的手。

撐著油紙傘,走在迷人的雨巷。

青磚小瓦馬頭牆,迴廊掛落花格窗。

牙行的包攬生意、富商的鮮衣怒馬、百慕橋下穿梭的三吳浪船,更有一個男裝的美麗、成熟女人在側,暗香陣陣,徐三很滿足,秀才的人生,原來也可以這麼美。

雖有佳人在側,徐三也不忘系統,摸摸下巴沉吟,往後積分怎麼賺呢?

對了,咱是秀才,先訓練一批家丁再說。

另外原主人在蘇州有書店,也可以出書啊。

要是擁有一座城池的話,自己是主人,應該也有源源不斷的積分進來吧?

當邊走邊看系統光幕,徐三發現積分還在漲的時候,他就確定了這種想法。

「徐公子,天如先生(張浦)是復社領袖,門生眾多,名望極大。天如先生和我也是朋友交情,還為我揚過名。」

「即便是從公子的角度來說,拂逆了他,也實為不智。」柳如是不冷不熱地道,袍服輕擺,側身回頭,嬌小玲瓏的身子,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個側臉,也美到極致。

徐三搖搖頭,停在橋上,指著下面的水道:「蘼蕪君,魚兒喜歡吃蚯蚓,但是魚兒不會上岸;貓兒喜歡吃魚兒,但是貓兒不會游泳。有時候,老天很公平,是人都有弱點,我徐三又沒有冒天下之大不韙,不過率性而為,暢意人生。若是為了這點小事而畏畏縮縮,何以對得起君子二字。」

柳如是愣了愣,笑道:「我想,昔日的『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怕也不過如此。」

「正解。」徐三負手,低頭看岸邊楊柳,感慨道:「你再看這些楊柳,它們的根部,深入了土地,在南方,楊柳製成的木炭,還是配製火藥的良選。然而,它們的枝枝葉葉,卻直指蒼天,直面陽光。」

「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深入土地的根部,是黑暗,直面蒼天的枝葉,是光明。小到花花草草,大到如你我、以至於世間一切眾生,無不是光明與黑暗的兩面性交織而成。」

徐三一本正經地肅然說道。

原主人的面貌本來就英俊,身材欣長,皮膚也好,更有讀書人的氣質。

這種話由這種人說出來,真是說不出的迷人。

此時陽光斜照,春風拂柳,柳如是居然看呆了幾秒,心道:「他真的變了,怎麼會呢?怎麼一下子就判若兩人?」

「徐公子說得有些道理。」柳如是回過神來,一隻柔荑提着油紙傘,沉思一會兒,介面道:「可是楊柳也怕風吹雨打吶,它們在南方活得好,北方就較少了。」

「這話也不錯。」徐三面色憂鬱地說道:「風一吹,柳絮就隨風飄散了,在我看來,其實咱們人吶,就像這些柳絮,看似自由,卻身不由己。」

「譬如你,身在娼門,是為樂籍,樂籍只能為人之妾,只能倚門賣笑、逢場作戲,人前笑臉,人後的淚水,又有誰知?」

「譬如我,前幾年還在華亭的宗族,有宗族的規矩在、有長輩父母,錢不由自己使,家業也不由自己管。說來說去,回到原點,這春風拂柳的背後,必然要紮根於陰暗,如果它要長成蒼天大樹,或者百年樹人,地底下的掙扎,所有的辛酸。」

「只有它自己,最明白。」

「別人,是看不見的。」

最後兩人俱沉默下來。

徐三有一種孤獨感,台灣作家三毛說過,只要有人跟你說話,你就敞開心扉,那就是孤獨。

而徐三不止於此,他還有兩世為人的孤獨。

柳如是這一輩子,又何嘗不是?

誰能想像她十三四歲就被周道登抱在膝蓋上把玩嗎?

而且這種情況,還要遭受周道登群妾的嫉妒,她一次次午夜夢回、夜深人靜,都要面臨生與死的抉擇?

除了融入大染缸去爭鬥,像瓊瑤的狗血劇一樣鬥來鬥去,還能怎樣?

即使,在今年,那位做過崇禎輔臣的吳江周道登已經死了,但是那些傷害,焉能抹去?

有些事情,就像女人的膜,裂開了,就彌補不了了,就算彌補上,也是假的。

幾社領袖陳子龍是她一生之中唯一的知己,也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真正成就了柳如是「與國同生、與國同死」的價值觀的人。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相愛相知的人,也被原配與老太太硬生生拆散,而且把事情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也是陳子龍決絕,不再留念兒女私情,那種痛,除了她自己,又有誰會明白?

那是屬於她的。

徐公子說得真對。

這個時候的他們,何嘗不是身不由己的柳絮?

飄飄蕩蕩。

縱回楊愛千金笑,不復歸庄萬古愁。

柳如是有很多個名字,如是也只是她其中的一個字,她叫過「楊愛」,她只記得,歸家院是她從小的家。

她只知道,從小刻苦練習的,只有一件事:如何取悅男人。

直到她真正有了資本之後,柳如是才不甘心,她決心衝破這種關係,「晴空覓個癲狂處」,不甘心再為人妾,她甚至把男女關係顛倒了過來,而作出了一首《男洛神賦》。

明末奇女子,柳如是,當居其一。

在這個哀傷而又凄美的年代裏,她是不斷掙扎的一個。

當然,儘管晚明禮崩樂壞,柳如是的種種行為、思想、作品,必然要遭到衛道士、某些「正人君子」的攻擊。

這是不用想像的。

今年為了逃避謝三賓,都把蘇州、嘉興、杭州、徽州,繞了一個圈。

……

徐三回首,發現不知何時,兩行清淚,掛在了她凝脂如玉的兩頰上。

「恭喜宿主!撩妹技能及格!+150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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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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