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對面樓里的女人（一）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李維迅速轉身，朝着夢涵看着的方向看了過去。
客廳的窗戶對面是另一棟樓，整棟樓幾乎都已經黑了下來，只剩下兩三個窗口還在亮着燈。
據李維所知，對面那棟樓是新建成的，入住率並不高，所以有這樣的情況也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只是一棟普通到扔到市裏都沒有人會在意的樓房，夢涵剛才的眼神卻如同看到了死神一般。
「怎麼了夢涵？」李維不解地轉回頭，走到還在發愣的夢涵身邊，而夢涵還在看着窗外，像是沒有聽到李維的話。
突然，夢涵的身體打了一個趔趄，幸虧李維眼疾手快，趕緊扶住夢涵，手掌在抓住夢涵手臂的瞬間感受到她整個身體都在劇烈地顫抖。
李維把夢涵扶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然後轉身去關上了房門，又倒了一杯熱水送到了夢涵的面前。
夢涵還在顫抖著，嘴唇依然毫無血色，眼神也慌張地飄忽著。
「夢涵，你怎麼了？是不是受涼了啊，來，喝點熱水。」李維坐在夢涵的身邊，端起水杯送到了夢涵的手邊，夢涵的手顫抖著接過水杯，一不留神，水杯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李維！李維你看到沒有！」夢涵突然激動地站起來，抓着李維的衣服使勁地晃動着。
「夢涵你先別激動，坐下來，慢慢說。」李維不知所以，但見夢涵現在這般狀態，他也沒有抽身去收拾滿地的玻璃碴，只是緊緊地握住了夢涵的雙手，輕輕地把她拉回了沙發上。
「剛才……剛才，剛才你開燈的時候我看到了對面的樓裏面有一個女人！」夢涵緊攥的雙手在李維溫暖的大手裏面稍稍放鬆了一些，可她的聲音還是顫抖得十分厲害。
「女人？什麼樣的女人？」就像李維知道的那樣，雖然對面樓入住率不高，但畢竟還是有人住，有人住自然就不分男女，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她……她……不，我不知道，不要問我！」夢涵突然如同發狂一樣把手從李維的手中抽了回來，瘋狂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全然沒有了平日裏的樣子。
「別怕，別怕，有我在呢！」李維一把把夢涵拉入懷中，緊緊地抱着她顫抖的身軀，同時也限制了她雙手的活動空間。
在李維的懷中，夢涵掙扎了兩下之後終於慢慢地放鬆下來，像一隻受了傷的小貓，輕輕地啜泣著。
「你太累了，我去幫你收拾一下，你早點休息吧。」待夢涵徹底平靜了之後，李維逐漸減小了雙臂上的力量，正要鬆開的時候，夢涵一把抓住了李維的胳膊。
「你別走，求求你，你別走……」夢涵抬起頭，哭紅的眼睛裏滿是哀求。
「好，我不走。」李維的雙手重新抱住了夢涵。
夢涵把頭埋在李維的胸膛里，慢慢地，慢慢地，睡著了。
李維輕輕地鬆開雙臂，將夢涵的身子稍微側了一下，讓她能夠平躺在沙發上，伸手把那件早已掉落在地上的外搭撿了起來，胡亂地疊了一下，給夢涵做了個簡易的枕頭。
李維站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洗手間拿出掃把把打碎的杯子收拾了一下，轉身要回房間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看客廳的窗戶，對面的樓只有一個窗戶還亮着燈，昏黃的燈光里似乎有一個人影走了過去，然後燈滅了，整棟樓徹底沒入黑暗當中。
原地站着猶豫了一會兒，李維最終還是回房間抱出了兩床被子，一床蓋在了夢涵的身上，自己抱着另一床在沙發的一腳坐下來，也慢慢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夢涵醒來的時候發現李維不在身邊，一個翻身直接跳到了地上，一邊喊著李維的名字一邊朝李維的房間跑去，還沒到李維房間門處，李維就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裏面還端著兩份香噴噴的早餐。
「你醒啦？」看到夢涵慌張的樣子，李維輕輕地笑了一下，轉而又有些靦腆地說：「實在是不好意思啊，自己一個人住習慣了，家裏面也沒有什麼東西，你湊合吃吧，別介意。」
夢涵的慌張從見到李維的那一刻就徹底消失無蹤了，跟在李維的屁股後面坐到了餐桌旁，瞅了瞅餐桌上的早餐說：「這是你做的啊？」
「嗯？以我估計，肯定不是你夢遊的時候做的。」李維放下早餐后又轉身回廚房拿了兩幅碗筷。
「你過分了啊！」夢涵白了李維一眼，轉過頭眯着眼睛聞了聞早餐說：「看不出來啊，你還是賢妻良母型的男人。」
「我說，過分的是你吧！好心做早餐給你吃，你還嘲諷我。」李維學着夢涵的樣子做了個一樣的白眼。
「話說……你昨天晚上在沙發上坐着睡了一夜啊？」夢涵無意中看到自己的被子旁還有一床被子，亂七八糟地堆在沙發上。
「不然呢？沙發就那麼大，我不坐着還是倒立的不成？」李維一邊吃着飯一邊回答道，「哎，不過我可沒有趁機占你便宜啊，你別亂想。」
「我當然知道，畢竟我們的李同學可是不近女色的，想來在學校時候的那些傳言……」夢涵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得有些過分了，趕忙改口道，「那些串演着各種各樣角色的男人可就跟您沒得比嘍！」說完，夢涵悄悄地看了一眼李維，發現他的臉色沒有改變之後才偷偷鬆了一口氣，接着吃飯了。
又是整整一天的面試行程，李維看到那些手機上收到的面試邀請暗自嘆了口氣，各種銷售崗，各種薪資低，應屆畢業生在這樣的小鎮上真的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
夢涵跟着李維跑了一天，傍晚時分，李維趁夢涵不注意的時候看了看錢包里剩下的幾千塊錢，有些猶豫要不要去買點菜回家吃，畢竟馬上又要到交房租的時候了，按照現在的情況，他很有可能直接就要滾出那間出租房了。
「今晚我請你吃飯吧，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夢涵突然回頭，沖着李維俏皮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