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對面樓里的女人（十一）
大黃點了點頭，從他的斜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遞到了李維的面前。
李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了那份文件。
這份文件出自一個叫「程達網絡科技」的公司，內容完整卻十分簡潔，僅用了幾分鐘的時間，李維便了解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程達網絡科技公司，成立於1949年，與新中國成立的時間完全一樣，只是在月份上稍微晚了一些。
在這個鎮子還是一座小村莊的時候，程達網絡科技公司便已經成立，在那個時候，程達是一個紡織廠的名字，而且是一個非常出名的紡織廠，奇怪的是，它並不是因為紡織而出名，而是因為這個廠子裏面有着許多出名的人物，同樣的，這些人也不是因為紡織而出的名，他們的前身都是國家級高管，不知為何突然離開組織，成立了這個紡織廠。
更讓人不解的是，這個紡織廠的所有管理層都沒有這些人的參與，他們處在廠子的最底層，做着最苦最累的工作，但是他們有一個很特別的要求，那就是每天八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多一分鐘都不行，下班之後，他們幾個人都是結伴離開，直到第二天早晨，沒有任何人能夠聯繫得上他們。
後來互聯網漸漸發達，這幾個人率先提出將廠房改為網絡科技公司，研究項目在科技領域屬於普通的類型，諸如卡牌類的對戰平台、虛擬聊天室等。
這份文件就是一份地地道道的公司簡介，唯一與別的公司簡介不同的地方在於，這份簡介里基本上看不出虛假的成分，沒有任何誇張地讚美來描述自己的公司，也沒有避諱公司內部的一些問題。
可也正因為如此，李維才更加懷疑這份文件的真實性。
「大黃，你從哪弄來的這份文件，按道理來說公司應該不會讓這部分文件外泄才對。」李維合上文件的封面，隨意地遞迴了大黃的手中。
「公司最近在整改，這一類的資料本來是按照創始人的意思保留下來的，但是最近公司換了負責人，而且你也知道，這些東西傳出去對公司影響不好，所以新的負責任主張把這些文件銷毀，我也只是偷偷藏了一份而已。」大黃把文件重新裝進了斜挎包裏面。
大黃的解釋貌似挑不出什麼問題，可是李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程達？」李維自言自語地念叨了幾遍，他突然眼前一亮，迅速從口袋裏面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次之後走到大黃的旁邊，把手機屏幕放到了大黃的面前。
「這是？」大黃有些詫異地把臉轉向了李維。
「這是我前一陣子去面試的網絡科技公司，也叫程達，你看看跟你說的是不是同一家？」李維示意大黃接過手機。
大黃搖了搖頭，沒有伸手去接手機，而是把臉轉向了正柔情萬分地看着李維的夢涵，有片刻失神。
「不用看了，是同一家。」大黃收回目光，微微低頭看向地面。
李維皺着眉頭放下了擎着手機的手，在程達面試的不爽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尤其是那個姓王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職位，一點為人處事的禮貌都不懂。
也許是大黃突然出現帶來的驚訝暫時性取代了李維對那個神秘女人的恐懼，以至於直到這個時候李維才突然想起來他們為什麼會來到小雨的房子裏，話題扯得太遠了。
「大黃，你也知道那場瘟疫嗎？」李維把話題扯了回來。
「那不是一場瘟疫，不是天災，是人禍。」大黃轉過身去，有那麼一瞬間，李維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那麼熟悉，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那個背影的正面是長什麼樣子了。
「你是說是那是人為的？」小雨猛地站起身，驚恐的嗓音如同撕裂了聲帶硬生生擠出來的一樣。
「對，那是人為的，而且那個人……算了，這些事以後再說吧，走，我帶你們去找這個投影的根源。」大黃說完連頭都沒回就直接走出了小雨的家門。
李維和夢涵對視了一眼也跟了出去，剛要幫小雨關上門，小雨就沖了出來，一把抓住夢涵的胳膊說：「夢涵姐姐，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我一個人在家裏真的很害怕。」
夢涵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那種無助又恐懼的感覺別說這剛成年的小女孩，就算是大學畢業的她也不想再去感受第二次了。
夜路霧蒙，鎮上只有幾條主幹道晚上才會開路燈，大黃帶着眾人走過了光亮的區域又徑直往幽黑的小路走去，一路上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小路上能見度很低，如果不用手機照明，李維甚至連腳下的路都看不見，他一路上都盡量加快腳步，不讓大黃把他落下，走在後面和夢涵和小雨更是不敢有片刻走神，就連眨眼的速度都跟着變快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黃終於停下腳步，身後的李維一不留神差點撞到大黃的後背，幸虧反應快，及時停住了，不過後面的夢涵卻沒有反應過來，撞上了李維，同時把李維撞到了大黃的身上。
李維正要給大黃道歉，大黃卻像是觸電了一樣直接跳開，轉過頭來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眼神看着李維。
「你幹嗎？」大黃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我……我沒怎麼啊，不小心，對不起啊。」不知道為什麼，對於現在的大黃，李維不僅僅有一種陌生感，更有一種奇怪的畏懼感。
「就在這裏了，把那邊的那台機器關了就行了。」大黃沒有把剛才的話題繼續下去，他伸手指了指不遠處黑漆漆的地方說道，「那裏有一台儀器，你們看到的女人就是從那台儀器中投射出來的。」
李維半信半疑地把手機內置手電筒照向大黃指的位置，果然，在那個地方有一台外形奇怪的設備，哪怕是在白天，不仔細看的話也是幾乎不可能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