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測試
昭歌武道館二樓的測試室內，牧宇正站在一台儀器前。
儀器從外面看是個正方體，長寬高均為三米的樣子，像是一個大大的金屬箱子。
在善慶帝國，這樣的儀器被稱之為「力敏儀」，是專門用來檢測煉體境士者的力量、速度和肉身強度的儀器。
根據武道史料的記載，第一台力敏儀是由墨家的巨子發明並製造出來的。
不過幾萬年來，公輸家一直對這段史料表示深深的懷疑。
因為根據他們家族的記載，第一台力敏儀明明是自家祖先公輸班發明並製造出來的。
力敏儀究竟是誰發明並製造出來的，對於這個問題世人大多偏向於前者。
普通的世人並不在乎什麼認真嚴謹的學術態度，他們更願意順從自己的內心。
數萬年來，公輸家作為一個家族一直耀眼於世。
而墨家作為一個曾經輝煌世間數萬年，與道家、儒家、兵家、法家齊名的顯宗大派卻已消隱世間幾千年。
從感情上來說，人們更願意把功績殊榮給予兼愛非攻的墨家，而不是給予一個家族。
牧宇走進力敏儀，將儀器的門緊閉，隨後便按下電源開關。
力敏儀內瞬間亮起許多像是絲線一般細小的光束。
這些光束犬牙交錯，毫無規律的照射在力敏儀的測試區域。
當測試者走進測試區域時，光束便能夠準確的捕捉到他們身體的動作和任意點的位移。
這些捕捉到的信息隨即便會被實時傳輸給系統，最終計算出測試者的反應時間、判斷時間和身體的敏捷程度，這三種數值綜合起來便是速度值。
還有許多像是烏賊觸手一般的條狀物也開始舞動起來，只是舞動的速度並不是很快。
這些觸手上安裝有無數個細微的力量感應器。
牧宇深吸一口氣，同時緊緊地握住拳頭，一瞬之間體內的氣息暴漲。
走到力敏儀的中心位置，許多束光線照射在牧宇身上。
一隻舞動的觸手由牧宇的正面伸展過來，還有幾隻從身後攻擊而來。
這些觸手的速度不快，卻很沉穩。
牧宇一閃一避，一個迴旋身給避了過去。
有些觸手縮回又出擊，有些之前並沒有出擊的觸手也行動起來。
這次觸手的力道和速度比之剛才的一次又更勝幾分。
牧宇面對這些觸手的攻擊，或格擋，或肘襲，或拳擊，或膝撞，或旋踢或閃避，身體四肢的配合越來越熟練。
隨著時間的推移，觸手攻擊的力量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觸手也越來越多。
牧宇應對的越來越吃力。
一條觸手朝著他的面門甩了過來。
「啪」的一聲，牧宇臉上火辣辣的疼。
第二條接著甩過來，牧宇連忙閃躲，只感覺一陣風貼著自己的面門掠了過去。
「砰……砰……砰」
牧宇身上也傳來一陣陣的沉悶響聲，越來越多的觸手拍打在他的身上。
無論是從力量還是速度上來說，牧宇對這樣的攻擊已經毫無辦法去招架。
感受著手腳和身體其他各處傳來的麻木和疼痛感，牧宇彷彿已經看到自己遍體鱗傷的樣子了。
問題是牧宇還得繼續忍耐著。
力敏儀剛開通電源的時候觸手的速度和力量都不強，測試者都可以從容的走到它們的攻擊範圍內。
可是當觸手的速度和力量提升上來后，再想離開就難了。
測試者必須等到儀器對自己的承受能力做出判斷，直到觸手的速度和力量變弱后才可以從攻擊範圍內走出來。
換句話說，得等到儀器確定如果再「揍」測試者的話，將有可能出現生命危險的時候，測試者才有機會走出測試範圍。
「滴……」
力敏儀傳來一聲電子音。
隨著電子音響起，觸手的速度和力量也降了下來，這意味著測試也要結束了。
牧宇支應沒多久，便從測試範圍內走了出來。
測試一結束，測試結果也會馬上在力敏儀內的顯示屏上顯示。
看著顯示屏上赫然出現的幾個有些炫目的紅色字體，牧宇神情有些恍惚。
「肉身強度均值：7.98」
「力量均值：7.76」
「速度均值：7.34」
「這……」
牧宇有些不敢相信這些數值，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家的力敏儀很少用的緣故，或者說日常的維護保養沒做到位，從而導致儀器出現了問題。
肉身強度均值7.98，力量均值7.76，速度均值7.34，這是什麼概念呢？
在善慶帝國，哪怕是一個小孩童都知道，這些數據往往只會出現在四品士者裡面。
而且綜合來看，還得是一名很強的四品士者才行。
「這一恢復就成強四品士者了？！」
牧宇心中震驚不已。
十年來，自己的身體一直有些孱弱，給外人的感覺也是有些弱不禁風。
就連常延慈那個丫頭都開始替自己擔心會不會因為身體孱弱而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了。
而現在，身體甫一恢復，這些個測試數據就直接達到強四品士者的水平……
震驚片刻之後，牧宇重重地調整了一下呼吸，讓心境平復下來。
這些數值的確是四品士者才會擁有的，對於牧宇來說，也的確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和欣慰的事情。
但是牧宇心中清楚，擁有這些數值並不意味著就成為了四品士者。
否則的話武者評級就不需那麼麻煩了，只需在力敏儀內測一測便可以評定等級，方便又省事。
然而並不是這樣。
所有武者必須參加善慶帝國武道協會的評級比賽，然後武協再從這些人中按照既定的比例擇優頒發品級認定證書。
實戰經驗、武學功法、招式的融合與應用、筋、脈、臟腑的強度等等，許多的因素都能決定一個人的品級。
直到現在，牧宇對自身的了解也僅僅是這三個數字。
長路漫漫。
牧宇將力敏儀關閉，然後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走出了測試室。
他那原本帥氣而俊俏的臉上已是青紅相間，衣衫上也有許多紅色痕迹，尤其是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
帶著這樣的一副形象牧宇走下了二樓。
測試結果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麼他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回家。
至於三樓訓練室的那些學員，自然有范鎮教練來負責。
剛剛走到一樓的大門口，牧宇便遇到了迎面而來的范鎮。
此時這個身形有些瘦小的中年漢子手中正拿著一包剛剛拆開的「京華」，一根香煙正在他嘴裡抽著。
「館主，你去測試室了？」
對於稱呼，像范鎮這樣的武者還是習慣以「館主」而不是「老闆」來稱呼牧宇。
看著牧宇的這副形象，范鎮便猜到了七七八八，只是他感到奇怪，牧宇以前可是從來沒有去測試室測試過。
「嗯，是啊，第一次知道被觸手揍的滋味」牧宇一笑，說道。
范鎮猛吸一口煙，心中輕嘆一聲。
昭歌武道館開館不久之後，范鎮便來到了這裡，所以他何嘗不知道牧宇有一顆強烈的向武之心。
但是在范鎮看來，人各有命，強求不得。
牧宇的身體素質或許只可以開個武道館，如果走武道這條路的話那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范鎮有心相勸，但是終究還是開不了口。
看著掠身而過，漸漸走過去的牧宇，范鎮心中五味雜陳。
青紅相間的手臂、布滿紅色痕迹的衣衫……
范鎮不知道牧宇在力敏儀內待了多久，或許五秒或許六秒……
「待個幾秒鐘又能代表什麼呢？」范鎮輕輕搖頭。
走出十幾米遠的牧宇忽然停下腳步，他覺得還是要再次確認一下比較好。
轉過頭來，牧宇望著范鎮，道：
「范叔，我們的力敏儀會不會出什麼問題？比如說測試的結果有些不準確……」
聽到牧宇這樣問，范鎮心中一咯噔，果然，自己猜測的果然沒錯！
牧宇的測試結果一定糟糕透了，所以他才會幻想著儀器出了問題！
范鎮甚至有些後悔自己跑下來買香煙了。
想了想后，范鎮終究還是說道：
「力敏儀我有經常檢查……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好的，知道了」牧宇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的回道。
可是在范鎮看來，這可能只是一個掩飾內心失落感的笑容。
「還有就是，接下來一段比較長的時間內我不會過來了，所以……武道館的一切事宜就拜託范叔了」
「不知道要多久？時間一長我怕有些事情我照看不過來」
臨時照看武道館這樣的事情范鎮在之前就沒少幫過忙，只是如果時間長的話，他確實有諸多不便和顧慮。
「沒事，一切有你做主就行，要不我寫個全權委託書？」牧宇看出了范鎮的顧慮，開玩笑的說道。
范鎮樂呵呵，他很樂意看到牧宇這種開玩笑的樣子。
至於牧宇接下來的去向，范鎮覺得他很有可能是去找個僻靜的地方，用時間去消化今天的打擊。
以至於連武道館的事情都不想過問。
不過范鎮一向也很少去打聽這種事情，尤其是現在，更不好去求證了。
而牧宇則是在想，「顧大嫂」究竟什麼時候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