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兩敗俱傷

暮無顏傲然站在帝染軒身前，目光冷若寒電，對於凌絕的事，帝染軒心痛，她又何嘗不是？

今日一戰，必須要分出一個勝負，而且真的如凶獸王所言，不死不休！

不然，更多的人會遭屠戮，更多的人會妻離子散，這片大陸將永墜幽獄之中！

清寒的眼眸忽然多了一抹決絕，只是望向帝染軒時，眸光忽然一柔。

「二郎……」她嫣然一笑，低低呢喃一聲，同時雙手輕輕撫了撫小腹，柔情無限。

「寶貝，對不起，媽媽也是沒有辦法，這一次，或許……或許回不過來的……」她的聲音柔弱細紋，同時可以摒除了兩心知。

「轟--」

這時候，帝染軒的三支破日箭已與凶獸王狠狠地撞擊在一起，巨大的能量波動，使得整個虛空震蕩不已，無數小世界在這場可怕的暴動中崩碎瓦解。

帝染軒暴退，衣衫已被強勁的氣流割裂，嘴角更時溢出了鮮血，不過他根本就不在乎這點傷勢，雙眸猶如受傷的野獸，死死地盯著凶獸王。

凶獸王也不好受，雖然它的實力要比帝染軒高很多，但那只是綜合實力，若議到殺傷力，天下間，還無任何法門能超過破日箭！

「無顏，我們一起殺了這頭畜生！」帝染軒轉過頭，厲聲對暮無顏說道。

暮無顏望著帝染軒，微微一笑，道：「好！」

雙手快速結了一個法印，暮無顏周身出現一道淡淡的光芒，護住了她，但暮無顏的神魂，卻突然從她的天靈感中飛出。

暮無顏的神魂，就是縮小版的暮無顏，清秀寒麗，懷中抱著一把火紅的小劍，正是火鳳劍的劍靈。

「無顏，你……」看到暮無顏突然神魂出竅，帝染軒深色驟然大變，他隱隱猜到暮無顏將要做什麼。

一道神念傳入了他的心頭。「二郎，無需擔心，縱然我這神魂魂飛魄散，但我還有一縷分神在外，只是魂魄有些殘缺而已。我依舊是我，終有一日，我會覺醒！今日失去了凌絕，他日又會失去誰？所以當務之急，除去此獠，永絕後患

。不然你我，永無寧日。」

「不，我失去了凌絕，不能再失去你！無顏，無顏，不要--」帝染軒狂吼道，並試圖攔住暮無顏的神魂。

只是暮無顏的實力高他太多，況且神魂的速度太快，只覺一道紅光驟然在身前掠過。

接著，暮無顏清寒的聲音再度傳了過來。

「我之魂魄，永存天地，所以，我終究會回來，二郎不用擔心。現在，你身箭合一，趁我神魂控制住凶獸王的時候，讓它神魂俱滅！」

暮無顏的神魂抱著火鳳劍，竟無視凶獸王身側的滔天凶焰，飛一般地掠向凶獸王巨大的頭顱。剛才狂暴不可一世的凶獸，這時像是見到了最可怕的事情，瘋狂後退，同時驚懼地叫道：「神女，你瘋了嗎？你我都是那種不死不滅的存在，但若是這樣的話，不僅我神魂俱消，連你也可能灰飛煙滅的！為

了區區人族，值得嗎？」

暮無顏的神魂輕輕一笑，也不廢話，神魂所化的紅光，倏然沒入了凶獸王的頭顱之中。

這種神魂爭鬥最是兇險，任何法術都無濟於事，唯一能抗爭的，便是彼此的神魂。而神魂間的鬥爭，更是可怕，一個不慎，就有可能魂飛魄散，徹底地消失在這片天地間。

暮無顏的神魂進入凶獸王的身體時，凶獸王龐大的身軀猛然一滯，隨後竟張開嘴，對著帝染軒輕喝道。

「射箭，取額頭正中！」

隨後，凶獸王神色變化猙獰，身軀雖然不能動，但眼眸望向帝染軒，森然道：「你這一箭，不僅我會神魂湮滅，你最愛的人，也會灰飛煙滅，你可要考慮清楚！」

帝染軒已張開弓，指尖赫然搭著一支烏黑羽箭，對準著凶獸王的額間，此時凶獸王不能動彈，甚至連法術都不能凝聚，正是對付它最好的時機。

可是凶獸王的那番話，卻比最厲害的法術還要強上數倍，讓帝染軒陷入了最大的天人之戰中。

「二郎，引攻，射箭！」轉瞬間，凶獸王又以另一種聲音，清喝道。

帝染軒望著凶獸王，破日箭輕輕顫抖，卻怎麼也射不出去，帝染軒的雙眸已全是水霧，腦海中更是浮現出和暮無顏的點點滴滴。

相識，相交，再到相愛，期間經歷了多少磨難。

可是現在，卻要讓他親自動手，磨滅暮無顏的神魂，這讓他如何能下手？

「你放心，破日箭下，我之神魂不會灰飛煙滅，只是會被打散於天地間。誅殺此獠后，你便踏遍八荒四合，引我魂魄回歸！」暮無顏的神魂藉助凶獸之王的軀體，再度說道。

帝染軒額頭滴落了一滴滴汗水，扣著羽箭的指尖好幾次要鬆手，卻還是生生止住。「荒謬，破日箭下，怎麼可能神魂還會存在，當年金烏王何等凶戾，不照樣魂飛魄散，再難重聚。神女，你明知這個男人最愛你，卻讓他親手屠戮你，這等行徑，比我們凶獸還要殘忍。」須臾，凶獸王的神

魂再度控制了身體，森然說道。

「二郎，你若再猶豫，我便引爆神魂，與凶獸王同歸於盡，只是那時，才真的是神魂俱滅，再無清醒可能。而在破日箭下，我尚有一線生機。我數到三，一……」暮無顏的聲音再度響起。

「無顏，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帝染軒拚命地搖頭，手指的骨節因為太過用力已經發白，他緊緊地拉住弓弦，已將弓弦拉成滿月。

他不知道用這麼大的力氣，是要射出威力最大的一箭，還是想要經歷遏制住這股力量，不讓這一箭射出去！

何去何從，他如何決定？

「二郎！」暮無顏的聲音再度暴喝，凶獸王身後浮現出了暮無顏的身影，而凶獸王的身影也跟著浮現出來，兩人正自激戰。

神魂相鬥，比之肉身鬥法更要兇險無比。

只是在鬥法的時候，暮無顏的指尖忽然朝帝染軒這邊點了一點，帝染軒只覺得心頭猛然一跳，兩心知倏然發出了一股強大的意志力。

開弓！

在這股強大的控制力下，帝染軒的指尖不由自主地一松，而後破日箭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光芒，刺破虛空，刺破蒼穹，射中了凶獸王的額頭。

「不--」凶獸王的神魂瘋狂地大吼，想要控制身體，作最後的掙扎，但這個時候暮無顏卻用火鳳劍死死纏住了它。

「二郎--」

暮無顏一劍刺中了凶獸王，回眸望向在虛空中顫抖不已的帝染軒，微微一笑。

而後就見破日箭呼嘯而來，「轟」的一聲，凶獸王的身軀炸裂成無數塊，毀滅的力量撕扯四周，連同神魂一起崩碎成無數塊。

在神魂崩碎的一剎那，暮無顏運用起最後的法力，朝著帝染軒方向輕輕一點。

「叮--」

帝染軒身前忽然傳出一陣清脆的聲音，一顆通體晶瑩的寶石落在了帝染軒的手掌心中。

帝染軒跪坐在虛空中，整個人彷彿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一雙目光唯一有些生氣的，便是在注視著手掌心中的寶石。

身前，可怕的空間風暴徹底爆發開來，不斷撕扯著周圍虛空，但帝染軒熟視無睹，彷彿失了靈魂一般，默然地坐在那。

「啊--」

他忽然爆發出一陣凄厲的叫聲。

.

……

凶獸王身軀被破日箭射中的一剎那，與幽一起奮戰的暮無顏分身，忽然微微一頓。

之前，暮無顏分身誅殺逃竄到大陸的凶獸時，同時也聚集了幽，小白，阿嬌等人。

「幽--」她忽然輕輕說道。

「嗯，怎麼了，無顏？」幽並未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和暮無顏的分身在一起，他們不僅喚醒了諸多神族轉世，也誅殺了不少逃竄的凶獸。

「今後的一切要靠你了，還有……二郎那邊需要你照看……」暮無顏的分身輕輕說道。

「什麼……什麼意思？」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連忙問道。

「嗷嗚--」一旁的小白忽然悲愴地叫了起來，金黃色的眼眸滴露下一滴滴嫣紅的鮮血。

「你的氣息……怎麼會……」阿嬌也驚慌地叫起來。蛇族對氣息最敏感，可是此刻，她竟然感受不到暮無顏的氣息。

難道是……難道是……

「這道殘魂要回歸本體，這樣才會使本體保持生機，孩子也會正常出世。只是神魂不全，維持生機亦是勉強，所以可能一直昏睡。二郎和孩子拜託你了……」暮無顏的分身變得虛幻起來。

「暮無顏，你不是神女嗎？你不會消散的，不是嗎？」阿嬌忽然變得激動起來，對著暮無顏的虛影大喊道。

「你要是敢走，我便搶了帝染軒。你知道的，我一直都覬覦帝染軒，一直對他不死心。暮無顏，聽到沒，你不能走！」阿嬌大吼。

暮無顏微微一笑，化為一道流光，迅速沒入了天際，朝著無盡湖防線掠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幽呆了呆，身形忽然一個飄忽，出現在一頭凶獸的頭頂，含光寶劍赫然插入了凶獸的頭顱。

下一瞬，幽的身影消失在了虛空之中，顯然去了無盡湖方向。

無盡湖方向的氣息變化，震動了整個大陸的所有大神通者！暮無顏的氣息雖然消散了，但同樣，凶獸王的氣息也消弭在了天地間。散布大陸各地的凶獸，攝於破日箭的威力，再也不敢逞能，倉皇而逃，有的更是躲在了隱蔽的虛空世界里，不敢透露一絲一毫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