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六百四十四章 青衣
「老師——」
天幕看到自己的護道者,在他的面前寸寸成灰,灰飛煙滅,不復存在,連一絲浮生的希望都沒有,他不由得失聲尖叫,眼裏竟然泛起了梨花。
天神山中的規矩森嚴。
他從小就很少看到自己的父親。
是這位護道者,從小到大一點點的看着他長大,傳授他修行,教他識字,告訴他做人的基本道理。
雖然到了後來,這位護道者的修為逐漸跟不上他進步的腳步,最終停留在了無上境的層次,可是在天幕的心中,這位護道者始終都有着別人難以超越的地位。
等到這位護道者老了,自己便給他修一座小院子,讓他頤養天年,將他供奉起來。但是讓天幕沒有想到的事,還沒等他為這位護道者養老送終,這位護道者便是為了保護他,而硬生生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被方岳的隨手一揮化成了灰燼,於天地間飄散,徹底不復存在了。
此刻天幕的心彷彿是被一雙巨大的手給生生撕裂的一般。
他猛然間抬起的頭,彷彿是叢林中一頭受傷的野獸一般。
「你為什麼要殺我的護道者,為什麼?」
天幕向方岳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憤怒,他咆哮,他心中的憤怒猶如絕地的山洪一般洶湧奔騰。
然而方岳只是冷冷的看了天幕一眼,然後便是冷笑說道。
「殺人者恆殺之,難道這個世界只允許你們天神山的人欺凌弱小殺戮其他人的親戚朋友,而不允許我們來動你們的至親嗎?」
「你可曾想過,對於我而言,吳思雨的重要性並不亞於你身邊的這位護道者,而且這些年來你們肆意殺戮,所斬殺的人中又有多少人是別人的老師,別人的妻子和別人的父親。」
方岳不聽的對天幕進行質問,直到最後將天幕也問到了啞口無言。
「我現在只是讓你淺嘗一下,被你傷害到親人之人的痛苦而已。你的護道者沒有資格和我對話,你何嘗不是也沒有資格與我在這裏爭辯嗎?」
方岳的聲音落下,那聲音中輕蔑的語氣更加的明顯。
這天幕從來就沒有資格被他放在眼裏,更沒有資格站在他的面前與他進行爭執,進行對話,進行談判。
天幕聞言,他不由自主的攥緊的拳頭,骨節發白,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狠狠地瞪向了方岳。
「你在我的眼中也只是一個泥腿子而已。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和我在這裏討價還價,更沒有資格和我進行對話,你殺了我的護道者,殺了我的老師,我就要用你的鮮血來償還你所犯下的罪孽。」
天幕出手。
長劍出鞘。
他與長劍合二為一,化成了一條白色的蛟龍,向著方岳猛然間撲上而去。
然而還沒等到他殺到方岳的跟前,方岳的嘴角便是顯出了不屑的笑容。
「僅此而已嗎?」
方岳抬手,五指張開,一手便是握住了蛟龍的頭顱。
蛟龍龍吟,努力掙扎。
然而他的掙扎對於方岳來說卻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天幕體內的生機和魂力迅速流逝,被方岳淬鍊出來。
「不!」
天幕瘋狂大吼,他從那種人劍合一的狀態中迅速的剝離出來,然而這個時候已經太遲了。隨着他體內生機和活力的不斷流逝,最終它化成了一張乾癟的人皮緩緩飄落。
天神山中的一代天驕天幕就此隕落。
在方岳的面前被殺的毫無還手之力。
僅僅一個回合,天幕便是黯然隕落。
這一幕,給周圍方岳的年輕一代,造成了很大的震撼。
天幕已經是他們之中的佼佼者。居然還有人比天幕更強,但是他們也絕對不可能在一招之間便是將天幕殺死。
「成為年輕一代,我們之間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差距?難道真的如同我的師傅所說,方岳已經不再屬於年輕一代的戰力範疇了嗎?」
方岳不僅擊殺掉了天幕,他更是熄滅了無數年輕一代蠢蠢欲動的挑戰念頭。
方岳太強了,他就彷彿是一座高峰,無法逾越。
「殺我天神山之人,該當何罪!」
天神山中,一位老者緩緩走來,他身披暗金色的長袍,長袍上還綉著九條真龍的圖案。
他名為司馬長空,乃是這天幕的師父。
這天幕出面來挑戰方岳。
這是經過他暗中允許的。
按照司馬長空心中原本的想法,如果天幕可以順利擊敗方岳的話,那麼他這個作為老師的也是臉上有光,算是教徒有方,以後可以拿出去作為和別人吹牛的談資。
而如果天幕在何方岳的較量中慘遭落敗,他則可以出手,暗中幫助天幕將之救下,也不算什麼損失,起碼可以給天幕增加一些戰鬥方面的經驗,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方岳實力竟然如此強悍,竟然在一招之間便是將天幕斬殺,讓他根本就沒有救援天幕的機會。
看到天幕隕落,司馬長空的心中宛如刀絞一般,這是他最喜歡的徒弟,沒想到就這樣凄慘地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要為自己的弟子報仇,幹掉方岳。
「幕後黑手第四等的實力,弱了點!」
方岳看了一眼怒氣沖沖的司馬長空,他的嘴角忽然間生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方岳你好生張狂,竟然看不起我。」
司馬長空千思萬想,也沒有想到方岳開口的第一句台詞居然是對他的蔑視。
「我說的是實話,難道現在屍人族和萬族盟都還在隱藏餘暉城一戰的真相嗎?那一戰他們的半步帝尊境層次的強者可都已經慘烈戰死了。如果你們無法拿出一兩位半步帝尊境層次強者的話,就不要在我面前晃蕩了。像你這樣的傢伙,死在我手裏的已經是不知凡幾。」
方岳有些張揚的說道。
他有些太低調了,所以才會被人欺負到頭上。
這一次既然是要暴露自己的實力,那麼索性就張狂,到底讓他們看一看自己到底有沒有人撐腰,是不是那任人欺凌的大冤種。
「方岳這個傢伙便是交給我吧。我將他殺了,然後用他的屍體來和你交換一枚九轉歸元丹如何?」
一道極為冷酷的聲音從虛空中響起,最後虛空中便是蕩漾出層層的漣漪。
一位身着青衫,帶着斗笠,手裏還拎着一把窄劍,常見的中年男子從中走了出來。
「你是什麼人?也敢這麼對我的師父口出狂言。」
司馬長空的身後,他的一位弟子心中不服不由怒斥說道。
「聒噪!」
那青衣男子瞥了司馬長空的弟子一眼,他手中的窄劍輕輕揮斬一下司馬長空的那位弟子也是立刻被劈成了兩半。
乾脆,利落,沒有半句廢話。
司馬長空弟子的死,讓其他人都是如墜冰窟。
他們再也沒有人敢再多說一個字的廢話,更沒有人敢為司馬長空辯駁。
司馬長空看向那青衣男子。
他的身軀不由僵硬一下。
「你是青衣?你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
在看到那青衣男子的時候,司馬長空感覺自己的心臟都不好了。
青衣,沒有名字。
所有人都只知道他在出現的時候,永遠都是身着一件青色的作業,所以才被稱呼為青衣。
青衣,窄劍,殺人狂。
這是無數混沌疆域中強者對青衣的認知。
青衣是一位殺手中的殺手,他曾經在整個混沌疆域中留下無數的惡名。
死在他手中的天尊境強者不計其數,幕後黑手也是超過了兩位數,甚至還有一位執棋者在他的手中重傷,最後還是一位帝尊境層次的強者親自下手,剛才將青衣擊殺,沒想到時過境遷這位青衣竟然沒有死,他又重新回到了混沌疆域之中。
青衣的話,那麼他的確沒有活下來的希望。
「青衣你是之前死過一次的人了,那你為什麼還要再趟這一次的渾水?」
司馬長空問道。
他想要勸阻青衣,不要對自己出手,畢竟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天神山。
天神山是司馬長空的底氣。
青衣聞言,不由冷笑一聲:「趟什麼渾水?別忘了當年我隕落,正是因為你們天神山的出賣!你們天神山背信棄義,先是雇傭我來殺人,然後又將我的位置出賣,兩頭當好人!只可惜你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我在臨死的時候締結了一枚輪迴烙印。重生的身軀將輪迴烙印覺醒,便是重新化成了這混沌疆域中無人不怕的青衣。」
「方岳正是幫我覺醒輪迴印記之人。他還答應,只要我能夠擊殺一位天神山莊的幕後黑手,便是贈送給我一枚九轉歸元丹。那枚丹藥可以幫我恢復部分的實力,助我重回巔峰。所以無論是於公於私,我都必須要殺了你。司馬長空認命吧!」
青衣說道。
青衣此言一出。
司馬長空感覺到青衣的體內,那如潮水一般的殺機不斷向自己洶湧而至,彷彿隨時都可能將他淹了。
司馬長空的心中不甘,他大吼說道:「青衣,你就算是殺了我又有什麼用?這一次方岳搶親,定然不可能成功!他要面對的人不僅僅是我,還有整個不朽聖殿和天神山,還有方家在混沌疆域中留下來的千千萬萬的敵人。」
「這一次他既然敢來,就註定無法回去。這位絕世天驕的陪葬,我感覺我死也值了。」
「哈哈哈哈!」
司馬長空癲狂大笑。
然而青衣看到自我安慰的司馬長空,他不由露出了憐憫的神色。
「現在天神山的人都已經淪落到了這種自我安慰的地步了嗎?真是可憐!方岳既然敢來,就有他自己的準備,你以為他請來的同伴只有我一人嗎?」
青衣笑道。
聞言。
司馬長空神色僵硬,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