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衣服
「黑夜裏誰還不睡，黑色的心情和斗篷假面，黑夜的黑不是最黑，而在於貪婪找不到底線，腳下是卑微的街，我孤獨站在城市天際線，別問我惡類或善類，我只是渴望飛的哺乳類……」
在回去的路上，張道山輕輕哼歌給姜薇兒聽，聲色似乎嬰兒初升的啼哭，又似乎老人的沉默，清澈而又壓抑，彷彿黑下來的天邊有着一抹餘光，不知道是黎明還是黃昏。
《黑暗騎士》是林俊傑和阿信合作譜寫的歌曲，毫無疑問，這唱的是DC漫畫中的哥譚市與蝙蝠俠，雖然這個世界沒有DC漫畫，但歌詞核心思想是憂慮未來可能發展出賽博朋克世界，企業成為統治者，普通人只能住在如蝙蝠洞穴一般的貧民窟，不敢反抗，連出聲都不敢。這個世界有類似賽博朋克世界觀的悲觀文學，還很火熱，所以唱這首歌沒有問題。
在另一個地球，因為《黑暗騎士》這首歌題材小眾，所以相對於《江南》來說傳唱度並不是很火熱。不過搭配上他不久前拼死拼活才拍來的「音樂短片」，一定能夠傳播的很廣。
至於音樂短片會不會被封禁掩藏？不可能的，整座南冥大都幾千萬人，其中有幾百多人將黑暗騎士於怪物的搏殺看的清清楚楚，他只需要充當一次黑客，在獨聯體、維多利亞、美帝國伺服器散播原本，廣為流傳，然後他再從家裏的電腦下載散播的原本，經過精緻的剪輯之後配上音樂，發上網絡，誰都不會懷疑到他身上——他只是一個有着音樂才華的高三學生，從小到大可沒有一點出奇，怎麼可能是匹敵一支軍隊的黑暗騎士。
「比我想的第一步要好很多，明天有時間再去錄音棚錄音，今天發生了很多事，好好休息一下……」姜薇兒帶着微笑，手指輕動，合著拍子，一點都沒有異樣的神色，姜薇兒本來就只是想知道張道山還是不是自己學生，現在得到的答案：是自己學生。所以便沒有多說。
張道山更沒有什麼異色，姜薇兒一直以來就是他的老師，沒有變過，自然不需要多說什麼，再神秘還能神秘得過他不成，剛剛就打死了一個轉世的大能，可高呼一聲：本天帝鎮壓一世敵。
姜薇兒將張道山送回去，便開車回到了不遠的校長家裏，張道山爬了十三層樓梯，回到了自己的家，便看到姐姐方雅在看槍版的《妖怪部落3》，自己親人看盜版那就看盜版，剛才買了票光顧著拯救世界沒來得及看，一減一加就算了。
方雅看到了末尾，結尾不出乎意料的少俠打敗大魔王抱得女俠喜慶的回歸，張道山便說有事耽擱了，沒有看電影，姐姐你覺得好看不好看，如果好看他就再看一遍。
方雅搖了搖頭，回答說不好看，十分不好看，而且看盜版是不對的，你沒看的那張票補給我。說完她就將電影刪了，清空了回收站。
夜晚來臨，方雅換了熊貓睡衣坐在電腦前，不斷敲打着鍵盤，和那個死對頭在交談著話，在她後面，張道山躺在床上暖被窩。
小公寓就兩間房，養母的房間一直保持原樣，方雅和張道山也從小在這個房間睡到大，倒也從沒有過分房睡的想法，所以就還睡在一張床。
穿的和姐姐一樣是熊貓睡衣的張道山側身望着熟悉的一幕，嘴角不知不覺間多了一抹調皮的弧度，想到了十六年來姐姐每一天每一夜都要抱到他一次才安心。
為了避免張道山做壞事，也為了避免張道山受到傷害。
「對姐姐起心思很禽獸，問題是姐姐不是親的，不起心思豈不是禽獸不如……」張道山嘀咕著執念中藏着的一句話。
「阿弟，等過一段時間姐姐要進入國家研究所，有很多錢，你想要什麼禮物，姐姐買給你……」方雅回首，濕漉漉的長發傾斜，黑漆漆的眸子注全是張道山的身影。
「我想姐姐給我做一件衣服，傳統的華服，簡化的能日常自由行動就好……」張道山笑了一下。
「你怎麼知道我最近學了服裝設計和服裝製作手藝……」方雅挑了挑眉，質問道。
「因為我看華服挺好看，多看了幾眼，而你又看到了……」
「知道我做了一件衣服藏着吧！」
方雅撇出了一抹嗤笑，無可奈何的起身，走到書架前，微微一跳，將書架最頂處一個素白的紙盒子拿了下來，回身坐在床沿，將蓋子打開。
那是一片乾淨的黑，不是絲綢，絲綢的黑太過鮮艷，而且不耐穿，在方雅看來，絲綢適合做底衣或者大裙袍上的精巧裝飾。
衣服原料是棉，但在織布的時候動用了特殊的方法，讓細密的棉一層層疊合起來，等到後期滲染完顏色，光線照到一層一層的漆黑上，極多的光粒子被吸收，便顯露出來絲綢般的細膩，還留存有棉布的溫厚。
至於衣服的樣式，很簡約，右衽直裾，緊袖窄腰，衣服下擺到大腿中部，至於褲子，那更是平淡無奇，只是用特殊的裁剪方法，讓褲子穿起來不緊的同時看起來不寬，還有一雙鞋子，一雙黑色牛皮短靴，雖然有着現代風，可簡約風格和衣褲搭配在一起，卻有着一種異樣的美感。
男士的穿着不能花枝招展，哪怕面容看起來很陰柔，但也不能像女性面孔給人一種如水的感覺，自古以來女性穿男裝會給人一種英武之姿，但男扮女裝，就算沒有上過學的文盲都能脫口而出「變態」兩字。
但華服，哪怕再簡約，也得華麗異常，方雅拿出來的一身華服看起來很簡單，可一點都不單調，它的華美潛藏在裁剪的線條和縫製的針腳上，乍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怎麼看都看不膩。
這一身衣服花費了方雅大量的心思，如果將女人的華服比作國宴，那麼男人的華服就是家常蛋炒飯，兩者都能做的好吃，可是前者好吃能夠靠食材的鮮美，而後者要弄的好吃卻全靠深厚的基本功，相對來說要做的一樣好吃，後者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