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戲劇落幕

大廈前，熾熱的烈焰褪去，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生命，身高兩丈，滿身銀色鱗甲，在陽光下倒映着璀璨的銀光，在肩肋後面延伸出來兩道薄如蟬翼，卻寬闊十數米的雪白翅膀，他並不醜，每一個細節都展現了極致的力學美感，似若一條人形的巨龍。

可是在玻璃窗內慌亂的眾人，卻沒有心思去欣賞，都在尖叫和哀泣。

怪物展開雙翼，握住了拳，向著大廈的最薄弱的關鍵點轟去，縱然是他也不能夠直接摧毀這座大廈，但是擊打在最薄弱處，足夠使得大廈產生鏈式反應，一個薄弱破裂，又帶着相連的薄弱破裂，到時候整座大樓都會密佈裂痕，搖搖欲墜，整棟大廈的人都會逐步接近死亡，黑暗騎士定無心追殺他。

然而，就在將全身的力量都灌輸到揮動拳頭的一刻，一道尖銳洞穿了他的粗大的手腕，每秒二十公里左右，六十倍音速，雖然只是針尖大小，可也不亞於黑暗騎士的全力一拳，尤其是這一擊恰好打中了力量運轉的節點，讓得全身聚集起的力量，都為之消散。

伴隨着震耳欲聾的轟鳴，這一拳打在大廈上，然而除了從擊打點延伸出幾道粗大的裂痕，大廈依然堅定的屹立在大地上，而黑暗騎士突兀的加速度，雖然沒有極盡破滅，但也是幾乎突破了極限。

「呵呵……」

怪物露出了人性化的譏諷。

如果剛才沒有揮出這一拳，而是選擇自爆，在自爆需要耗費的一定時間中，調用剩餘的力量越過黑暗騎士的阻攔往著下面的人群衝去，勢必能夠狠狠地報復人，可是揮出了這一拳，再選擇自爆……

在自爆需要耗費的一定時間中，爆發極速的黑暗騎士能夠輕鬆拉扯著陷入低谷的他飛上高空，大爆炸后，只會席捲起一陣大風，什麼都摧毀不了。

想着……

他選擇了自爆。

雖然恐懼死亡，可陪着兩位終極存在演一部英雄戲劇，卻不是也不錯嘛。

銀白的鱗甲緩緩地裂開，泄露出了濃郁的放射性光線，怪物彷彿一輪小型的太陽，在這時，黑暗騎士一把抓住了怪物，垂直的往著白雲上飛，短短的三秒鐘，他飛到了近乎三千米以上的高空，「轟隆隆」，驚天雷鳴，濃郁的黑霧裹挾著熾烈的火光，飛一般的擴散，捲起了一股颶風，稍高的大樓，一層層玻璃便噼里啪啦的裂開。

一代大能，隕落的悄無聲息。

但他的的確確是死了，承載心靈的肉身失去活力，心靈也會沉淪入不可知之的死亡，哪怕終極存在轉世的張道山也一樣。

地面上躲避著災難的民眾抬頭看着，忽然間，大風刮來，不少人一下子沒有站穩頓時踉蹌的跌倒，很狼狽。

不過，有着更多的人沒有關心大風刮到人的小事，而是目睹著一道黑影自爆炸的中心彈射出去，平直的飛向遠方。

感恩，敬重……人們會不會表達這些感情張道山不知道，除去頭盔，渾身的黑色甲胄都再次液化，顯露出佈滿裂痕的身軀，都可以看到胸膛里起伏着的奇異心臟，上面散發着朦朧朧的事物，似乎是霧氣，又似乎實質的泥土，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那些四散液體顏色從黑色變成了繽紛的五顏六色，鑽入了一道道裂縫中，如同黏合破碎瓷器的膠水，快速修復著張道山的傷勢。

傷勢很重，差點死了。

可沒有死。

修成《太上經》的「道我」會為了舊我消失前留下的執念而行動，那個時候大劫來臨，差點讓張道山失去了老婆「元始天後」，自然執念當中有着「拯救世界」，只要不死就可以，如果有重要的親人遇到危險，那死了也行。

不過現在也沒有什麼大事，滿身的裂痕真不是什麼事，張道山看似受了很重的傷，但他卻有元始天後用他的手機改成的「玩具」，在那個世界叫做「萬化法身」，而在地球，應該叫做「原子微積木」，超過納米機械人一個時代的科技造物。

納米機械人能夠組建各種機器，但「原子微積木」卻能直接變化成各種物質，納米機械人組建成一把鐵鎚，實際上並沒有金屬的堅固性，只是形似而已，遇到重擊，便會散落成納米機械人，而原子微積木卻能夠直接變成鐵，形成的鐵鎚遇到3000多度的火焰，會融成鐵水，兩者差距一目了然。

原子微積木裏面儲存着醫療知識，能夠變化成「微治療機器」深入原子層面修補，除非死了，否則再重的傷勢有原子微積木救助，也相當於尋常人削蘋果皮削到皮而已，一會就能好。

當然，這限制為普通人的身軀，為遊戲人間的玩物，修復強大修士的身軀就不行了，像是張道山胸膛中跳動的玄黃陰陽玲瓏心，元始天後是直接摘下了一顆小恆星加上更稀有的物質才煉製好，受到損傷，就只能再摘一顆小恆星加上那些更稀有的物質來修復。

頭盔供著氧氣，張道山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去注意傷勢，而是看着剛才的打鬥影像，如果做成音樂短片，絕對天下第一，只是還缺一首歌放進去，「雖然說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可終究還是不討厭啊，心想則事成的天帝……」

稚嫩少年是大能轉世，他所猜測的都是對的，若是真的挾持民眾，他能夠逃的了。

元始天後只能無視絲毫規則，傳遞的力量成為了張道山五感之外的第六個感官——時空感官，一百公里以內的空間，未來三分鐘以內的時間，這個範圍內事物發生的變化他都能夠知曉，再加上天心天意，在一百公里以內的空間，未來三分鐘以內的時間，張道山就是真宰。

所以稚嫩少年挾持不了民眾，他對人體並不熟悉，人體分泌各種物質誕生各種的情緒他掌控不了，反而被張道山利用編織了一道樊籠。

若是出了差錯，實在無法解決，就只能讓元始天後強行將張道山和幾個重要的人渡出到混沌中，付出的代價就是張道山無法殺死道我再進一步，等待一次又一次的大破滅。

時間廣場的電影院裏，姜薇兒打了一個110，便叫來了影院的工作人員來照顧一群變得有些迷糊的小學生。然後就走了出去，和王秀肩並著肩，看着遠方的天空，孩子重要，可最重要還是忠心耿耿奔前跑后的小馬仔。

「小孩子們……」王秀問道。

「我用了催眠誘導，將我的學生的一切，變成了熱播特攝英雄片里的主角……」姜薇兒微笑道。

「你不擔心嗎，他傷的很重……」王秀微微皺了皺眉。

「最擔心的事，已經不擔心了……他是我的學生，他有分寸的……」姜薇兒聳了聳肩，依然沒有絲毫做作的微笑着。

轟鳴的爆炸響起。

王秀驀地瞪大了眼，狠狠地握拳。

姜薇兒依然淡定。

「咦……」王秀看着，心中一動，「依照直覺，我應該坐在那個美少年的旁邊，怎麼會坐在她旁邊，難道……」

「敢問尊名？」她拱手道。

前幾年還流行握手的時候，王秀一直都拱手。

而最近幾年，也慢慢流行起拱手，由最高領袖帶頭，他私下說：握手啊，不太好，人啊都挺虛偽的，遇到噁心的人都得打招呼，可噁心歸噁心，畢竟只是髒了眼睛，但要是握住了手，就難免會吐的，傷胃……

古時候一言九鼎的皇帝面前都有東林黨扎眼，現在非獨裁的政治體系的最高領袖也並不是沒有敵人，而且還就在不遠的地方，抬頭不見低頭見。

不過，讓最高領袖直接用嘴皮子損的敵人，那就不僅僅是敵人……

姜薇兒搖了搖頭。

「我身居高位，這個國際大都市，我能做主……」王秀透露了一點底細，她年紀輕輕的就位居高位，沒有靠其他，靠的是她本身天生神力，一開始張道山揮拳的力量她是能夠睥睨的，而且還有一直沒有透露給別人的強大「直覺」。

當然，她本身的後台也很強大，是開國領袖尋到幾位隱於山野的名宿，讓他們出手給未來的國家培養出幾個國士，她就是一個專門教出女國士的老嬤嬤教大的，師出同門的姐妹的後台都是一代代最高領袖，在這個國家，有哪些人的後台能比她的後台強大。

姜薇兒無可奈何，說了幾個字。

一直寵辱不驚，穩重端莊的王秀猛地嚇了一跳，儀態盡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