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雞肉還是鴨肉

江塵推著行禮走出機場，遠遠便看見一人朝他揮手，那人神情平靜，內斂沉穩，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他是江塵的助手——阿默。

高速路上，阿默目視前方，雙手平穩的掌控方向盤，完全不理會耳邊傳來江塵喋喋不休的抱怨聲：

「你說我難得給自己放個假，找地方旅遊放鬆一下，你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給我電話？給我打電話也就算了，你倒是說清楚具體情況啊，你不說清楚具體情況，你又打電話給我幹嘛呢？你知不知道你一個電話，我就錯失了三段情緣，拜託，你也看在哥哥已經很久沒有房事的份上，看準時機！時機懂不懂？你以為我真的很樂意接X編劇室的工作？我告訴你，阿默，我在飛機上想了很久，怎麼想都覺得這是一個不明智的選擇。」江塵連連抱怨，見阿默壓根沒有理會他的心思，故作大度嘆道：「哎，算了，反正都接了！不過，集合地在哪？」

阿默指了指手機，江塵這才想起手機還在關機狀態。開機不久便收到一條信息：集合地，123456789，10am。

凌風看完了信息才注意發件人，上面赫然寫著『瘟神』二字。腦海中立馬閃過一張坑坑窪窪的臉和有著矛盾氣質的身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遲疑道：「阿默，你說我現在拒絕…還來不來得及？」

阿默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皺眉舒展，撇撇嘴，將車中的音樂聲調大，裡面傳來WizKhalifa和CharliePuth合唱的《Seeyouagain》，江塵一愣，知道這是阿默幸災樂禍的表現，咬牙道：「凌默，我詛咒你！」

紅色的GTR驟然加速，頓時化作一道紅色流光，江塵驚道：「這是不是楊聰那個混蛋改裝的？」

阿默保持微笑，持續加速，過了收費站，下了高速，進入鬧區主道，將江塵送到紫金酒店門口。

「不是，阿默，我剛回來，你讓我住酒店？不能去你家嗎？」

阿默將他的行李拿下，交給酒店接待生，將江塵請下車后，第一次露出了釋然的笑容，那模樣彷彿在說：終於擺脫了這個煩人的傢伙。

阿默發動車子，準備離開，江塵一臉不爽的附在他耳邊道：「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我希望你跟龍（聾）女的愛情早點結束。」

透過後視鏡，阿默看見江塵正咬牙切齒的咒罵。笑著搖搖頭，右手握成拳舉起，比了中指，揚長而去。

江塵見狀，啐了一口，走入酒店，旁邊的服務生微微皺眉，顯然對這位客人隨地吐痰的行為下了『沒素質』的定論。

進入電梯，腦子想的都是X編劇室的事情，隨著電梯的上升，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逐漸收斂，神色越來越凝重。

叮~

電梯門打開，他還沉浸在思索中，並未回神，旁邊的服務生不得不親切提醒道：「尊貴的客人，十八層到了。」

「十…十八層？」江塵驚愣，嘀咕道：「不知道是地獄還是天堂。」

服務生撓著後腦勺，滿臉疑惑。

進入房間，簡單整理，洗漱一翻，並無倦意，身穿睡袍，給自己倒上一杯白蘭地，站在落地窗前，透過明凈玻璃看向了外面燈紅酒綠的世界。

喝一口酒，微笑自語道：「這麼看還真是個美好的世界呢！」

許是想起了什麼，又從行李包中拿出望遠鏡，這是他去珀斯的時候特意購買的，想著沙灘上春光無限，有了這神器，能更遠更清晰，滿足不了肉慾至少要飽足眼福，不然這旅程多少有點『冤枉』。

透過望遠鏡，霓虹燈下的人生百態浮現在眼前，有溫情相擁，熱烈唇吻的情侶；也有含淚揮別，痛徹心扉的離別；有身穿職業裝的精英獨自坐在小攤前喝悶酒，也有流浪歌手彈著吉他，高聲歌唱理想；有三三兩兩或親人或朋友笑著進入飯店聚餐、聚會；也有流浪者睡在牆角的『報紙床』上。來來往往的人在擁擠中匆忙，有人在匆忙中堅定，也有人在匆忙中迷失；像『夢想之路』。

呼！

江塵重重地呼出口氣，許是哪個畫面牽動了他的心，為了調整這種心情，望遠鏡上移。街道深處，紅色燈光下，幾個濃妝捲髮，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屋前。嬉笑談論的同時，目光不斷的看向那些來來往往的男子，施展著她們天生自帶的『魅術』。中招的人很多，因為這招幾乎沒有男子能躲過。

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那屋前只剩一個女子，黑色蕾絲短裙，黑色絲襪，卻配上一雙鮮艷至極的紅色高跟鞋。有著死寂的淡漠，又有重生的爆裂。

江塵微微調整望遠鏡，鎖定目標，大膽欣賞，自下而上。看美女對他來說是調整心情最好的辦法，雖然這個女孩臉上的妝很濃，看不出是不是美女，但是當那性感的紅唇吐出煙圈的剎那，散發出一種有『味道』的魅惑。

許是女人天生直覺感都強，那女子微微抬頭，目光看了過來。江塵有一種錯覺，他好像被『反偵察』了，那女子的目光似乎鎖定在了他身上。

「原來不是個普通人啊！」江塵呢喃。

叮鈴鈴~

房間中的電話響起，江塵臉上帶著狐疑拿起了聽筒。

「您好，請問您需要快餐嗎？」

「快餐，我住在星級酒店，你問我需不需要快餐？」江塵暗道，並未說出口，原因是因為電話中女子的聲音太好聽，讓他有種酥麻的感覺，於是忍不住問道：「你們那都有什麼菜呢？」

「先生，我們這有江北菜和江南菜，請問你要哪種呢？」

「江南菜！」

「那你是要東南偏溫和一點的，還是要西南偏辛辣一點的呢？」

「西南吧！最好是麻辣的。」

「那你是喜好吃雞肉還是鴨肉呢？」

「你們那哪個好吃呢？」

「雞肉呢比較鮮嫩一點，鴨肉比較有嚼勁。」

「那就雞肉吧。」

「好的，麻辣口味的雞肉一份，核對一下您的地址，紫金酒店1802對吧！」

「對的。」

「好的，二十分鐘後送到！」

江塵掛掉電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他又說不上來，反正漫漫長夜很是無聊，就當是隨便找點事情做吧。

當他再次走到落地窗前，用望遠鏡看向街道深處時，紅色燈光下，那女子的身影已經消失。

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城市新聞，現在正是掃黃打黑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各地有關部門正加強力度整治社會風氣，準備嚴懲那些傷風敗俗、惡意進行財色交易的非法行為。

「哎，還真是不太美好了呢！」

江塵繼續喝酒，直到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房門打開，是一位有著波浪捲髮，身材妖嬈的女子，和剛剛望遠鏡中看到的人一模一樣。

「這是不是太巧了？」江塵下意識說道。

女子一愣，問道：「我們見過？」

江塵察覺自己失言，連忙笑道：「沒有，沒有！你是……」

「不是你叫的快餐嗎？」女子撥弄頭髮，進入房間，將門關上，徑直走到床邊，道：「需要洗澡嗎？我剛剛洗過了。」

看著那女子坐在床上，正準備脫去衣裳，江塵咽了咽口水，道：「你是…麻辣…雞？」

女子冷冷道：「裝什麼裝，看你點餐的手法也算『老道』了。」

「不是，姑娘，我要是點了鴨肉是不是？」

「你還有那方面的愛好？」女子皺眉，說道：「如果你想雞肉和鴨肉一塊吃，價錢可是要……」

「不是，不是，我只吃雞肉，別誤會！」江塵說完這話，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浮現在腦海中。

「喂，你還辦不辦事了，要辦就快點，我一會還要去『送餐』。」

「嗯！好！」江塵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又倒上兩杯酒，坐到床上，遞給那女子一杯，道：「先喝口酒。」

女子接過酒，主動靠在江塵的懷裡，笑道：「還準備弄點情調啊！」

江塵已經喝了不少酒，這段時間身體里某種能量又需要釋放，女子靠在懷裡，那種淡淡的味道刺激著他的神經，他已經把持不住。

嘭！

房門大開，幾個威壯男子沖入，後面有人拿著錄像機，有人喊道：「掃黃，掃黃，拿出你們的證件！男的靠牆蹲下。」

江塵從床上驚起，此時已經處在全裸狀態，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人拉到了牆角。

「你和她什麼關係？」一人問江塵。

「情侶。」

「她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住在哪裡？幹什麼工作？」

江塵一頭霧水，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來是不正當關係了？紫金酒店所有電話都已被監聽，你『點餐』的手法很是老道啊，看來不是初犯！帶走。」

江塵很想說話，很想站起，但是他腿腳已經沒力，全身是汗。

「這是…中毒？」

轟！

眼前一黑，他感覺自己被人架著走出了酒店。

女子怔怔坐在床上，房間里只留下一個男子，那男子笑道：「怎麼樣？滿意了嗎？」

女子儼然一笑，掀開被子，露出光滑的身體，絲毫不避諱那男子的目光，道：「不錯，剩下的你們看著辦吧！」

男子點頭，走出了房間。女子的視線停留在落地窗前茶几上的望遠鏡，佯裝無奈道：「誰讓你偷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