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拼酒
九娘也不知道怎麼的，下意識就收緊了手臂，將易小雅抱的穩穩的。
「姐姐。」易小雅在九娘懷裏蹭了蹭，手腳又開始不老實的去夠那隻酒壺，等酒壺到了手裏，面帶桃花般的繼續仰頭倒著酒液，還不忘小聲咕噥出一些叫人聽不清的話語。
這一幕似乎在曾經出現了太多遍，讓她有些不舍此刻的狀況。
「你們，很快就要離開了么？」
「九娘你現在的生活確實很好，也許已經達到了你所希望的程度，我現在的所作所為，更像是想要打破您生活中的平靜，但我還是想要您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
「如果您真的不願意離開的話，我只有先去找其餘的人，等我找到所有的神君，再來找你匯合吧。」
「到時候，沒準兒您會認為，真正重要的，是曾經的夥伴。」
九娘看着懷中單純的易小雅嬌憨的樣子，低聲重複著白小辛說的話，「真正重要的，是曾經的夥伴，我有夥伴么？」
「肯定有的，小雅是，只是他已經忘了曾經的一切，我身體里現在還有着一道殘缺的靈魂，那是來自於鼠神的靈魂，正是他讓我來尋找你們的。」
九娘臉上明顯出現了動搖的神色。
只是，她開口的話讓白小辛感覺有些好笑。
「既然是你要去找人，你可以將小雅留在這裏，由我來照顧。」
白小辛搖了搖頭，「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我們之間不能離的太遠，最好的辦法，是您能跟我們一起離開，屬於神君的力量，越能凝聚在一起，後面的路，才能越好走一些。」
九娘眸光深沉，似有所思，她沉吟良久，終於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白小辛見狀只有嘆息一聲，接過又有了些醉態的易小雅，抱着上了樓。
懷中的女孩兒露著一張安靜的側臉，老老實實的眯着眼睛，墨黑的發垂到她紅潤的唇邊，乖巧可人的很。
九娘的眼睛一直黏在易小雅的面龐上，怎麼也不願意撤下來。
她醒來的時候，就知道很多的東西，有着豐厚的身家，但這些都像是她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來的莫名其妙。
她唯一能清楚的知道的，只有自己不能做什麼而已。
除了她所不能的禁忌，其餘的，就是她可以去管閑事的。
她唯一的禁忌，就是不能離開馨月城。
她一直知道自己將面臨選擇，但是她卻不知道，這個選擇會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會拒絕的毫不猶豫，但當選擇真正的來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懦弱。
白小辛安頓好易小雅之後，又從房間里走了下來。
他坐在之前的位置上，酒館里分明熱鬧非凡，在他們二人之間卻似乎流動着一股詭異的氛圍，安靜的要命。
沒人開口說話。
白小辛心中儼然生出了些放棄的意思，他視線在易小雅剛剛喝過的酒罈子上轉過去，最後又撇開。
九娘突兀的起身，從角落裏扯了兩個足足半人高的巨型酒罈子過來。
她一腳將一個罈子踹到了白小辛腿邊。
「我們比比吧，這是我酒館里最烈的酒了。」九娘彎着眼睛，笑的十分明媚。「你的是水，如果我醉了，那我便答應，跟着你離開，陪你賭這一次。」
「賭？」白小辛將視線從腿邊重新拉回九娘的面上，有些不解。
「你不是說，跟你離開，我能找到真正屬於我的夥伴么？我給你一個機會，你不想試試？」
她一邊說着，一邊甩給了白小辛一個海碗，自己也拿着一隻。
「來吧，這次不光比醉，還比誰先喝完。」
白小辛抬頭看了一眼，這才明白為什麼這次沒有聽到起鬨的聲音。
在他們二人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兩個人全部籠罩在了一起，卻是九娘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啟了禁制。
「多謝。」白小辛沉了沉眸子，低聲道。
「我不光是在給你機會，更是在給自己一個機會，要是喝水都喝不過我，那可就是你的問題了。」九娘輕笑一聲，豪氣的一拍泥封，破開酒罈上面的紅布，海碗一舀，便是一碗烈酒。
白小辛感覺這個場面有點兒像自己在欺負人。
可是喝到一半兒的時候，他就扛不住了。
沒想到變成鬼了，他還會有這種要被水撐炸的感覺，到底這個傢伙是怎麼做到的，喝了那麼多的酒，身形都沒有一點兒的變化。
倒是九娘的臉上，確實漸漸生出了醉態。
她眼睛已經有些朦朧了。
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
她在回憶自己這些年在冥界的日子。
看上去，她確實很快活，但相比於這個世界，她到底是個過客，她能感覺的到，自己跟這裏的格格不入。
即使所有人都承認她，但是她身體里流竄的能量，先天性對於鬼魂的剋制，都讓她站到了這個世界的對立面。
繼續留下去，謊言總有一天會被拆穿的。
白小辛已經忍不住想要吐水了，九娘將海碗猛地砸到了地下，清晰的碎裂聲伴着帶些疲態的女聲，「罷了，你贏了，我已經醉了，剩下的酒，不喝了。」
酒館沒有關門歇業，九娘起身上了樓。
結界也在她踏出的一瞬間散了個乾淨，只剩下了白小辛，表情無語的看着自己面前下了半個罈子的水缸，還有九娘那個最多只下去了一碗，仍舊滿滿的罈子。
彷彿受到了欺騙——
第二天的時候，易小雅從床上神清氣爽的睜開眼睛，正看見白小辛忙碌著收拾東西的身影。
「你在做什麼？」
「我把你這些天在馨月城買的東西都帶上，這樣啊，到了下一座城池的時候，有的就全不給你買了。」白小辛回答的煞有其事。
易小雅的表情委屈巴巴。
九娘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靠在門邊，一手輕搭在額頭上面，「我可見不得你欺負小雅的樣子。」
「我怎麼會欺負她。」白小辛攤手笑道，「你怎麼也不看看，她買了多少無用的東西。」
「只要小雅喜歡的，姐姐都給你買，好不好。」九娘走過來，摸了摸坐在床邊的小雅的額發，將一隻錦囊塞到她手上，「這是姐姐只給你一個人的，小雅想要什麼，自己買便是。」
「謝謝姐姐。」易小雅表情興奮的點頭，兩隻眼睛全變成了彎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