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早。」

一陣風從她身邊飄過,有人從電梯出來時對她說了聲早。

「早安。」她有氣無力地回了聲,看也沒看對方一眼,進人電梯按下樓層后又懶懶地斜靠著打盹。

「單小姐。」

「嗯?」這是她下意識的反應。

「去買早餐嗎?」

「嗯。」單純心想,取完件后是應該順便買早餐的。

「買哪一家的早餐?」

「今天想喝豆漿。」天氣冷了,喝豆漿暖胃。

「麻煩你順便幫我買兩杯無糖豆漿,兩個紫米飯糰,其中一個不要加蛋。」

「好。」

「你重複一遍。」對方的語氣好像有點飄,帶著笑音。

「兩杯無糖豆漿,兩個紫米飯糰,其中一個不要加蛋。」

「很好,謝謝。」他鬆開撐在電梯門上的手。「去吧。」

「言瑾,那位小姐是?」官允知訝異地看著木言瑾與對方的互動,心裡有些不悅。

雖然兩人間的對話平常,也沒有親昵的肢體動作,她卻嫉妒了。

她認識的木言瑾從來不會麻煩別人幫忙處理私事,尤其是買早餐這種私事中的私事;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木言瑾說話的樣子。

那語氣透著輕快,神情帶點溫柔,話語間的用字遣詞毫不拘謹,自然得像老朋友一樣。

而她這個稱得上是老朋友的人卻不曾聽他這樣對她說過話。

「隔壁鄰居。」木言瑾開了門讓官允知先進去。

「那房子何時賣掉了?」她一直想當木言瑾的鄰居,卻總是找不到屋主談價錢,沒想到竟然已經有人搬進去了。

「不知道。」

「那她搬來多久了?」

「兩個多月。」

才兩個多月彼此就可以這樣輕鬆談話?官允知心中警鈴大作。「你們好像很熟。」

熟嗎?木言瑾想了想,跟她相處確實不需要想太多。「也許是因為她是個怪人。」

「哈啾——」

取完件站在大樓門□的單純摸了摸鼻子,轉頭張望了下,該不會有人在她背後說她的壞話吧?

自嘲一笑,聳了聳肩,她依照計劃買了想吃的早餐后,速速打道回府。

「單小姐,買這麼多早餐,有客人哦?」

管理員的寒暄讓她步伐一頓,瞪著一手一袋的早餐,懵了。

她這個人沒什麼大毛病,就是沒睡飽時會有點小迷糊。

是誰托她買早餐?她是答應了誰?

她跟大樓住戶幾乎都是點頭之交,唯一比較有交流的就是她的鄰居木言瑾了。

是木言瑾嗎?

那個總是要她先開口找話聊,爾偶才回她一兩句的人,會托她買早餐?還一次買兩份?

她從一樓想到十八樓,想到走出電梯,最後只好硬著頭皮去按電鈴。

如果不是木言瑾託買的,她今天三餐就都是豆漿加飯糰了。

門一開,率先映人眼帘的不是木言瑾的身影,而是玄關那一雙裸色的三寸半高跟鞋。

那雙高跟鞋她看過,跟向木言瑾告白的女人穿的一樣。

人都帶到家裡來了,還說不是女朋友!

突然間,一股莫名的不滿從心中滲了出來……她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拿著早餐的手一輕,清冷的聲音已響起:「還真買對了,謝謝。」隨即她手裡被塞進一樣東西。「不用找了。」門已經重新關上。

她怔怔看著手裡握著的一百元,呆了五秒鐘。「泥馬的,我還倒貼二十五元!」

不用找?

這男人到底會不會算術?!滿腦子只記法律條文,所以連基本的算術都忘了?

因不滿而起的火愈燒愈旺,燒得她渾身發熱,回身將電梯用力一按!

不回家了!她要去頂樓吹風消火!

電梯門關上的同時,木言瑾再次開門。原以為應該還可以在走道上看見單純,沒想到人已經不見了。

抬頭,他看著電梯不斷往上跑的樓層數字,將手裡的五十元硬幣放回褲袋裡,關上了門。

「我將灑了神仙水的棉花球塞入兩個鼻孔中,還在頭上套了一個大的透明塑膠袋。

今夭和我來開房間的人有點擔心地看著我,問我:「這樣不會窒息嗎?」我得意地告訴他:「塑膠袋有挖幾個小洞透氣。」

他點了點頭,開始脫衣服。

說實在的,我壓根沒想到這個每夭跟我在線上一起拿著大刀砍怪的糾髯客,現實生活里竟然是斯文白嫩的小鮮肉。

在約好的捷運站見面時,我的小老弟就忍不住站起來了。

只一眼,他就輕易激起了我的情慾,我興奮地想著,這次肯定要徹夜不眠了。

為了掩飾我的衝動,我將背包拉到身前擋在胯下,一路上走路的姿勢顯得怪異又敝弓扭。

他的皮膚白皙光滑,摸起來比女人的還要舒服。

原本就情慾高漲的我,加上神仙水如夢似幻的催情,我達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我知道我的身體激烈顫抖,我聽到像我的又不像我的呻吟聲,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高潮時會叫得這樣淫蕩,像個女人一樣。

我好像興奮得暈了過去……

單純的表情有些困惑,剛要按下錄音停止鍵時突然被人握住手腕,往後一扯。

來人握著她手腕的力道不小,但這一扯的力道卻不大,只是讓她順勢半轉過身體,面對對方。

「木先生?!」單純瞪大了眼,攻擊的手刀堪堪停在他的脖子旁,相距不到一公分。

收手,她任他握著她的手,隨著他的目光落在剛剛被掃落地上的照片與信封上。

照片上的男人臉色鐵青,全身赤裸,頭上套著一個透明塑膠袋,身體呈現蹲姿般的蜷狀,右半邊的身體已浮現屍斑。

木言謹撿起照片和信封,看著單純的眼神透著訝異與不確定。

這張照片他見過——在法醫的驗屍報告里。

死者身高不高,體型削瘦,所以才能整個人被塞進行李箱里,棄置在路邊的電線杆旁,等待資源回收的垃圾車收走。

嫌疑人已遭檢方起訴,相關的照片、報告,他還是以辯護律師的身分才得以翻閱。

而他的鄰居單純小姐,不是檢方,不是院方,不是家屬,是怎麼取得照片的?

他靜靜地看著她,問題一個個從心裡冒出來,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但最讓他吃驚的不是照片,而是她剛才錄音的一段話。

彷佛親臨現場的當事人,訴說著內心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聽過類似的情況描述,卻不及她剛才說的仔細與真實,詭異的是之前對他敘說的還是他的委託人,這次命案的嫌疑人。

她到底是誰?

為什麼每次見她都讓他對她有一種新的想法與改觀?

她防身的動作很快,快到他只來得及看到她停在他脖子旁的手刀。

他深信若不是她認出他而停手,現在的他已經躺下。

那不是一般民眾學的那種防身術,而是特警或特務那種特殊單位才會學的高級作戰技能。

他很清楚兩者間的不同,因為小時候父親曾教過他。

「木先生,怎麼了?」單純將聲音放緩放柔,她不知道木言瑾的心境轉折,只訝異著他怎麼會上頂樓來,又怎麼會突「抓著她的手不放。

她看著他撿起地上的照片,難道……他和死者有關?和她剛剛敘說的事情有關?

他該不會就是大小姐說的案子已經委任的那位律師吧?這麼巧?

「臨終敘述師。」他定定看著她,說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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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單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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