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木律師,你感冒好了?」鄧助理驚訝地看著提著早餐來上班的木言謹。

「聽說高燒到三十九度多呢,怎麼不再多休息一天?」

「打了點滴之後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單純都給他輸了什麼液體,他只知道第一袋點滴打完時,他的高燒已經退了;第二袋點滴也滴完后,他的體力與精神已經慢慢恢復。

鄧助理看了下木言謹的氣色,確實與平常無異。「有在健身運動的人,身體果然復原得快。」

木言謹沒有否認。

「有什麼重要留言嗎?」

「泰聯公司的許特助說,你要他準備的資料他有一些問題要請教,麻煩再回電給他,法院的吳檢察官想跟你約時間打球;張先生的車禍肇事逃逸案,對方想要和解,對方律師想和您談談和解金額。」鄧助理翻著記事本說著,其它她能處理的事情已經先處理掉了。

「車禍和解的民事部分請秦律師出面去談。」他下了指示,準備進辦公室。

「另外……」鄧助理等木言謹回頭,隨即補充:「官律師說她要去美國出差幾天,若電話聯繫不上她,請發簡訊給她。」

「嗯。」他應了聲,舉步離開。

這麼巧,大家都去美國出差。

不過,連官允知都知道請助理留言給他告知行蹤,那個在他面前溜走的女人怎麼連一通報平安的簡訊都沒有?

拿出手機,他翻看著來電顯示、簡訊、即時訊息,完全沒出現過她的名字,一股悶氣激得他想立即撥電話過去罵人。

忍了忍,嘆了嘆,他還是認命地發了封簡訊給她。

安全登陸?

然後,手機就響了。

欣喜的眼神在看清楚來電顯示的人名之後,恢復冷靜。

而後,他的電話就沒停過,眼睛也沒有離開過電腦與檔案資料。

所有事情都像講好似地一起來,加上又臨危授命接了一件大案,案子大到需要另外派兩名律師協助他,即使如此,他仍是每天忙到十一、二點才回到家。出電梯時,他習慣性地瞄了單純家的大門一眼。

黑漆漆的貓眼,表示屋內沒有亮燈,表示屋主還沒有回來。

突然間,他覺得有些煩躁,因為見不到她而起的空虛與失落。

她離開這幾天他才意識到,原來他很想念她對著錄音筆說著那些神秘、詭異又引人遐想的話的聲音;想念她迷迷糊糊地被指使去買早餐的神情;想念她不按邏輯的對話;想念她嚴肅地說著老人安養與社福措施的話題;還有想念她照顧他時那不滿語氣下的溫柔……

等等,他該不會是……早就喜歡上她了吧?!

他僵愣在原地。

什麼順其自然的發展!到底是在騙誰呀?!

是騙自己、說服自己只是「剛剛」開始想要喜歡她而已,好讓自己的自尊心得到撫慰?

還是,不想嚇到她,想讓她有充分的時間、最好的心理準備,慢慢發展?

揉揉疲憊的眉心,不管當時他說出那句話時的心態是什麼,他都已經無法回頭了。

開門進屋,習慣性地先將手機充電。

太好了,連簡訊也不給他回一下。他瞪著手機螢幕中那行簡訊之下,依舊空蕩蕩沒有任何訊息進來的地方,微眯起了眼。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愛丟卡慘死。

在愛情的世界里,總有人比較傷神;而現在看來,這個人好像註定非他莫屬。

「單純,十五歲就想當木家媳婦的你,這樣的表現,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他對著手機喃喃自語。

進浴室洗澡時,心裡想的仍是這兩個星期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

他,一定是生病了。

每天忙得焦頭爛額的他,竟然會覺得時間過得慢?

更氣人的是,他還要平撫自己因為沒收到她任何訊息而產生的不滿。

哼!這樣的木言謹,不是他所認識的木言謹,連他都要對自己嗤之以鼻了。

鈴鈴鈴……的聲音響起,他猛然關掉水龍頭,豎耳傾聽。

鈴鈴鈴……真的是他的手機響了,這麼晚打來,該不會是……

拿起浴巾胡亂擦了擦,抓起浴袍就往客廳沖。

「喂。」怕沒接到電話,他連是誰打來的都沒來得及看。

「言謹,睡了嗎?」官允知的聲音里有著幾分討好。

不是單純。

「還沒。」他的語氣頓時低沉不少。

感覺到木言謹的異樣,她關心道:「怎麼了?心情不好嗎?還是感冒還沒好?」

「已經好了。」他不想多說,「這麼晚了,有什麼急事嗎?」

「沒有急事,我明天就回國了,不知道木媽媽有沒有需要什麼,我從這裡買回去。」

「應該沒有。我沒聽母親提起,不過謝謝你的好意。」他客氣地致謝。

「喔。」官允知的心擰痛了一下,「那我就自己看著辦好了。」

「允知,不用特地買東西,母親不習慣收禮,她會覺得不好意思。」

「這樣啊。」她苦笑了下,「那我幫你買了禮物,回去送給你,你可不能拒絕。」

「允知……」

「好了,你那邊很晚了,早點休息,晚安。」為了不讓木言謹拒絕,官允知急著掛斷電話。

放下手機,他歛眸沉思了下,而後摸摸仍在滴水的頭髮,嘆口氣,轉回浴室。

單純回國后,帶她約允知一起吃個飯好了。

這麼做雖然有點殘忍,但若能讓允知就此放下重新開始的冀望,就是最好的方法。

愛情的世界是自私且獨斷的,若參雜了一絲勉強,是不會幸福的。

而他,想擁有幸福。

【第六章】

「木律師,上次你問我,一般女人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會說出「我不能愛上任何人」這樣的話。」一早鄧助理趁其他同事還沒上班之前,找了木言謹談話。

「我認真想了很久,還找了我的閨密一起討論,我想我可以給你答案了。」

木言謹放下早餐,認真地看著她。「請說。」

「就邏輯上來看,這句話說的「任何人」,可以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而不是一般狹義的單單指男人。佛家說凡事有因必有果,可見一定是曾發生過什麼讓人切身之痛的因,才會造就這種自我束縛的果。」

她看木言謹沒有開口的打算,便繼續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我想,在心裡留下的傷痕痊癒之前,這種自我要求的定律會被當事人嚴格地遵守著。不過……另外兩個字「不能」也是重要的關鍵。」

「「不能」,不是不願,也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不可以。想愛卻不能愛、不可以愛,這其中的曲折,恐怕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了。」

「不都是這樣說的嗎——愛情來時,擋都擋不住。嘴裡說不能,心裡卻阻擋不了時,該怎麼辦?」

木言謹的心悸動了下。

「這點,就需要木律師親自去確認了。」

鄧助理緩口氣。「以上,純粹是我自己個人的想法,不代表什麼,木律師聽聽就好。」

「是,很謝謝你的分享。」木言謹對她這番理性十足的分析很重視。

「不過,有一個問題我很好奇,所以也想問問男性的觀點。」

「你說。」

「許多人都說,女人是先愛后性,男人是先性而愛。」她大方地看著木律師。「木律師認為,愛上一個人需要多久的時間?又或者說,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知道,你是愛對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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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單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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