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夏洛特被好幾個又高又壯的黑衣服墨鏡保鏢直接拎了出去，連自己的小本本都沒來得及收。大概是這種事情做的比較多，所以保鏢——其實也有可能是保安——的動作非常乾脆利索，從他們把她拎起來到扔進電梯里，總共時長不到30秒。

小姑娘站在韋恩集團的門口吹了半小時風，半天沒緩過神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鋼鐵俠又去接她了，回來之後無疑又帶給夏洛特精神上的巨大嘲諷。他看着不可置信的小姑娘，笑得開始拍桌子：「哈哈哈不行，我要把這份快樂分享給我的朋友們哈哈哈哈哈哈哈。」

「……」

夏洛特過了半天才回神：「托尼，我是誰？」

「哦，你是夏洛特·蘇，我大學師姐瑪麗·蘇的獨生女兒。」斯塔克的臉有點酸：「當然，你同時還是瓦坎達的聖少女、犀牛的保護者、你大爺們和姑姑揮之不去的陰影，呃，我是說念念不忘的小心肝。」

「是的，我就是這樣厲害的小姑娘。」夏洛特說：「然後這個人，他竟然把我扔出去了！」

夏洛特終於開始憤怒了。

「我什麼話都還沒說呢！」

「好了乖，」鋼鐵俠給她順毛：「想想看，這也是有好處的。比如他雖然沒跟你說話，但你的速記他還是在看。你說了他什麼，讓他直接把你扔出去了？他真粗魯。」

「呃嗯……」小姑娘猶豫了一下，終於把自己所看到的事情分享給了教父。

然後……

「哈哈哈哈哈哈哈。」斯塔克笑得滾下了沙發：「幹得漂亮夏莉！」

夏洛特完全沒有被誇獎到的意思，撇撇嘴，盤腿坐在沙發上——斯塔克跟她乾媽剛聯絡了一下，說明了小姑娘被無情驅逐的事情，還證明了她現在的安全。

露易絲當時正開會，點頭說明自己知道了這個事情，一會兒會打給夏洛特。

結果到現在她還在開會。

記者真是不容易啊。

夏洛特的指尖繞着頭髮，看起來還是有點沮喪的。鋼鐵俠笑完了笑爽了之後回過神，看到了這個小丫頭的表情，終於平靜下來。

「夏莉？」

他摸摸她的腦袋，叫她的小名：「你很難過嗎？」

「也還好，就是覺得他跟我想得不太一樣。」

夏洛特嘆了口氣：「可能是時機不對，又或者我想太多了吧。」

反正在小本本上寫人家是基佬本來也不禮貌。

「就算我跟他扯平了。」夏洛特伸了個懶腰：「唉。」

「那你以後還打算去見他嗎？」

鋼鐵俠給夏洛特拿了一個大雪糕，還問她要不要喝星冰樂：「我可以開車給你出去買。」

「我要喝！我要喝抹茶可可碎片！超大杯！」

喝到超大杯抹茶可可碎片的小姑娘綻開了笑臉，在鋼鐵俠的超跑上露出了滿足的小貓表情。號稱魅力無敵的超級英雄擼了擼他的頭髮，感覺跟擼了貓差不多。

「我不去見他了，也不打算讓他認我了。」夏洛特很感慨：「唉，其實想想看，本身我就不該來。」

「我同意你這個觀點。」鋼鐵俠說：「我之前就這麼說過的。」

夏洛特白了他一眼，又繼續：「想想看，當初他讓我媽把我打掉就說明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特別大的父女緣分了，在他的意識中，根本就不應該有我這個小孩的存在。就算我成功了，告訴他我是他女兒，但他就會高興嗎？」

「不會的。」夏洛特自問自答：「或許他還會覺得這個世界上多了一個麻煩呢。」

「哦，夏莉，別這麼想。」

鋼鐵俠的語氣變得柔軟了：「有你這樣的女兒，雖然只是教女，可我真的非常高興。你是我的小天使，知道嗎？」

「真的嗎？」夏洛特很懷疑：「可我印象中你一直在欺負我，托尼。」

「我那時候也不是非常成熟。」鋼鐵俠掩飾性地咳了咳：「你要原諒我當時的年輕。」

事情的確就像是鋼鐵俠說的那樣。

「你剛出生的時候，恰好是我父母遭遇車禍的周年。」鋼鐵俠帶着夏洛特吃晚飯：「我沒跟你說過，對吧？」

小姑娘搖搖頭，吸吸鼻子。

「我那時候很傷心，非常低落，總是陷入一種深深的自責中。」斯塔克要了杯酒，抿了抿，眼中黯然無光：「我那時候一直在責備自己，為什麼當時沒有跟父母親緩和一下氣氛呢。要知道，我們最後一句話其實像是在吵架——不，就是在吵架。而這就是，就是我父母生前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哦，托尼。

夏洛特被他說得難過極了，搬著椅子坐到了教父旁邊：「這不都是你的錯。」

「現在想想可能雙方都有原因，你知道親子關係是相互的。」斯塔克其實也好了很多，只是在說到這些的時候還是沒有辦法太過鎮定：「但我一直就會想，如果我當初做得好一點，那麼他們在臨終前就不會帶着這樣一種最後的印象離開這個世界了。」

小姑娘靠在他肩膀上，眨着眼睛看着他。

斯塔克的心都化了。

「我當時其實有點抑鬱的，寶貝。」他又摸摸夏洛特的腦袋：「因為翻來覆去地想着，一遍遍地自我詰問、拷打和折磨。而就在這種狀態中，你出生了。」

可是我出生又能怎樣呢。

夏洛特不是很明白，狗狗眼裏帶着疑惑。

「關係可大了，」鋼鐵俠捏了捏她的小臉：「你母親實在是獨木難支，打電話給我求援——我義不容辭地跑到醫院去幫她照顧你，順便也治療了一下自己。」

一個新生兒外加產婦的照顧一下子掄在了當時年輕的斯塔克身上。本身是個男人的未來鋼鐵俠從零開始，順便還上網搜集了不少孕產婦的注意事項和新生兒的護理知識，從手忙腳亂開始到遊刃有餘，斯塔克在終日的忙碌中逐漸從抑鬱中抽離了出來。

「你知道嗎，我當時也很絕望。」他對夏洛特說：「你真的超能哭。24小時不間斷地那種超能哭。」

「……我媽說我很乖的。」夏洛特抗議：「說我從小就乖。」

「那、是、因、為、她、睡、著、了！」鋼鐵俠在眼下比劃了一下：「就這裏，我那時候這裏都是青的，整個人老了能有20歲！」

其實你現在也沒有很年輕……

夏洛特把這句話咽了回去，眼睛都紅了一圈。

「謝謝你托尼，」小姑娘眨眨眼：「我真的很愛你。」

「我也很愛你小東西。」

斯塔克親了一下夏洛特的額頭：「所以你要永遠稱讚我英俊瀟灑，明白嗎？」

夏洛特吐了吐舌尖。

已經長大了的小丫頭比當時可愛多了，斯塔克看着現在的夏洛特，卻總忍不住想起當時還在襁褓中的小嬰兒。

「你剛出生的時候紅通通的，像個猴。」鋼鐵俠說：「可丑了，完全沒有現在這麼可愛。」

不過過兩天夏洛特就變得白白嫩嫩的，眼睛又閃又大，像是能裝下整個天空一樣。

「可能因為無知吧……」夏洛特這麼評價：「就，一張白紙。」

「你對自己倒是很不客氣。」

鋼鐵俠讓她好好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吃飯，而小姑娘搬著椅子又坐回去了。今天的牛排端上來之後，夏洛特切了一塊嚼了嚼，用力地點點頭，示意教父也快點吃一口。

她的眼睛笑眯眯的，就好像斯塔克記憶中那樣。

他在難得的空閑中又陷入了一種無可名狀的悲傷，而無形的手緩緩地攥緊了他的心臟。年輕的小夥子像是要喘不過氣來，看着窗子，感覺有個聲音在催促他過去看看。

或者，跳一下。

那是22樓。

斯塔克像是著魔了一樣地站在了窗前，推開窗戶，看着樓下的風景。風聲很大，大到斯塔克覺得或許風可以托舉他的身體……

而就在那時，他聽到了咯咯的笑聲。

就在那一瞬間，年輕男人清醒了過來，回頭看過去。

正在搖籃里的小朋友對着揮着手，一邊揮一邊笑。

就像一個真正的小天使一樣。

所以他怎麼能允許她和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隨隨便便相認呢。

鋼鐵俠心裏哼了一聲，嘴巴卻又開始嫌棄她。

「你變胖了，夏莉。」

夏洛特差點因為變胖當眾毆打教父，而在這個時候，一通電話救了他。

斯塔克看了看，眼神一變，讓夏洛特安靜一下。

小姑娘於是安靜如雞，繼續吃自己的甜品。

「我先離開一下，半小時之內回來。」斯塔克起身，囑咐夏洛特：「在這裏等我，嗯？」

夏洛特點頭，還對教父揮了揮手。

鋼鐵俠於是開車離開了，而夏洛特等了半天，玩了會兒手機，接到了教父的電話。

「我二十分鐘後到。」他說：「抱歉我晚了，回去帶你吃星巴克。」

「愛你！」

夏洛特於是就要跑下去，想站在寒風裏迎接自己親愛的托尼表示自己的熱切期盼。而就在她從衛生間出來，在門廊里走的時候，不經意地撞上了另外一個人。

黑毛姑娘的鼻樑酸痛，感覺要撞出血了。她一抬頭就是一愣，完全沒想到竟然撞到的就是韋恩。

布魯斯·韋恩。

被撞的總裁皺皺眉，本想嫌棄地走開，結果看到了這個小丫頭的臉，整個人眼神一凜。

「又是你。」

他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我兩天之內第三次見到你了。」

「呃，」夏洛特看到對方的神情和語氣，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那個，請你聽我解釋……」

「不要再以任何方式和借口試圖接近我了。」韋恩皺眉：「你還年輕，不要把自己的人生都荒廢在追星這種邪路上。你不會從我這裏得到什麼結果的，小姑娘。」

不不不我覺得你很有誤會！對我和對自己都是！

夏洛特還沒來記得再次表明什麼，就又被保安扔進電梯離了。而在她被架走的時候，韋恩還很好心地教導她。

「這是我最後一次好言相勸了。」

夏洛特站在冷風裏，面無表情。

斯塔克開到她身邊，總感覺自家小姑娘有什麼不對。

「夏莉？」他問：「你還好嗎？」

「我想問一個問題。」

小姑娘說。

「自戀癌是遺傳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