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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了。

漆黑的斗篷下,被自己所捕獲的惡意逐漸侵蝕的魔女對著起源之牆伸出了手,並且將手心貼在了起源之牆上。

由迦可汗哈哈大笑,等著看這個小姑娘與自己一樣,面臨被黏在起源之牆上的下場。

但是沒有。

黑色的光芒貼著牆漸漸鋪開,滲透進了她面前所在的起源之牆的每一處——被黏在了起源之牆上的生命體都被這種無法抗拒的黑暗所籠罩,連帶著自身被起源之牆染成的金色都被迅速地吞噬。

這就是……邪惡的力量。

夏洛特身上的圖騰散發著幽幽的光,閉著眼睛,依舊能察覺到起源之牆上被黏住的人,迅速枯萎的生命。

她聽到了咆哮聲。

憤怒。

她聽到了慘叫聲。

恐懼。

她聽到了邪惡的擴散,如同跗骨之蛆一般。

貪婪。

她聽到了遮天蔽日悄無聲息的湮滅,生命黯然隕落,不可阻攔。

死亡。

當巨大的能量震動著起源之牆的時刻,卻有顏色相反的光同時潤物無聲地鋪開。

如同太陽一樣帶來了溫暖,滋養並挽救著被腐蝕掉的生命。

它堅不可摧。

它帶來希望。

它飽含憐憫。

它包容生命。

強橫的衝鋒和溫和的守護最終衝擊到了一起,在觸碰的一瞬間,從起源之牆的深處,發生了劇烈的動蕩。

不可高攀的金色高牆看不到原本的顏色,人們以為的銅牆鐵壁從最本質的地方開始了巨大的震顫。

這種震顫到底是一時的,還是永久的,又會導致什麼結果——

——誰都不知道。

黑色的光芒大盛,將自己所在之處的一切盡數淹沒。

白色的光亮鏗鏘,無論對方如何挑釁防線巋然不動。

僵持不下。

「到底怎麼回事?!」

綠燈軍團所在的歐阿星接到了緊急警報,守護者在發現了能量波動源后大驚失色,立刻緊急召喚所有的綠燈軍團準備出戰——與此同時,他也開始考慮要求至尊綠燈隨時待命。

哈爾·喬丹在接到了警報的同時帶上燈戒,作為守護者直奔起源之牆所在——路上遇到了不少綠燈軍團的成員,在準備趕赴戰場的同時,大家面色嚴肅,在確切地知道哪裡出事後,多半帶了戰死沙場的味道。

不,他覺得不至於。

這位綠燈俠不知道為何並不這麼想,這並不是出於一種非常狂妄的自大,也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只是覺得這次震動的原因或許並不是為了毀滅宇宙。

甘瑟的聲音傳到了綠燈軍團的耳邊,他看起來語氣沉痛,並告知大家至尊綠燈就在他們身後,無論如何一定要阻擋這場宇宙的浩劫。

而出動的人,不僅僅是綠燈軍團。

七燈軍團都感受到了起源之牆的不穩定,在宇宙極有可能因為起源之牆的損壞而毀滅的同時,他們沒有任何約定,但在路上遇到彼此的時候,都知道了對方將成為自己的戰友。

「媽耶,我還有跟黃燈一起幹活的一天。」

一個新綠燈成員這麼嘟囔了一句,被身旁的資深老綠燈哈爾這麼說。

「只要你活得足夠久,就什麼都能看到。」

他看了一眼黃燈軍團中的塞斯托尼,當做沒有看到。

黑色的力量更激烈了。

與之相對的是,白色的力量則越發不動如山。

夏洛特將自己的臉貼在起源之牆上,感受著這道牆的變化——它因為黑白兩色的光芒而劇烈震動,可是到現在,夏洛特沒有感到任何軟化,也沒有任何薄弱可以進入的通道。

「七燈軍團要來了。」

白巫師告訴她:「把他們隔離開。」

帶著死氣的屏障立在了起源之牆前,煙霧繚繞,將最先趕到的燈戒軍團隔絕開來。另一個世界中,璀璨到不可直視的屏障震懾人心,硬生生逼停了憤怒的紅燈。

沉默,平靜,溫和,善良。

光芒萬丈。

純白的披風無風自動,長發蹁躚的白巫師不發一言,用自己所擁有的能量與敵人進行無聲的搏鬥。

與之相對的,黑魔女那邊,七燈軍團的頭陣已經發動了攻擊。

無論是哪種燈戒,力量在衝擊到了那道黑光后,都像是被一口吃進去了一般,毫無效果。綠燈軍團試圖利用燈戒的力量與這道屏障對峙,可即便是綠色的能量,也被吸收得連個響聲都沒有。

彷彿是黑洞。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有人這麼問。

「我們該怎麼辦?!」

「誰都不要來。」

白巫師在自己背後的七燈軍團聚齊后,並沒有回頭——背後有個熟面孔,她不希望自己回頭之後給本來已經掃清了所有隱患的世界再留下什麼一點。

她聲音沒有波動,沒有情緒。

「就快結束了。」

她說。

「這個小把戲。」

她說得很輕鬆,但情緒光譜的激烈轉變,讓多元宇宙存在的根基產生了動搖——沒人能在這個時候相信一個他們不認識的人說的話,即便她看起來——

——真的像是能結束這一切。

黑白兩色的光依舊在激烈爭鬥,但是邊緣一已經開始模糊——原本涇渭分明的模樣變得互相滲透,如同犬牙差互,讓人心驚。

白巫師那邊擔心的是她的失敗,而黑魔女身後的軍團則希望對方的成功。

只是所有的軍團成員都不知道,她們的交鋒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勝負。

純粹只是為了力量的交融,以打開一道只有她們能通過的門。

【起源之門並非屹立不倒。】

早在很久之前,傲羅留給小姑娘的筆記就這麼寫過:【按照先民的筆記,情感光譜的能量會使起源之牆動搖——那麼根據這種理論,起源之牆會在最極端的情感織就在一起時,產生一道裂縫。】

傲羅沒打算直接用自己跟夏洛特的力量對抗,因為按照她的想法,等到夏洛特再長大一些,雙方奪取各自世界的七燈燈戒,同時利用情感光譜的力量打開起源之牆更簡單方便。

小姑娘的想法一開始是配合,但在那次變動后,提出了更為簡單粗暴的想法。

在幾乎指著傲羅鼻子罵的那張便條后,她其實還寫了一句話。

【如果你是善,那麼我來成為惡。】

利用屬性相對的特點,人為地製造能量的衝突,最後在衝突超飽和后,創造出類似起源的空間。

然後利用這種空間,強行開出一條通往源的門。

帶著狂傲和意氣的宣言,同時也斬斷了對自己所在世界的最後一點留戀——當自己被架在了眾人的對立面時,那個笑嘻嘻的小姑娘最終如他們所願,選擇了一條他們最害怕的路。

她會成為惡。

這是她對他們最終的報復。

時間彷彿凝固了。

無論是白巫師身後,還是黑魔女身後,兩方的七燈軍團都看到了黑白兩色的力量融合到了一起——如墨的黑、如光的白,像是突然間被什麼東西攪在了一起,釋放出了灰濛濛的東西。

像霧氣,又像是煙塵。

漸漸擴散。

燈戒鑄造了一道道的牆,保護自己選定的人。七色的光芒照射后,煙霧漸漸散去。原本停留了人影的地方,現在空無一人。

沒有白色的巫師,也沒有黑色的魔女。起源之牆恢復如初,新神舊神依舊被黏在那上面,除此之外,空空蕩蕩。

空空蕩蕩。

金色的高牆煥然一新,就好像吸收了什麼養分,從裡到外煥發著一種不可言說的光澤。

那是來自靈魂的滋養。

「……」

哈爾·喬丹看著那道牆,又想起了白色的背影。

他總覺得他見過那個人,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

而現在,他……

他有些難過。

……好像再也見不到她了。

「孩子,我希望你老實交代。」

代理出現在了霍格沃茨,當然,這次也是沒有護照的偷渡——他首先要求將救世主和塞德里克兩個人隔離開來,緊接著跟鄧布利多商量了一下,挑了哈利來問話。

小少年本想嚴守秘密,但代理兩三句話就把他下意識所想的騙了出來。

伏地魔的確回來了,而且被夏洛特打敗了。

然後呢。

哈利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小少年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明明跟夏洛特沒有那麼熟稔,此刻卻願意為了小姐姐來欺騙師長——他自己也很疑惑到底是為什麼。

他其實是知道夏洛特騙了他很多事情的,比如那個深不可測的能力,還有輕輕鬆鬆收拾掉了黑魔王和他的靈魂碎片。

但他本能地不想讓大人們知道她吸收了伏地魔的靈魂這件事。

彷彿一旦說了這件事,她就……

會變成惡人。

哈利沒有說,塞德里克自然更不可能說。

早在哈利說要對一下話的時候,塞德里克腦子裡早就轉過了一個嚴密的說辭,簡單地跟哈利交代了一下之後就跟哈利分開了。

很多細節可以暫且忽略,因為細節這個東西可以推脫說忘記了。但總體的事情,就是夏洛特殺死了要復活的伏地魔,這個據說是她的任務。

「她說是她的任務?」

代理跟韋恩打電話的時候,後者很意外:「她……幹掉了黑魔王?」

「看來當初的推斷有點問題,那孩子不是因為卡殼了才留在霍格沃茨的,她一開始就是預知到了要出事,所以去殺掉當時預言中要把她當成忠僕的黑魔王的。」

代理叔叔頭很疼:「其他地方的傲羅已經按照門鑰匙的坐標開始查找痕迹了,目前只看到了其中一個逃犯的,黑魔王的屍體倒是沒見到。」

韋恩陷入了一點思考,坐在辦公桌后,想著夏洛特最近的所有舉動。

尋遍了所有人們口中的反派,奪取了他們作惡的那一部分思維和想法,並且抹消掉了那一部分的記憶。

她的能力明明遠超他們,卻還是透露出了要學習什麼的想法。

學習……

韋恩一驚,不可思議的念頭落進了他腦子裡——與此同時,正義聯盟的警報響起,哈爾·喬丹直接單獨要求跟蝙蝠俠對話。

「哈爾,是我。」

蝙蝠俠說:「發生什麼事了?」

「布魯斯,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你不必要太著急。」

哈爾這麼說,但他知道韋恩肯定會著急的:「我剛剛收到綠燈軍團的警報,發現起源之牆附近有劇烈的能量波動,與綠燈軍團一起趕到了那邊。」

「不。」

韋恩彷彿已經想到了他要說的話:「這不可能。」

「我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背影。」哈爾說:「很像……你家的小姑娘。」

「這不可能。」

韋恩下意識地否認了這個說法:「如果起源之牆有那麼大的能量波動,為什麼我們沒有受到影響呢?」

「我也不清楚。」哈爾說:「我當時趕到,只看到了她一個人飄在起源之牆前,她身後是黑色的屏障——這個屏障與起源之牆的感覺有那麼點類似,但又不太一樣。它吸收了所有的攻擊,同時在和另一股白色的能量相對抗。」

是傲羅。

韋恩有點無力地想到了這個人。

「她們的能量互相牽制,只對起源之牆有效果,同時我們外圍有沒有辦法將屏障移除。」哈爾頓了頓:「後來……」

綠燈俠的聲音近乎宣判。

「……她不見了。」

拿著電話的手垂了下來,韋恩一瞬間有些恍惚。

他大概又聽到了一個孩子的死訊。

他又失去了一個女兒。

唯一的一個。

空曠。

夏洛特本以為自己不應該有意識,可是睜開眼睛,卻還是能看到什麼。

黑色白色的煙霧繚繞,放眼望去看不到盡頭——她飄在這其中,感覺自己身在一個終點,卻又不是重點。

如果她成功了的話,那麼這裡就應該是起源之牆內。

她現在,就在「源」之中。

但如果她成功了的話,那麼這裡為什麼沒有另一個該出現的人。

她的行動都被放慢,輕踩著虛空,觸感卻像是踏水,又如同駕雲。

在一片又一片的混沌中,她尋找著傲羅的身影。

還有另一個人。

「源」到底是什麼。

它又能有多大。

不知道。

就在這一片沒有邊際卻又處處都是邊際的地方,夏洛特好像魚一樣地四處遊走——她試圖找到自己未曾見面的姐姐,又想著尋找到蘇的痕迹。

她遊了半天,最終看到了不遠處一個定定的影子。

黑色的魔女慢慢靠近,看到的是一張與自己極為類似卻又截然不同的臉。傲羅果然如同別人所說的那樣,長得比她更高,看起來也更消瘦,灰白色的頭髮平添了一點滄桑。

她像是在沉思,一抬頭,也看到了夏洛特。

然後伸出了手。

小姑娘撞進了傲羅懷裡。

這是她們互相知道彼此以來,第一次的見面。

這種感覺很奇異,明明應該是很陌生的人,卻因為血緣的關係鏈接在了一起——同樣,明明沒有見過面,但在一起籌謀了一個常人無法想象的計劃。

只是因為一個人,她們兩個都義無反顧地付出了巨大的信任、耐心和精力。

也無懼最為慘烈的代價。

「辛苦你了。」

傲羅看到了小姑娘的手指,也看到了她臉上黑色的印記——黑魔法侵蝕靈魂,會在靈魂固有屬性進行鏖戰時,留下這樣類似於傷疤的東西。

傲羅伸出手,拂過了她的臉——黑色的痕迹逐漸消退,在白巫師的壓倒性力量下潰不成軍。

而那原本就不是夏洛特自己的東西,所以在被擊殺圍剿的時候,更不會給夏洛特造成痛苦。

「這本應該是我的工作。」傲羅摸了摸她的頭:「你動作太快了,小丫頭。」

「你太慢了,姐姐。」

夏洛特這麼說:「而且你不站在正義的那一邊,大概那個世界也就沒有什麼希望了——我可不指望巴別塔能夠阻止你。」

傲羅頓了頓,第一次笑了起來。

「這倒是。」

「不過我們現在在哪兒?」夏洛特隱約覺得自己已經到了起源之牆內,卻又找不到自己要找的目標:「這一片的混沌太廣闊,我花了很久的時間,卻除了這些和你,沒有發現別的。」

「這裡的確就是『源』。」

傲羅說:「你仔細感應,就能夠感受到體內力量與本源的共振。」

第一個疑惑得到了解釋,傲羅則說了為什麼她們沒有被源吸收的原因。

「作為活體進入『源』,本身還殘存著能量外的物質,算做一種異物——這種存在被半存在所排斥,因此沒有將我們拆解。」

也正是如此,她們才能夠使用魔法。

「那媽媽呢。」

夏洛特問:「媽媽在哪兒?」

傲羅沒有說話,夏洛特心裡一沉:「你別告訴我——」

「媽媽的靈魂被收入至起源之牆內,作為非物質,應該……」

她看著眼前那一片蒼茫的浩瀚煙雲。

「……已經被同化,成為了『源』的一部分。」

傲羅伸出手,看著無法形容的氣團飄到手心裡。

「我們來晚了。」

夏洛特怔了一下,忽然握緊了拳——她臉上剛剛消失的黑色印記瞬間捲土重來,甚至比之前更甚,覆蓋在了她整張臉上。

即便是眼白的部分,也帶上了黑色。

「但我不是為了聽這句話才來的。」

暗色的火苗灼燒起來,將附近的一切都點燃,無論是煙霧還是虛空,都不可避免地沾染到了這股流炎——傲羅一驚,白光閃現,一瞬間逼退了大半的黑暗力量。

「小丫頭。」

她語氣不太好:「你想幹什麼?」

「我什麼都不要了,傲羅。」夏洛特抬起了頭,眼神狠厲,帶著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偏執:「我不是為了聽這句話,才來的。」

傲羅的眼神靜了下來。

「『源』拆解掉了任何進入這裡的靈魂,以後你跟我死去,也是一樣的,不會有例外。」傲羅說:「就算你想在這裡殺了我,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我不想殺了你。」

斗篷蓋住了她上半張臉:「但是我是來把媽媽找回去的,如果找不到她,我做得任何一切都沒有意義。」

「我很抱歉。」傲羅頓了頓:「我並沒有考慮到這個後果。」

「的確是你的錯,姐姐。」夏洛特說:「也是我的錯,和……『源』的錯。」

如果沒有這個狗屁東西,她媽媽也不會經歷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破事情,最後又被牆裡的「源」認作母親,以至於完整的靈魂都不復存在。

每個世界都是這樣。

「這太噁心了,姐姐。」

夏洛特說:「聽起來好像是件榮耀至極的事情,我卻覺得噁心——『源』用了牆外的定義找到母親,但卻強迫她變成了連存在都不是的狀態。」

圍繞在她們身邊的東西狀似有生命,卻又不是生命,只不過是一盤散沙的狀態,無法凝聚成形。

這大概就是宇宙間至高的一切,可作為宇宙至高的化身,夏洛特對自己心存厭惡。

「它沒有資格將媽媽困在這裡。」夏洛特說:「也沒有資格將媽媽認作母親,留在起源之牆內。我不承認它有這個資格。」

「……」傲羅的指尖帶了微光:「你想幹什麼?」

「你可真像蝙蝠俠。」

夏洛特說:「我要打破起源之牆,或者——」

積淤在暗處的力量瞬間勃發,向四周擴散而去——傲羅的白光一時之間無法覆蓋,堪堪擋住夏洛特的盛怒。

「——我要毀掉『源』。」

黑色如同潮水般漲起,遮蔽了她身後所觸及的一切。與此同時,白色光芒如同堤壩高牆,抵擋住了洶湧的暗流。

「媽媽把你帶在身邊教了十多年,你最後就干出這種事。」

白巫師屹立在起源之中,像是身披著燦爛的朝霞。

「你可真給她長臉。」

「又出現了,那種能量波動。」

七燈軍團留守了一部分人等在起源之牆前,防止有其他異變——哈爾提前回了地球,在韋恩莊園內找到了男主人。

韋恩看起來一瞬間憔悴了很多,連續的長時間尋找最後也沒有找到什麼結果。他閉上眼睛,猜出了夏洛特最終的打算。

「那孩子想學習成為『惡』。」韋恩說:「如果將傲羅定義為『善』的話,那麼她要成為對立面。」

同為「源」的化身,利用相反的力量衝突製造進入起源之牆的入口。

韋恩後來找到了夏洛特的信,信里其實對各種事物相伴相生的道理其實有不少闡述,只是那時候韋恩以為小姑娘在跟他討論哲學。

「布魯斯,其實……想想看,起源之牆內有波動,這說明——她們還活著,不是嗎?」

這個綠燈俠也是見過傲羅的人:「還活著就有機會出來,對不對?」

一想到生命跟能量的波動有關,綠燈俠就覺得未必這是壞事——如果那邊是傲羅的話,那個看起來情緒有些沉悶但感覺卻非常正派的姑娘,應該是能夠控制局面的。

就好像當初控制住了正義聯盟的成員們一樣。

哈爾一想到當初舉重若輕的樣子,就越來越覺得自己自己的想法有道理,甚至到最後還有了那麼一點點的輕鬆——但他的表情太過明顯,以至於外露到了韋恩看到的地步。

韋恩知道哈爾是想安慰他的,他了解這位戰友的好意,也非常想相信這個說法,可是他沒辦法用這個來說服自己,比如自己將會面對一個好的結局。

他已經遭遇了太多的悲傷,甚至沒辦法期待一個稍微好一些的結果。

綠燈俠想安慰他兩句,但韋恩片刻后就讓哈爾回去了。

「綠燈軍團現在正是需要你的時候,哈爾。」這個男人這麼說:「而且……說白了,這也不是你能夠安慰得了的東西。」

哈爾深吸一口氣,想想也是,沒準自己還可能造成更多傷害,所以準備走人。

在他離開的時候,聽到了韋恩的話。

「謝謝。」

他坐在了椅子上,但是感覺自己魂魄已經要離體了——按照蝙蝠俠的性格,他應該現在衝到正義聯盟去,找到綠燈軍團問地球應該做好什麼準備以應對最壞的可能……

但他沒有力氣,彷彿被那個消息抽幹了力氣。

他桌上那個長方形的小盒子,是夏洛特上次塞回給他的。

他沒有打開過,因為他知道是什麼。

他伸出手,打開之後,果然看到了那串晶瑩圓潤的珍珠項鏈。骨節分明的手將它拿了起來,放在胸口上。

他低下了頭。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管家的聲音卻突然傳了過來。

「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您,但是請您一定要過來一趟。」老管家的聲音里竟然帶著一種驚喜:「蝙蝠洞里有幾位特殊的客人。」

韋恩的眼睛動了動:「阿福?」

他似乎聽到了哭音:「你怎麼了?」

「我只是……」阿福說:「……太高興了。」

「隨你開心吧。」

黑色的魔女火力全開,對著白巫師不遺餘力地攻擊:「我真是噁心透了蝙蝠俠道貌岸然的嘴臉了,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用再看到,結果在這個地方竟然還要被他靈魂說教——你中邪了嗎傲羅?」

「你才中邪了。」

傲羅說:「你要知道,破壞『源』之後,整個宇宙都會被外露的能量毀滅,無數的生命都要因為你的不痛快而陷入生離死別,灰飛煙滅,是否有遺民再續文明火種都未必。你難道真的覺得做這樣的事情是可以理直氣壯的?」

她還是試著跟夏洛特講道理的,並且一直處於防守的階段,然而眼前的小姑娘早已被憤怒和委屈沖昏了頭腦,聽不進她一點的勸。

「這個宇宙有什麼好的?有什麼值得流傳的文明?還火種?」死亡天使怒火滔天:「既然想成為火種,那就試試看能不能熬過火焰的洗禮吧——如果死掉了,那就說明沒有資格!」

「你真是不可救藥。」

墮天使五指間閃爍著聖光,雙臂一揮,將光明之箭刺入了黑暗。

破曉之聲響起,炸裂開來的長箭將長目之所及之處都再度染上了和煦的光輝。那一剎那間的純白刺痛了小姑娘的眼睛,下一秒她的脖子就被牢牢地卡住,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我給你一次後悔的機會,小丫頭。」

傲羅說:「只要你放棄這個念頭。」

「你……有什麼資格充當正義使者。」夏洛特臉上的黑色痕迹如同灼燒一般,肌膚刺痛:「你自己都幹了什麼事情,怎麼有臉來見媽媽——」

傲羅臉色一變,那邊死亡天使當機立斷,抽出魔杖,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胸口上。

黑色的斗篷從高處落下,如同惡魔的羽翼。黑色的魔女手中握著魔杖,尖端對準了白巫師的胸口。

傲羅的眼睛里倒映著她近乎扭曲的表情——這個人有足夠的能力還手,可卻並沒有動。

「你給我——」

去死吧!!!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甩了出去。

「嗯……讓我看看是誰家的瘋丫頭,在起源之牆裡打架?」

韋恩最終還是去了蝙蝠洞。

他現在身心俱疲,連動彈都需要耗費全部能量,並沒有多餘的精力應付任何客人——但阿福的請求太熱烈誠懇,他不得不下來一趟。

能在這個時候高興的,應該是……

韋恩在坐電梯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達米安和提姆——他們倆也被澆了下來,看起來一頭霧水。

三個人一大兩小看起來沒什麼生氣,走出電梯的時候聽到了兩個孩子說話的聲音。

「唔哇,這時候的電腦是真的很陳舊啊……哎哎哎托比亞斯,你別光玩遊戲啊?」

一個少年說:「好不容易來看看這種中古貨!」

「這玩意有啥好看的,遊戲都不能跑。」另一個少年聲音沉悶:「別煩我,布萊恩。再煩我就打你了,你個死麻瓜!」

「兄弟情義全然不顧,大哥要揍你的。」

「那我也要在大哥來之前先打死你。」

像是兄弟的兩個少年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來吵去,韋恩身旁的兩個小的先過去看了看,結果剛進去,達米安直接愣在了那裡。

韋恩進去之後,拍拍達米安的肩膀,一抬頭,整個人也是大腦死機的狀態。

蝙蝠電腦前坐著的那個少年和另一個正在跟他掐架的像是孿生兄弟,長著一張非常俊朗的臉——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

坐在椅子里拿著奇形怪狀遊戲機的少年沒什麼表情,看起來是個面癱——貶義的那種;另外一個掛在蝙蝠電腦旁邊的牆上,簡直像個猴子——他倒是笑臉相迎,對著這三位揮了揮手,然後一不留神摔了下來,打了個滾緩衝落地。

「……」遊戲機少年有點嫌棄,拍了拍褲子。

「喂,我又沒掉進泥地里。」猴子少年小聲嚷嚷:「你拍個啥啊。」

……

韋恩又看了看達米安,再看過去。

像得簡直有點可怕。

但這其實還不是最讓人意外的。

提姆拍拍韋恩,指指另一個方向。

一個俏麗的身影正在二樓認真觀察著蝙蝠俠和羅賓的制服,對著一套紅色的看得格外認真仔細。在發現了主人到來后,小姑娘轉過了頭。

黑色的長發下,蜜色的眼睛眨啊眨的。

全然就是夏洛特再小一點時候的臉。

韋恩手機里還有從陛下那裡得來的照片,相比較之下幾乎一模一樣。

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只有11、12歲,看到了韋恩跟他的兩個兒子,笑眯眯地從欄杆那邊一躍,如同飛鳥一般,輕巧地落在了地上。

「媽耶,我差點以為要砸出一個坑來。」聽聲音應該叫布萊恩的少年對兄弟吐槽:「你不知道托比,她最近抱著巧克力醬罐子啃了多少。」

「挨揍我不管的。」

「切。」

布萊恩側身躲過了小姑娘隨手抄起來扔過去的扳手——那是提姆前兩天修東西的時候忘了收好的。紅羅賓眼皮一跳,那邊小姑娘正色了一下,吩咐自己的兩個哥哥收一收。

「幹活啦!」

托比亞斯收好了自己的遊戲機,布萊恩也不笑嘻嘻的了,嚴肅起來更有了幾分達米安的煞氣。小姑娘整理了一下衣服,輕輕咳了一下。

「晚上好,姥爺,以及各位舅舅。」

她一發言就又出人意料卻又意料之內。

「是這樣的,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各位。」

小姑娘這麼開場:「我叫阿瑟娜·蘇,是我媽媽的女兒——旁邊這兩個,拿遊戲機的是托比亞斯,另外一個是布萊恩,同樣是我媽媽的倒霉孩子。」

提姆看臉聽稱呼其實就很清楚她媽媽是誰了,但還是問了一遍確認。

「你媽媽是……?」

「我媽媽是夏洛特·蘇。」

阿瑟娜歪了歪腦袋:「當然,在未來,她還有另一個名字。」

「她是此世之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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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進擊的霸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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