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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朋友。

這話可真內涵。

夏洛特當時心裡就在吐槽。

蝙蝠俠哪有什麼朋友。

跟小丑嗎。

然而吐槽歸吐槽，夏洛特還是跟韋恩在剩下的時間裡說了點什麼,中途也不可避免地說到了傑森。蝙蝠俠倒是不擔心紅頭罩有什麼消息,但是紅頭罩沒有,這才是讓韋恩最為擔心的。

那孩子自己要是一個人悶著，不知道要出什麼事情。

「爸爸，你是怕傑森出什麼意外嗎？」

夏洛特看韋恩的模樣，覺得事情在他那邊似乎是有點嚴重的，拿出拿出手機翻翻通信錄，撥了個號碼出去。

電話的播出音響了不到兩下，那邊就接了電話。

「……夏莉？」

傑森的聲音出現了：「是你嗎？」

夏洛特依舊還在生氣,把手機交給韋恩，自己蹦躂到十幾米以外的地方去欣賞公園美景了。韋恩拿起手機,還沒說話，那邊的大男生又問了一句。

「你……還生我的氣嗎？」

「……」

韋恩尷尬癌都犯了：「是我。」

他其實也有點想笑,多少帶了一點「傑森你也有今天」的幸災樂禍感。對於韋恩或者蝙蝠俠來說，傑森或者紅頭罩都是他非常頭疼的存在,他們遠比一般人親密,又遠比陌生人疏遠。

他看著傑森長大，又不知道紅頭罩從何而來。這孩子是他不可推卸的義務和責任，但兩個人之間的隔閡又太深，以至於他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跟這孩子說清楚。

聽到韋恩的聲音,傑森那邊迅速沉默了下去,想掛電話又不敢掛的樣子,過了半晌才問：「找我有事嗎。」

「我……想在那天之後確認一下你的消息。」韋恩這麼說：「聽到你似乎安然無恙,那麼我就放心了。」

傑森嗤笑了一聲，不回他什麼。

「傑森，我想我們應該找個時候好好談談，」韋恩看著夏洛特在不遠處看到了一隻松鼠，正踮起腳尖想要捕捉人家：「有關……夏莉的事情。」

「我不需要跟你談這個。」

傑森反應很快：「你之前跟我說過了。」

「的確是這樣，我告訴過你很多事情。」

韋恩想到了之前跟傑森的談話，以及當時年輕男生成竹在胸勝券在握的模樣。那時候的他一定想不到今天自己還會有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

韋恩撇下去的嘴角微微上翹。

「我不能說當時我說過的話是百分之百正確的，但是70%總是有的，尤其是……有關於她學成歸來后的那段。」

「……我覺得我跟你沒什麼話好說。」

「憑藉著自己的一時意氣做點什麼的代價，你已經能感覺到一些了，不是嗎。」韋恩這樣對這個最叛逆的兒子說：「我真心實意地想給你提供點幫助，如果你需要的話。」

「……」

「你好好考慮一下，畢竟蝙蝠洞是不會一時半會兒就搬走的。」韋恩說：「那麼，再見。」

夏洛特正在跟松鼠玩。

由於這隻肥嘟嘟的小松鼠跑得有點慢，最後被夏洛特空手捕捉到了——韋恩還有點詫異於這個小丫頭的敏捷，但夏洛特毫不在乎。

「我以前在瓦坎達的時候，蘇睿姑姑還帶著我上山抓蛇玩。」夏洛特摸了一把松鼠的毛，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讓大人能大驚失色的話：「有不少毒蛇來著，姑姑說一旦被咬了就要請全部落吃飯了。」

「……？」

「死了人大家要聚在一起吃飯道別的。」夏洛特這麼解釋，揉揉松鼠，最後把人家送回樹上：「再見了小夥計。」

她話里話外帶著一股惋惜的意思，看起來非常喜歡這松鼠，韋恩想起夏洛特小時候似乎也很喜歡毛茸茸的狗，問她以後要不要在莊園里養一隻。

「不用了吧，莊園里有那麼多了。」夏洛特看著那隻小松鼠爬上樹：「再多的話達米安也養不過——」

她話音一頓，那邊的松鼠立刻被一隻潛伏已久的流浪貓咬住了脖子，「嗖」地一下，被帶離了這顆樹。

「——所以我說，我討厭這種畜生。」

她看著搖晃的樹枝。

「可惜我最後也就只讓它多活了幾分鐘而已。」

「夏莉？」韋恩從這話里聽出了什麼：「你早就知道了它會被叼走？」

「看到它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了，那個小傢伙帶著一股死氣，摸到了之後就更能確認了。」夏洛特嘆了口氣：「倒不是沒有那個能力讓它延續生命，但是該死的小傢伙沒有死掉，打亂的可能就不只是一個捕獵的過程了——真是沒辦法。」

韋恩像是在思索她到底什麼意思，夏洛特則解釋了一下。

「大概就是——命運吧？」她說：「既有的流程鏈條被打斷的話，比如我剛剛救了那隻松鼠，那麼那隻野貓很可能要餓死，或者它的孩子會被餓死——而如果那些孩子長大了之後，可能變成某個巫師一時興起養的貓，最後幫助他拯救世界呢？」

非常蝴蝶效應的說法了。

韋恩覺得這也很有意思，因為魔法界的很多東西跟他的想法有很多差別，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有點道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最好不要改變任何可以預知的事情嗎？」韋恩想到了一個預言，問。

「普通人最好不要這麼做。」夏洛特跟韋恩往回走，聽到提問后說：「就好像夏洛克跟我都不願意向你透露所謂的未來一樣——消滅了一個小的阻礙之後，很可能被打斷的鏈條會滋生出更大的後過來——而且有個討論也很有意思，爸爸。」

小姑娘眨眼。

「你說，當一個人聽到預言之後，他試圖做一切事情來更改自己的命運——但或許就是這些才會導致那個預言的發生呢？」她說：「你很在乎預言中被摔壞的漂亮瓶子，但是就是因為太在意了，所以有一天在想把它鎖進保險柜的時候——它摔壞了。」

這話非常玄學，非常哲理了。

「所以你覺得還是……一切要順其自然？」韋恩問。

「是的，」夏洛特說：「人應該這樣。」

人就是應該這樣的。

因為人的力量太有限了。

哪怕是自我安慰人定勝天，並且違逆自然地改造了那麼多、建立了那麼多堪稱宏偉的工程，人類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甚至不如螻蟻在人類面前。

這個大自然的概念有很多，可以說是天然環境，也可以說是宇宙規律，又或者說是超脫於一切的……

道。

當然，也有人會有另一種說法。

夏洛特被韋恩送了回去，然後收拾收拾小箱子。韋恩在沙發那邊等著她，而夏洛特下來之後，他則很意外地看到夏洛特沒有戴他送的項鏈。

「這個墜子是……？」他見過這個東西，就在自己家，掛在另一個人身上。

「這個是……布萊克叔叔送我的禮物。」夏洛特很大方地摘下來，打開，坐到韋恩身邊，給他看了年輕時候的媽媽。

青春逼人的蘇看著有點不耐煩，像是根本不想穿著學院制服一樣。不過她在看到夏洛特的時候本能地露出了一個笑臉。

巫師界的照片就是這麼神奇的，可移動，就好像在紙上呈現出了全息影像。

「我……能看看嗎？」韋恩問。

上面的蘇比他記憶中還要更年輕些。

夏洛特將墜子給了他，又去開冰箱拿了冰咖啡兌牛奶喝。韋恩伸手，下意識地想摸一下照片里的人的臉，被年輕的蘇躲開了。

還帶著一點嫌棄，一副「這人誰啊」的樣子。

他笑了起來。

韋恩後來把夏洛特送去了火車站。

「爸爸，我覺得你不用下去了。」夏洛特笑眯眯地說：「剛剛我看到有人準備偷拍你了。」

有錢的花花公子不止在自己國家被各種好奇的眼神所窺探，在別的國家也是一樣的。韋恩想想，覺得夏洛特說得也沒錯，讓司機幫她拿行李。

「我自己就行了，爸爸，再見。」

夏洛特臨下車之前被韋恩拽了回去，想了想，一個吻落在了她額頭上。

「注意安全。」

小姑娘愣了一下，笑了起來。

「嗯。」

她拖著自己的小行李箱，對著車窗揮揮手，轉頭走向了國王十字車站。

而轉過來的那一秒，她的笑容已經全然消失不見。

淡漠的雙眼不再有溫情。

冷酷。

塞德里克在中途的車站等她。

夏洛特下了車後幾乎一眼就看到了在車站外面等候的塞德里克。唇紅齒白的少年披著個薄斗篷，在一眾來接人的巫師中顯得很是不一樣——一般都是成年人來接小孩兒，而一個未成年接一個大人……

「你弄得我像個小孩子一樣，塞德。」小姑娘簡單擁抱了一下塞德里克，笑了起來：「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

塞德里克接過了夏洛特的小箱子，露出了襯衫上夏洛特送的那對袖口：「我怕這邊人太多，你走丟了。」

他說話一本正經地，順便看了眼夏洛特在車上買的那堆零食——「買了這麼多？」

就算是用了拓展空間的魔法，也還是能看出塞得滿滿的。夏洛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因為實在是太好吃了嘛。我那邊有不是很經常能買到。」

「我可以寄給你。」塞德里克說：「只要……你願意的話。」

他還是要在這種情況下掙扎著表現出一點什麼，但隨後就立刻轉移了話題：「我聽說你的考試成績全部都是O對嗎？」

「嗯？」夏洛特這事兒還沒來得及跟塞德里克說呢：「你怎麼會知道的？」

「因為12個O的學生很少，一年內考兩門，最後拿了24個O的更少了。」塞德里克說：「所以當你的成績出來之後，魔法部考試院的人第一時間透露給了鄧布利多，然後鄧布利多告訴了斯普勞特院長——你知道，她很一直很關心你的。」

但夏洛特其實都快忘了她了。

小姑娘內心譴責了一下自己的薄情，確實又很感動與斯普勞特院長的舉動。塞德里克看著她，還跟她說起了斯普勞特院長要把她的名字掛在榮譽學生名單上。

「啊？」夏洛特一愣：「為，為什麼啊？」

她似乎並沒有做出什麼能夠讓赫奇帕奇與有榮焉的事情來。

「斯特勞妮教授說……倫敦當時有一個動亂，是你幫忙平息的。」少年壓低聲音，湊到夏洛特耳邊說：「死亡天使（TheDeathAngel）即將帶來破曉的第一縷光。」

這幫巫師可真是不得了。

「所以，如果你真的成為了『復仇者』的話，那你的名字肯定會被掛上去的。」塞德里克說：「還有頭像。」

他眼睛眨了眨，看起來挺活潑的。夏洛特卻有點發怔，想起了……

想起了傲羅的事情。

或許是知道了卧底的傲羅曾經被同學院學生所唾棄過，夏洛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名字登上了榮譽榜單算是什麼好事情。一旦被架在了高處，那麼很多事情都會慢慢變得身不由己了。

「夏洛特？」

塞德里克感到了什麼：「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復仇者……那東西還遠著呢。」

塞德里克知道不少麻瓜世界的信息，假期中對超級英雄們的事情也了解了更多——在知道夏洛特的教父具體是什麼等級之後，他也能推測出夏洛特如果要發揮自己的巫師才能，多半會通過復仇者這個通道。

出乎意料的是夏洛特並沒有立刻成為預備役的復仇者，反倒是在倫敦閑著沒事無所事事地待著。夏洛特說是要休息，但是塞德里克能猜出是因為要來世界盃的原因。

最主要的目的應該是因為他，但卻不像是他希望的那個理由。

「夏洛特……」

小姐姐側過臉看他：「？」

「沒什麼，我們走吧。」他笑了起來：「車站就在不遠處，到了露營區就是了。」

巫師們也是會坐大巴的。

看著滿滿登登的人，夏洛特跟塞德里克很慶幸他們提前定了位置，不用站票。不過就算是有位置，塞德里克在身旁擠來了一個帶著小朋友的老奶奶時，他還是把座位讓了出來，站在了過道里。

所以說傲羅為什麼要劇透呢。

夏洛特看到少年笑眯眯的樣子就很氣，但其實又覺得也很好。

像是塞德里克這樣的人，理應平安生活成長到大，最後成為一個圓滿的人生贏家的。

這是人們最理想的結局了，但事實就是，理想之所以是理想，是因為與現實完全不一樣。

「塞德，你真是……」夏洛特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他了：「一個完美的赫奇帕奇。」

「沒有人是完美的，夏洛特。」

塞德里克說：「而且我覺得，如果真的成為了一個完美的人，一定活著沒什麼趣味。」

塞德里克就是這樣的人。

夏洛特根本找不出什麼缺點來合理化自己放棄他的理由，最後只能責怪一下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然而傲羅又有什麼錯呢，她只是盡量地避免自己跟她一樣地踩到坑裡去。

如果多線平行世界里最愛自己的人是媽媽的話，那夏洛特想，排第二的應該就是傲羅了吧。

營地里的人很多。

在這期間，塞德里克一直跟在她身邊，並且順利將她帶到了自己家的地方——隔了不遠，夏洛特竟然看到了布萊克家的帳篷，醜醜的家養小精靈還在外面洗衣服。

夏洛特有種預感，既然布萊克家的帳篷在的話，那麼——

「我的天吶，夏洛特！」

赫敏的歡呼聲傳了過來，緊接著姑娘的飛奔直撲而來！夏洛特轉身一把接住了赫敏，還看到了羅恩和救世主。

幾個年輕的熟人看到了彼此之後熱情地打招呼，還確定了一下彼此家的帳篷在哪兒。說話的時候，迪戈里先生和夫人走了出來，發現兒子在跟同學相談甚歡，很是滿意，甚至還很驚訝於救世主跟兒子的關係良好。

「是你——」迪戈里先生還跟哈利握手了：「我聽說你很久了，小夥子。你飛得不錯，很少有人能打敗塞德的，不是我自誇。」

「父親。」

塞德里克很無奈，那邊夏洛特跟赫敏兩個人則跟迪戈里夫人一起聊了起來。

迪戈里夫人很明顯是非常熟悉夏洛特的，甚至連她平時喜歡吃什麼都記得。她看起來溫柔又和氣，適合非常典型的中產主婦，並且似乎很滿意夏洛特。

儘管夏洛特年紀大了點。

迪戈里家很熱情地邀請小朋友們留下來玩，但大家基本上都是有了自己要去的地方的，所以婉拒了這個請求。塞德里克還跟夏洛特打算去小天狼星那邊看看，所以先行安頓下來之後，夏洛特剛跟迪戈里夫人說了些話，塞德里克就要把夏洛特拉走了。

「別這樣塞德，」迪戈里夫人說：「媽媽也想跟年輕人聊聊。」

「媽媽，讓年輕人多點時間聊聊好嗎。」他笑了一下：「我們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那你們晚上回來住嗎？」

「媽媽！」

迪戈里夫人弄得塞德里克有點臉紅，將夏洛特帶出去之後也沒能立刻平靜下來。夏洛特為了不讓他更尷尬，去了小天狼星那邊之後一直在跟赫敏各種聊天。

「呃……我其實很想問，夏洛特。」赫敏回家的時候上網發現了不少風聲：「你知道，就前幾天，倫敦好像突然……」

她的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哈利跟塞德里克都有意無意地看那裡，只有一個羅恩還在呱唧呱唧地吃東西。

「我的天吶，克利切你做的東西怎麼這——么——好吃！」

赫敏看到羅恩的吃相，簡直一言難盡：「我說羅恩，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吃得文雅點！這裡又沒人跟你搶！」

她受不了了。

「你衣服上都是食物渣子！」

「別這麼對我，我已經很克制了——而且真的很好吃啊！」

羅恩委屈極了：「難道吃得不那麼雅觀不也是對食物製作者的尊重嗎？因為太好吃了我根本不在乎吃相！」

赫敏跟羅恩吵了起來，夏洛特蹭到哈利旁邊，問：「他們倆經常這麼吵架？」

哈利聳肩。

「這就是愛情。」

夏洛特這麼說，緊接著哈利咳了一下，問了跟赫敏同樣的問題。

「是你嗎？」

「嗯……」夏洛特看起來很嚴肅：「主要還是……他們打到我家門口了。」

被迫打架，被迫出戰。

她露出一副「我成為大家口中的超級英雄那都是被逼的」的委屈嘴臉，而只有哈利他真的當真了。塞德里克偷偷翹起嘴角，而小天狼星則跟大家說今天晚上會放煙花，大家可以一起去看。

「唔哇！」

羅恩看起來超期待：「真的？那我能不能把我那幾個倒霉哥哥也叫來？」

「本來我也希望大家一起，熱鬧一點。」

小天狼星現在跟韋斯萊家關係不錯，多少有哈利的原因在，同時也有對因為他喪失了愛寵的羅恩的一點格外的關懷。赫敏知道他的小秘密，所以這三個孩子湊在一起，小天狼星覺得挺不錯的。

冷清的格里莫廣場12號非常熱鬧。

現在的小天狼星家裡氣氛還是很不錯的，哈利經常去看他，這個假期有一部分時間也是在那兒過的。克利切現在也算是承認了他為主人，愛嘟囔的毛病總是不改，不過小天狼星也不太在意。

他唯一覺得有點失落的是夏洛特已經完全成人了，而且獨立過頭，似乎一點也不需要他的幫助。

當然他好像也提供不了什麼幫助了。

說實話，他看著小姑娘在其他人的寵愛下成長起來，本身就比完成自己的幻想更加有意義。

他深吸了一口氣，笑得很滿足。

而夏洛特怔了片刻。

她看著帳篷里的爐火，低下頭，拿出紙筆寫了點什麼交給克利切。

大眼睛的小精靈不正眼瞧她，東西倒是拿好了。

「一會兒……五分鐘之後。」她說：「把這個交給我。」

「好吧。」

克利切說：「雖然你不是克利切的主人，而且這個要求也很奇怪……」

夏洛特笑了笑，轉身離開，到了個算得上偏僻的地方。

她靠著樹，看著天空，心想剛剛的場景。

克利切還活著，小天狼星還活著，塞德里克也還活著。

這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另一個人來說，大概就是天堂了吧。

她笑了起來。

再睜開眼的時候，她坐在格里莫廣場12號里。

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人，只有一片像是黎明前長夜一般的死氣沉沉的寂靜。

她打了個響指，點燃了壁爐里的火焰。

拿起了手邊的書。

夏洛特·韋恩有點詫異。

她和衣睡在了沙發上，再一睜眼發現自己在一個很熱鬧的地方。

心知肚明又是那個小丫頭搞的鬼，她爬起來拍拍褲子上的泥土，仔細觀察了一下，知道自己在魁地奇世界盃的營區里。

她三年級的暑假時也有那麼一場，後來出了不少事故——不過那時候她沒在，而是在哥譚過的假期，並且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差點輟學。

眼前看起來異常和平，夏洛特有點不明白小丫頭又把自己換過來是為了什麼。

如果是為了打架的話，她自己也可以了。

站在那片樹林後面，夏洛特還在想到底是為什麼，但一陣響動讓她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克利切非常不喜歡離開自己的地方，到這種髒兮兮的地方來。」小精靈哼哼唧唧地說：「但是為了……」

「克利切。」

眼前出現的女性跟剛剛交代它出來的人臉有些相似，不過身高更高，而且看起來更加地……

它不知道如何形容，但是有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

頭髮灰白的年輕女人半跪了下來，對它張開了雙手：「你來找我了？」

家養小精靈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克利切是來找那個叫夏洛特的小姐的，雖然你不是她，但是克利切覺得你們很像……」

它還把那張紙交給了她。

「克利切希望……」

丑得不行的老年家養小精靈被輕輕地抱在了懷裡。它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繼續磕磕絆絆地說：「……沒有找錯人。」

小天狼星覺得有點不對。

他在問過了其他孩子之後過來找夏洛特，並且想告訴她塞德里克被他父母臨時叫走的事情——問題其實不大，是迪戈里先生的上級想看看他的兒子，所以才走的。

但是——夏洛特在哪兒？

連帶著克利切也不見了。

布萊克家的主人沒有辦法，只能親自來找他的客人和僕人。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而且就在自己帳篷門口。

長著熟悉的臉，但頭髮卻是灰白色的。她看起來比夏洛特高一個頭，但是整個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一點也不是個鬆軟的棉花糖狀態，而是在那個看起來有點垮掉的表象下，帶著沉默又倔強的緊繃。

克利切被她抱著，看著自在又不自在。

她剛剛手裡有張紙，現在已經被她燒掉了。

「晚上好，」她記憶中繼父的模樣與眼前的影像重疊了起來：「你變老了不少，爸爸。」

小天狼星手裡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你叫我什麼？」

夏洛特·蘇嘆了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不是真的合適。

「這是我送你的謝禮。」

死亡天使在紙上這麼寫著。

「你給了我對抗這個世界不善意的武器。」

她真誠地感謝墮天使的饋贈。

「那麼我將回敬你最初的夢境。」

傲羅擁抱著自己另一個世界的繼父，眼睛裡帶著將要掉下來的淚水。

「我好像在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