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太歲龍魚陣（補）
一切復歸平靜。
李言之緩緩蘇醒，身上黑色無規則的細線全部褪去。
臉上的面具也無影無蹤。
全身大汗淋漓，如同沐浴了一般。
稍作喘息，定了定神，看著毫無變化的四周。
面前站著笑眯眯的龐三歲和一臉擔心的鐘靈。
還有，斜靠在門檻上凶神惡煞的白面女僕。
不過看到李言之蘇醒過來，才緩和神色，轉眼消失不見。
「他...他又出來了？」
龐三歲不以為然，但仍舊點了點頭，張口道：「你小子鬼門關走了一遭，剛才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李言之皺眉，臉色蒼白，如同被抽幹了精氣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複雜道。
「有一點點印象，但是...但是極為模糊，抓不住，也看不見。」
確實，在李言之的腦海里，如同被抹去了記憶一般。
「言之哥，你沒事吧？」
鍾靈蹲下身，小臉掛滿擔心。
李言之看著鍾靈，心裡一暖，咧嘴。
「沒事，不用擔心。」
在龐士元的幫助下，艱難起身，重新落座在吧台之後，向後面兩邊的牆壁看了一眼。
「你這壁畫上的兩尾錦鯉，怎麼不見了？」
龐三歲推開窄門，走進吧台，清洗了兩個青釉小蝶。
放在李言之和鍾靈面前。
「餓不餓？」
經提點，李言之才發現肚子飢腸轆轆，可剛剛明明吃了一碗餛飩啊...
「餓...」
「餓就對了，老實坐好，讓你嘗嘗人間吃不到的美味。」
李言之揉了揉太陽穴，腦子好亂，身體好虛弱，肚子里一點東西也沒有，整個人都不好了。
「嗯。」
看著老闆在吧台里忙活，整個食堂空無一人，低頭看了眼時間，午夜十一點半。
時間過的好慢。
「今天店裡人好少。」
「平常也沒什麼人。」龐統說完，壓低眸子，視線在知道小半部分真想和一臉懵逼的李言之臉上，來回跳躍，然後提高聲調道：「素珍~」
半晌，毫無回應。
「素珍...幫我拿一面鏡子好不啦~」龐三歲學著蘇杭話的吳儂軟語，倒有幾分蘇州評彈的味道。
「喊什麼喊，一天到晚正事不幹，睡醒就知道瞎捅咕，煩不煩！」
一隻老式鏡子透過門帘飛了出來...
龐三歲伸手，穩穩落入手中，然後看著李言之，張口道。
「脫衣服。」
「啊？」李言之一臉茫然。
「啊什麼啊，讓你脫你就脫，廢什麼話。」
人在屋檐下，低低頭沒殺壞處，治病求醫嘛，不丟人...
儘管不知道這龐三歲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仍然脫下衣服。
「後背轉過來。」
「哦。」
轉過來后，龐三歲拿著鏡子，對著李言之的後背，說道：「扭頭，你不是問我這牆壁上的錦鯉哪去了么，自己看。」
皺眉，帶著疑惑的李言之扭頭。
當看到後背上出現的圖案，那張本就沒什麼血色的面孔，更加蒼白。
「這...這牆壁上的錦鯉怎麼跑到我的背上了？」
在李言之的後背上。
赫然出現了一輪形狀怪異的太極圖！
一隻猩紅如火，魚頭朝下，羽尾朝上。
一隻漆黑如墨，魚頭朝上，羽尾朝下。
兩尾錦鯉呈交纏之勢，形成一隻畫風艷麗弔詭，隱晦饒麗的太極。
而在四周，似乎還有紋理細膩的水波紋狀，視覺極為震撼。
不像是紋上去，更像是由內而外印出，用上去並無異感。
「好了，穿上衣服吧。」
帶著無以復加的震驚，李言之穿好衣服，抬頭看著低頭做飯的龐三歲。
不過多時，兩小蝶的鹵煮端了上來。
「哇，看起來好好吃。」鍾靈眼睛都冒起了綠光！
李言之也餓的肚子咕咕叫，狼吞虎咽起來。
龐三歲倒是沒有吃，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吃飽喝醉，李言之的臉上終於恢復了氣色。
「列位吃飽了？」
「嗯~」小鍾靈用力點頭。
「好，在向你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之前，你要仍然要回答我幾個問題。」不給李言之思考的時間，龐士元繼續道。
「這【穢皮】你是如何沾染上的？」
李言之皺眉，稍加思索，就把關於天台預梟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李言之的描述，龐士元皺眉。
「太白先生所說沒錯，這梟掉落的晶核和臍鏈是好東西，可為什麼你這晶核就如此怪異，費解啊。」
李言之也點了點頭。
「你可知臉上帶的面具是何物？又是從何而來？」
李言之仍舊把博物館事件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下。
這次，龐三歲拿出了紙和筆，李言之口述，他用筆記錄。
說完，三人一同陷入沉默。
「真是奇里奇怪了，該不是和這靈氣復甦有關？還是有人從中作梗？」
「不清楚，只是這面具好似有了指引一般，我腦海中有個聲音，但是現在可以確定就是這【穢皮】無疑。」
龐三歲點頭，繼續發問。
「除了第一次控制你的身體之外，還有么？」
「沒有了，哦，剛才是第二次。」
提筆記錄，龐士元只有一個目的，試圖通過時間線上發生的事情，來尋找共同點。
「問題差不多就這些，另外，關於陰陽家你知道些什麼？」
李言之瘋狂搜索腦海中關於自戰國流傳下來的陰陽家，把能知道的都告訴了龐三歲。
其實他也不知道，只是停留在最基本的皮毛。
已經做了大致了解的龐三歲，看著紙張上所寫所畫，收回視線，盯著李言之，開口道。
「就目前所知所識來看，你體內的【穢皮】極為詭異，他擁有其他罪惡沒有的智慧。」
「智慧？」
「沒錯，他在試圖掌控你的身體，而且，實力強大，只要它想，它可以隨時控制你的身體，這是一般【穢皮】所沒有的，【穢皮】的本質是一種萬能罪惡，簡而言之，我們每個人都有罪，而我們的內心的邪惡，則成為滋養【穢皮】提供了溫床，畢竟，這世間暫時還沒有絕對的聖人存在。」
李言之陷入沉思。
難道自己內心對尋求父母的執念也是一種罪惡？
猶記得在孤兒院的時候，只要其他的小朋友一提到自己無父無母，他就無端的暴怒。
不允許他們說任何一句忤逆父母的話。
「關於你之前晦暗的過往，我不管，但是日後，你需要注意剋制自己內心的邪惡，不管是貪慾，色慾，傲慢，妒忌等等，只要是負面情緒，都有可能再次釋放【穢皮】，到那個時候，我恐怕很難再次將他封印。」
「你把它封印在我的身體里了？」李言之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