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張不二，你的快遞到了

望京春水。

望京乃是取自辛棄疾的《書JX造口壁》，『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只是此『京』早已經不是長安，而是現在的華夏首都，至於真實意思，怕是只有我們這位龍虎山的小爺才明白。

而這間開在S市城郊的望京會所的老闆，正是和李言之一見面就大打出手的張桓欞。

作為龍虎山迄今為止最年輕的天師，年僅只有25歲的張桓欞稱得上是『得道高人』，被那位他尊稱一聲師叔祖的龍虎山掌教張孝義來說，在某段時間內，一直是寄予厚望，能夠重振龍虎山道庭執牛耳者的候選人之一，被一眾「天」字輩的師伯認為是可以抗衡武當山『白羽允卿』小道的天才，集萬眾矚目於一身，出生之時便被稷下學宮的徐夫子點了經緯讖語。

「有蛟蟒見水，五色雲隨之，六合行利，可若要化龍，需自斬臂膀，方可脫胎。」

許是應驗了徐夫子的話，張桓欞聰明非凡，德經誦讀無一不是過目不忘，修行靈力，一日千里，可讓人痛惜的是，對自家龍虎山的滔天祖業，一眼都瞧不上，成了人禮之後，更是魚翔潛低，960萬平方公里，任他遨遊，那怕是十年一次的道庭大會，也不見他的人影，最後竟然一封飛鴿書信寄回龍虎山，可這書信上空無一字，只有最後落款的日期和倆字-『不二』。給那位龍虎山的祖師爺氣到要剝去他天師府的職位，踢出族譜，奈何心裡疼惜，哪敢真的自斷龍虎山頂頂好的苗子，可繞不過自詡『不二』的張桓欞天性自由，只能作罷，任由他在S市開了這間名氣不小，卻古里古怪的望京會所。

至於這錢，自然是小爺問龍虎山借的。

美曰其名，弘揚道法，廣納弟子。

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騙人的瞎話，龍虎山不比武當山，只允許自家支系或者旁系血脈，武當山就不同了，可容納外姓人士，所以說這張桓欞開口問龍虎山要1000萬為的是廣納弟子，不是瞎話是啥？當然，所有人也都知道他還不上，可卻還是簽了個為期10年的欠條，今年已經是第三年，說好的等額本息，到現在為止，一毛錢沒還。

般若看著不曾有的愁緒浮現在小天師臉上。

以往接待客人，都是般若在前，桓欞不出。

一來為了營造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感。

二來他也不想見這些張口閉口阿諛他是龍虎山第65代祖師爺啥的奉承，聽一次還新鮮，心裡美兩下得了，可架不住這群人如過江之卿，委實受不了。

所以也就有了不認識的人，謝絕開門迎客的奇怪規矩。

「不如...」般若輕豎眉頭，示意桓欞，打著倆人能看懂的啞謎。

正權衡利弊，是否能接納李言之的張桓欞，微微錯愕，歪頭示意：」Emmmmmm...？「

「不如這樣...在那樣...然後如此這般...」般若微笑，揚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

張桓欞：？？？

「哎呀，你個笨蛋...」般若看著桓欞一臉懵逼，像個傻子....

看的伶姨和李言之雲里霧裡。

「般若，桓欞，你們就大大方方告訴言之，他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如果兩位覺得不方便，或者是有顧慮，煩請明示。」上官伶皺眉道。

桓欞不再猶豫，說道：「伶姨應該知道我的顧慮，小道頑皮，龍虎山事宜一概不管不問，有時候真很不得給這張姓改掉，只怕是小道上一秒改姓，下一秒就惹來師伯師叔們的打殺，如此這般已經鬧的天下皆知，如今在和一個身上背負陰陽牢的李白後人有了交情，怕是我那脾氣暴躁的小師叔祖知道，一定要摁著我的頭給老祖宗賠禮。」

李言之不說話，早已經預料到結局，如今自己就像是燙手的山芋，擱誰都不待見。

「不過...」張桓欞本是低頭在書本上寫出亂七八糟荒誕文字的手猛然停下，抬頭，那雙清澈的眸子盯著李言之，繼續道，「小道看願意幫閣下這個忙，距離和郭牧野的決鬥還有一個星期，簡單的招式還是可以教一教，但是這郭牧野乃思修佼佼，不敢保證是否一定能戰勝他，畢竟...這思修能力過人，若以我之力，尚且不敢說能贏他。」

聽到張桓欞的話，伶姨大喜過望，感嘆沒有白幫這小天師，赧顏道：「萬分感謝小天師相助，上官伶感激不盡，剛才語氣莽撞，還請小天師不要往心裡去。」

「伶姨莫要折煞小道，剛才語言有所折略，並非真的要拒絕兄台的請求，只是他身上這股陰陽之氣讓小道左右為難，如今言之兄道出原有，且坦誠說出自己是李白後人的事實，就足以證明心誠，我若在執意拒絕，豈不真的昧了良心，狼心狗肺不成？說道歉的是我才對，伶姨千萬莫怪，若要是見到我師哥，師伯，更不要提及此事。」張桓欞起身給伶姨賠禮道歉，禮數一應俱全。

李言之看在眼裡，堂堂一龍虎山的天師竟然給一個里世界的普通人作揖回禮，莫不是天大的恩情，就是這上官伶一定有自己還不知情的秘密，當然，就像上官伶所說，就算他問，伶姨也不一定告訴他，倆人目前的關係就好像是博弈論里的納什均衡，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至於桓欞所說不要告訴他師哥師伯，也是出於多方面的考慮。

一方面不想龍虎山的名譽受損，作為道教祖庭，面子上總得過去的，被武當上的一群老道士抓住龍虎山四大天師之一的張桓欞竟然和一個身上背負陰陽牢的年輕人廝混，又是一樁能夠大做一筆的文章，傷筋動骨不太現實，噁心噁心天師府一眾眼高於頂的仙人，自然不在話下，這兩家啊，就好像是學前班的孩童，你一腳，我一拳，你給我凳子偷偷放倒，我就趁你不注意往你碗里丟鼻屎，一來一往，好不樂乎。

「真相信我？不怕我給你捅出不大不小的簍子？或者是讓武當上的人抓住你龍虎山的小辮子？」李言之嘴上埋汰，可心裡自然高興，最起碼，對戰郭牧野自己又多了一份勝算，儘管這樣的勝算看起來微乎其微。

就算如此，他也需要盡最大可能去爭取。

張桓欞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脆聲道。

「怕，怕的很，我一個為了看一眼莫高窟而放棄道庭大會的浪蕩子弟，一個給師叔祖寄去一份無字書信的混球，一個二十五歲還是處男，天天***的屌絲，這些都不怕，但是我怕沒有一個志趣相投的人，般若是個娘們有些話不好說，可要是有個男人陪我一起噁心噁心這個世界，想必，一定很有趣吧？可我相信，你有可能不是個好人，但一定是個有趣的人。」張桓欞伸手，輕輕把最後一個青釉杯盞扣下。

一個成為里世界刀俎魚肉的李白後人。

一個浪蕩不羈，鄙視禮法，崇尚自由的龍虎山小爺。

就這麼不期而遇。

一聲陰陽怪氣的叫喊在會所樓下響起。

「張不二！張不二！路路通快遞，你的包裹到了啊，我給你放門口了，記得下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