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糾纏的勢力
洛斯將一路所見所聞詳細的寫了一封長報告，通過之前接任務時奈瑟一起給他的通訊魔法捲軸傳遞了回去。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是不能使用如此方便的魔法的，不過現在有了奈瑟法師塔的支持，情況自然大不相同。
……真的是僅限於都靈。
將信息傳遞迴去之後，索倫並沒有就這麼閑著。他也顧不上休息，直接帶上了自己的親子團，踏上了追蹤死亡騎士們的旅途。
索倫從未想過和那些戰爭瘋子們真正交手，在他的預想之中，他只要維持這種追擊的架勢，讓奈瑟知道他的價值即可。當然，如果能在追蹤之中發現更多的情報和線索，或者能順勢摸掉幾個死亡騎士，那當然再好不過……
總而言之，一群人快馬加鞭，開始追逐那支死亡的小隊。
死亡騎士們的確是一群衝鋒陷陣的好手，在那數量繁多的記載之中，少有死亡騎士攻不下來的城堡和軍隊。但集團戰爭的強大並不代表它們非常善於隱藏自己的蹤跡，至少在毒蛛看來，那些淺淺的馬蹄印就是最好的指引。
甚至不用花費太多時間仔細尋找，死亡騎士們自己就給追蹤者們留下了最好的路標。
「還真是輕鬆的追蹤……不過這些死亡騎士還真是狼狽啊，怎麼搞的後面有大軍在追它們一樣。」
「狼狽？為什麼這麼說？」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種直覺……你如果經常追蹤人的話，多少就會有這種直覺的。」
完全沒有任何追蹤經驗的索倫明智的停下了追問。
就這樣，索倫一行人追逐著死亡騎士們，快速的前進著。而隨著追蹤的不斷深入，索倫也漸漸發現了一件事情——這些死亡騎士並非對都靈的情況一無所知。他們的前進方向看似凌亂，其實是有目的性的。
在最初的時候，索倫還沒有察覺。但隨著追逐的深入，索倫發現那些死亡騎士們所選的路徑，總是法師塔偵查效果最弱的一些小路！如果走這些小路的話，被法師塔發現的機會就會大為降低。
作為法師最強大的輔助工具，法師塔的重要性和強大毋庸置疑。但無論怎麼強大，法師塔本質上仍然是一件死物，即使是雷達也會有盲區的。法師塔會有弱點和破綻也很正常……可一般的人怎麼會知道哪裡才是法師塔偵查的破綻所在呢？
別人怎麼樣索倫不知道，索倫可以肯定的是，像他這樣正經的奈瑟弟子，也只是聽奈瑟偶爾提起過一些。要不是這些死亡騎士的行走路線太過飄忽，一點也不像是正常行軍，索倫也不會往這方面想。
……一群只知道揮舞菜刀砍人的死亡騎士，竟然也對魔法有深入了解嗎？
不管怎麼說，這樣聽起來實在是有些荒誕。與其說是死亡騎士自發的行為，索倫寧願相信是這支死亡騎士小隊之中混入了一名高明的法師。最次，也該是一名主教級的神職者。唯有這個級別的法系職業，才有可能做到這種事。
……雖然這樣想就更奇怪了。
這個等級的法系職業不管在哪個勢力里，都是被當成寶多加保護的。這樣稀少且強大的職業不可能被拿來做刺探或者暗殺之類的工作，更何況哪怕真有勢力發瘋一般的這麼做了，也奈何不了身為傳奇法師的奈瑟……這麼想來的話，是不是他的推論一開始就錯了？
死亡騎士們的目標或許不是都靈。
——他們是打算越過都靈，橫穿神聖聯盟！
結合著眼前的情況，索倫大致有了一個想法。可隨著這個想法而來的，卻是更多的困惑。索倫手頭的情報實在是太少了，根本組織不起一個像樣的推論鏈。他又不是福爾摩斯，能僅憑著一點散碎線索就看真相。
……難道是一隊叛逃的死亡騎士？
索倫大膽的猜測著，但下一瞬，他卻又自己推翻了這種可能。
死亡騎士除了那強悍到變態的戰鬥力之外，絕對的忠誠也同樣著名。強大的戰鬥力，戰至一兵一卒都不會跌落的士氣，以及那隻需要主人命令，就一定會將任務完成的忠誠心，才是死亡騎士們能夠歷經這麼多年的教會封殺，卻始終經久不衰的最大理由。
擁有以上三點的才是死亡騎士，陸地上排名第二的陸戰之王。
越來越多的疑惑充斥著索倫的內心，但他無法解開心中疑惑。他現在能做的，唯有前進而已。
「父親，敵人！」
正當索倫思考著的時候，他的耳邊卻傳來了一位小黑暗精靈的驚呼聲。
「在哪裡？」
這麼快就追到了？不可能啊，夢魘是出了名的高機動。索倫的確是緊趕慢趕，但索倫可不認為自己這樣的民用馬車能這麼快就追上先走了半天的死亡騎士。即使死亡騎士們為了躲避法師塔的偵查，許多時候只能繞遠路也不行。
「在那邊！」
索倫順著女兒的指引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個模糊的黑點。這個模糊的黑點躺倒在地上，艱難的繼續向前爬著。而在它的不遠處，一堆冒著青煙的奇異蒼白骸骨正凄慘的倒在那裡。
那是夢魘的骸骨。
索倫曾經在魔法圖書上見過，夢魘死後不會和普通的生物那樣，而是會直接自滅成蒼白的骸骨。因著奈瑟當年背錯一個魔法生物就挨一發魔法箭的變態規定，索倫這輩子都不會認錯夢魘。
和所有騎士一樣，死亡騎士對於它們的坐騎也有著接近變態的保護欲。除非它們死了，否則誰也無法將它們和自己的坐騎分開。既然那堆骸骨就是夢魘，那麼在夢魘旁邊的那個黑點很明顯就是……
「可以確認是死亡騎士嗎？」
「沒錯，父親。和您之前描述的一模一樣，不會有錯的。」
「周圍確定沒有援軍？」
「父親，這裡是平原，周圍絕對沒有任何援軍！」
聽著女兒肯定的回答，索倫突然沉默了下來。
「父親，怎麼辦？」
這種遭遇戰超乎雙方的預料，不過憑藉著視力上的優勢，索倫這邊還有選擇的餘地。如果他這個時候離開的話，死亡騎士是絕對來不及阻止的。
思維的火花飛速的在索倫眼中閃爍著，最終化為了決意。
「動手！」
嗡！
小黑暗精靈們年紀雖小，反應速度可一點也不比那些百戰老兵慢。幾乎是索倫命令剛一下達，她們就全都動了起來。
作為陸戰之王，索倫這邊殺意一起，那名倒在地上的死亡騎士立刻生出了感應。哪怕是倒地狀態，死亡騎士依然躲開了絕大部分的箭矢。十二根箭矢之中除了兩根之外，其他都沒有命中自己的目標。
就連那命中目標的兩根箭矢，同樣被死亡騎士身上的重甲給遮擋，沒能達到預想中的效果。面對著黑暗精靈們的攻擊，死亡騎士反應同樣迅猛。他怒吼著，幾乎是同時發動了一道滿是負能量的的絕望衝擊。
黑色的衝擊如同半月般朝著衝來，奈何此時雙方的距離實在是有些遠。再強悍的死亡騎士，也不可能在這個距離上命中自己的目標。衝擊嘶吼著，最終在離索倫還有五十米的地方消弭無蹤。
與此同時，黑暗精靈們的第二輪箭雨也到了。吸取了之前的經驗，這次的黑暗精靈有六名瞄準了死亡騎士的雙瞳。而剩下的六人，則瞄準了死亡騎士鎧甲上的碎裂處——不知怎麼回事，這名死亡騎士好像和人死斗過。原本漆黑沉重的重甲，此時卻滿是裂痕，放佛隨時都會徹底崩潰。
嗡！
隨著一聲悶響，十二支箭同時命中了死亡騎士。剛才的衝擊顯然消耗掉了死亡騎士相當多的體力，這一次它並沒能躲開。
死亡騎士不甘的怒吼了一聲，隨後重重的栽倒在了塵埃之中。
死亡騎士生命力相當強悍，死靈生物更沒有通常意義上的致命要害這一說。如果是正常狀態下，這名死亡騎士肯定可以靠著死靈生物的特性，強行無視這一波傷害。不過這一次，這名騎士的情況真的相當不對勁……
索倫覺得，就算黑暗精靈女兒們這麼射自己，他也不會死啊。這個死亡騎士怎麼……是有什麼陰謀嗎？
又等了大約幾十分鐘，等到死亡騎士身上的死氣都開始消散之後，一群人這才悄悄的摸了上來。憑藉著隊伍中最靈活的身手，毒蛛上前幾步，快速檢查了一邊死亡騎士，最終搖了搖頭。
「核心破碎，死透了。」
「能看出點什麼東西來嗎？」
毒蛛在死亡騎士的身上摸索了兩下，最終翻出了一個古舊的徽章。
「應該是家族徽章，至於是哪裡的，我看不出來。」
索倫打開隨身攜帶的法術書，開始仔細辨別徽章。死亡騎士這種怪物很特別，雖說是死靈，但它們卻保留了一點身為騎士的驕傲。家族徽章這種東西，它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扔掉的。
對於死亡騎士這種特性，死靈法師們當然不會強求什麼。不過在很多時候，死靈法師們都會用自己的徽章替換掉死亡騎士原本出身家族的徽章。
而這一位死亡騎士，顯然也是這樣。
「這應該是北方某個貴族的徽章紋記，你看這裡的北方寒鳥。唯有北方出身的貴族，才有可能在自己的家徽上添加這個東西。只是……難道真的是隱修會的人？」
烏雲城是一個標準的南方組織，裡面的成員實在沒有在自己的徽章中增加北方的痕迹。經過之前的排除之後，這些死亡騎士應該是隱修會那邊的人。但如果是隱修會的話……
他們沒理由這麼做。
不管是從私人角度還是勢力角度上來說，隱修會都沒有和都靈為敵的理由。大家同為法師，又同樣不那麼守規矩。在其他勢力都虎視眈眈的時候，任誰都知道最好的方式是結盟，而不是繼續互相廝殺。
但死亡騎士入侵，也依舊是個事實。索倫思考著，下意識的撥弄著這枚古老的徽章。不過隨著他無意識的撥弄，星星點點光明的塵屑卻從徽章中掉了下來。
「這個是……教會的聖箭術？聖光能量？」
索倫看著這些光點，突然覺得事情或許遠遠比自己想的還要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