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生死逃亡

82.生死逃亡

沈情剛進崖州府,就遇到了同窗。

「沈知恩?」一位相貌端正,身形瘦高的年輕男子放下筆,驚喜道,「真的是你?知恩,你不是在京城嗎?聽聞你在大理寺領了寺正一職,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

沈情亦驚喜道:「蕭秉?原來你在崖州府?」

名叫蕭秉的人面帶笑容,嘴上卻道:「慚愧慚愧,給大人們整理公案,勉強度日罷了。」

「哪裏,你書讀得那麼好,將來必有大用!」沈情拍了拍蕭秉的肩膀,「沒想到在這裏碰見你,這可真是……」

沈情遇見同窗,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小喬的表情高深莫測,挑起眉品了品面前這位文縐縐的崖州府官員。

「這位是?」蕭秉抬手,禮貌指向小喬,小喬躲開了視線,無奈同他一禮。

「忘了介紹。」沈情拉住小喬,說道,「這是大理寺的喬仵作。」

她又跟小喬介紹:「喬兒,這是我同窗,蕭秉,蕭大哥,他學問好得很,經史子集無一不通……」

小喬輕聲見禮:「蕭大人。」之後,他面無表情,輕輕撇開沈情的手,提醒道,「沈大人別忘了正事。」

沈情也顧不上觀察他的情緒,一拍腦門,說道:「對,還是先說正事。」

蕭秉問:「可是公事?」

「不知你們曉不曉得……」沈情一邊說一邊琢磨,抬起手對着門外隨意一拜,道,「聖上有令,讓我巡查各州的舊案懸案,年底交差,你可能也聽說了,我那舊案查到涼州……咳,其他州的案子,不知底細,實在難入手,搞不好,差事沒做好,還在人家的地盤掀風浪,實在是……」

蕭秉很快就懂了:「確實確實,查案什麼,還是查自己的原籍更為穩妥,風俗習慣也都了解,官府這邊也更方便些……」

「咱崖州府的卷宗司在何處?」沈情道,「還得麻煩蕭大哥帶路。」

蕭秉道:「在西院合仁閣,沈大人隨我來。」

沈情稍稍將心歸了位,蕭秉轉身後,她沖小喬眨了眨眼。

沒有人問她要手諭,也沒有人問她要查案文書,沈情就這樣跟着蕭秉來到了合仁閣。

看管卷宗的老官吏聽聞大理寺沈寺正來此查舊案,二話沒說,立刻開了閣門,請他們進去。

蕭秉道:「北邊這些,是近十年內的案宗,南邊這些時間就久了,不好查,沈大人,不如在北邊前頭幾排找一找有沒有合適的案子。」

「好,我來看看。」沈情也不急,隨手拿起一卷,拆開封條,看了起來。

蕭秉就在旁邊,絮絮叨叨說着這些年的為官生涯,並藉機詢問沈情京城如何。

小喬就在南邊書閣前徘徊,找天順二十七年至二十八年之間的卷宗。

「梁文先在京城,可還好?」小喬聽到蕭秉問沈情,他手頓了一下,留意著聽沈情的回答。

沈情道:「人太耿直,連世故圓滑都做得小心翼翼,又不願折腰,又不願出風頭,夾在縫中隨波逐流,稍微不留神,就會站錯了人,差一點被人當槍使……不過善人自會有福,待朝中局勢穩定,梁文先這種踏實有才之士,必能得到重用。」

小喬聽罷,微微一笑。

隨後,他目光停在第七排最上方的卷宗上。

這卷宗放得高,上面卻又被其他卷宗壓着,封條上連名字都看不完整,若不是小喬長得高,恐怕難以發現封條上那二十八年下頭,是個被壓了一半的武字。

小喬眼神一變,伸手把卷宗扯了出來。

卷宗上滿是灰塵,封條上寫着:天順二十八年,武湖縣衙。

「那位喬仵作呢?」蕭秉伸長了脖子望去。

小喬放下卷宗,慢慢走出來,對蕭秉禮貌一笑。

沈情抬起頭,見小喬微微搖了搖頭。

沈情眉頭一皺,欲要自己去找。

這時,小喬開口道:「沈大人在崖州念書時,是住在沈府舊宅嗎?」

沈情心領神會,道:「喬大人想去看看?」

小喬就笑着說:「天下誰人不知,沈相嗜書如命,聽說她那舊宅子裏,全都是書。」

蕭秉笑道:「沈相嗜書如命,也愛書如命,當年沈相升遷至京城,一本書未拿,可知是什麼原因嗎?因為沈相說,她怕那些粗人運書的時候,弄皺了她的書,她怕乘船北上時,弄潮了她的書,更怕萬一船翻了,她的那些書,要餵魚啊……」

「這倒是實話。」沈情道,「沈相離開崖州時,留下了十幾位做活細緻不識字的僕役,就住在舊宅里,平日裏,都是在大宅做了飯,由人送來給那些侍候書本的僕役們吃,就是我,當年也只被允許住在前院。舊宅後院子裏的三個書閣,我是不能去的。」

沈情說完,道:「喬大人,我們到沈府舊宅去看一看吧,當年照顧我的那個老阿媽不知還在不在,倒是有點想念了。」

小喬點頭。

出了崖州府,沈情登上馬車,說了舊宅的地址,便問小喬:「有沒有?」

「失蹤案。」

「又是失蹤案?」沈情道,「案宗上具體怎麼說?」

小喬一笑,伸出手指,碰了碰嘴唇,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卷卷宗。

沈情:「喬兒!」

她捧著這卷卷宗,驚喜道:「你真是!!」

小喬笑道:「竊書不叫竊,還請沈大人放在下一馬。」

沈情狂喜,拉住小喬的手,搖了搖,連忙拆開卷宗,一目十行看了起來。

小喬道:「武湖大水之後,縣衙的第二任縣令梅舒將疑點整理上報,除了移交堤壩焦黃碎塊的證據外,還提到了州牧府六名僕役失蹤案……天順二十七年九月,一名綉娘報官,聲稱自己的情郎,也就是州牧沈非府上的一位雜役,已有兩個多月沒來看過她,尋到府上,沈府的人都說不知去向。梅舒找來這位綉娘,抄寫了一份口供,在這份口供上,綉娘說,她的情郎曾對她說過,家主吩咐他到武湖做些事,報酬豐厚,回來后便能與她成婚。」

沈情看完了卷宗,鎖眉不語。

小喬繼續講道:「後來武湖大水,她在家等了一個月,情郎卻沒回來。去沈府尋,大家都說不知她情郎去了何處,只知道是去往武湖方向。她心中焦急,就來報官,沒想到,沈府除了她情郎,還有五個人,也是一去無蹤。」

小喬指著案宗,又道:「梅縣令還提到了上一任縣令王令大人意外之死的可疑之處,認為王大人及其家眷的死,都與武湖決堤有關。要麼是參與者,要麼是知情者被滅口……」

「也就是說。」沈情道,「縣令梅舒懷疑,這六個人,是被授意,去武湖炸堤壩的。而王令大人,應該是知情者……」

「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崖州水患之後,又遭瘟疫,不知綉娘他們,是否還能找到……」沈情嘆了口氣,沉默一會兒,沈情問小喬,「對了,你突然提起沈非的舊宅,可是想到了什麼?」

小喬低頭,從衣服里取出了一本書。

「我帶着這個。」

沈情愣住:「……《比翼錄》?!」

「這是你從白宗羽那裏拿出來的。」小喬說,「我聽你提起過,沈非這裏,也有一本。」

「對……她抄錄過一本。」

小喬說:「沈情,馮左史當年,不僅將帝后之間的私房話抄錄后,寄送給白宗羽,也順便抄錄一份,給了沈非。」

「為何?」沈情問完,又是一愣,「你想起來了?」

「大概有些印象。」小喬道,「馮左史寫完這些,會在皇后的要求下,再念出來給她聽。當然,白宗羽的回信,馮左史也會在皇后的要求下,念給她聽。」

「為什麼?」

「因為皇后……」小喬說,「可能是,想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否能比得上自己和皇帝吧……程啟與傅瑤,秋利與他夫人,也都會在宮裏舉辦的茶會中,分享夫妻之情給帝后聽。但因馮左史與白宗羽分居兩地,皇后以前的同窗沈非,遠在崖州,因而,為了聽到他們的夫妻情話,就只能通信。」

沈情驚道:「皇后一直與沈非通信?」

「大多由馮左史寄信。」小喬道,「皇后以佘蘭族人自居,她對沈非和她的佘蘭族夫君十分感興趣,所以,會要求的更頻繁些。沈非也一直不斷地在給她寫信……」

沈情想到了什麼,有些興奮道:「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如果運氣好的話,當年皇后和馮左史寫的信,可能就在沈非的舊宅中。」

「大人,到了。」暗四停住了車。

沈情說:「你們也跟我來吧。」

她帶着三人敲開了沈府舊宅。

開門的是個滿臉褶子的老僕,見了沈情,她表情震驚:「知恩姑娘!」

沈情對她恭敬一禮:「阿媽,我來崖州辦點公事,今晚想在這裏歇腳。」

「快些來,快些來,回來就好。」老阿媽身形有些佝僂,熱情擺着手,「姑娘,沈相在京城住着,可還習慣?」

「嗯,她很好。」

「哎喲,姑娘又瘦了,快些進來,阿媽給你拿腌菜去,今日本宅還送來了些瓜果,快來快來。這些是姑娘的書侍嗎?」

沈情笑道:「他們是我同僚,大理寺……哦,宮裏來的,我們一起到這裏辦差事。」

小喬點頭,輕聲道:「叨擾。」

「宮裏的大人?快請進,我給你們收拾床鋪去。」老阿媽絮叨著床被不夠,小步跑遠了。

沈情輕車熟路把他們幾個領進院子,道:「你們先休息,等他們都睡了,我帶你們上書閣去。」

小喬問:「你是不是在這裏……偷看了許多書。」

「這還得多謝沈非,雖然人壞,挑書讀書的本事可比我強。我看見書饞得很,讓我守着一座金山不流口水是不行的,所以,我摸出了一條偷書捷徑。」

沈情踱步到前院的一口枯井前,說道:「舊宅的僕役,只侍候書,且在白天侍候,因沈非怕夜晚點燈巡書閣時,不小心燒了她的書,所以不允許僕役晚上留在後院書閣。所以,這些人晚上就會回到前院來。前院東園有口井,他們平日裏吃水,就都到那裏去。而這口井……」

沈情抬頭一笑,兩眼彎彎,輕快道:「我挖通了,每晚他們出來,我就從這口井跑到後院的枯井去,偷書看。當然,也不止這一條路,還能到外頭去。」

暗四:「……這也行?」

沈情道:「為何不行?」

「你還會打洞?」

沈情謙虛道:「我說過,我在考律法之前,是立志要做學造物助民耕種的人。《天工開物》我從小就看,看了十多年,挖洞簡直是小菜一碟。」

小喬忽然想起她在京城新宅里,修的那個天井,他看着沈情,若有所思。

老阿媽來給他們送了飯,之後鋪了床,安排他們住下后就離開了。

西園這邊,只有沈情他們。

後院照料書閣的僕役們回來了,他們關上了鐵門,落了鎖,到東園歇息了。

沈情躺在床榻上,聽到落鎖的聲音,閉眼一笑,坐了起來。

多年未聽到這聲音,如今再聽,竟有些懷念當時在這裏讀書的日子。

說來,沈非對她也確實有恩。

起碼讓她衣食不愁,還有書念,做了個讀書人。

沈情叫來小喬,暗四和暗六在井邊候着。

沈情道:「她有三個書閣,左右是藏書,中間那個,是她的讀書心得,大多都有批註。」

「我們去找什麼?」

「信。」沈情說,「拿着燈,到時候記得,動作要輕,最好在燈上罩上衣服。」

蕭秉下值后,在回家的路上,忽然被人叫住:「蕭秉。」

蕭秉轉身,卻因夜霧,看不清叫他的是何模樣:「哪位?」

「大理寺的沈寺正,今日可來過崖州府?」

「來過,你找她?你是誰?」

「北邊來的,聖上有旨,要我速速傳達給沈寺正。」那人說道,「她人上哪去了?」

「沈相的舊宅。」

「舊宅在哪?」

「東郊,柳堤街,挨着護城河的那個六進院子就是。」蕭秉說完,那人沒再回答,等他再看,只剩夜霧,已不見問話人。

蕭秉莫名其妙,搖了搖腦袋,自言自語道:「也不知是什麼要緊事……」

沈情熟練地推開書閣門,用昏暗的燈照着:「我要是挖出沈非的罪證,恐怕我這命,也就懸在她刀尖上了。她要是知道我進了她的書閣,恐怕是要八百里加急來取我項上人頭吧。」

暗六接道:「幸虧沈相的人,已經追着老二北上,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這裏來。」

小喬卻道:「那可不一定。當時在縣衙的,不僅有沈非的人……還有別人。」

暗六一驚:「是誰?」

小喬道:「是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到得晚,而且,目標除了商遇,似乎還有我。我和沈大人進醫館前,他們剛剛在縣衙附近找到高地埋伏好……訓練有素,且沒有人妄動,應該是兵士。」

「目標是您又是什麼意思?」

「我這人……」小喬笑道,「小時候身處險地時日久了,被嚇出了毛病,只要有人盯着我看,且有所圖,我一定會察覺。」

「他背後長着眼睛。」沈情一邊翻找信件,一邊說道,「很厲害的,之前在涼州,走我背後的那個人,手還沒碰到刀,就被他給割了喉。」

「我們分開找。」沈情說,「只要是書信模樣的,統統兜起來帶走。」

暗四與暗六腳尖一點,分頭去找了。

書閣不小。

沈情摸到第六排書架時,從兩本書之間,抽出了一封信。

她剛要看信,卻帶落了一本書。

《司命簿—崖州》

沈情自語道:「這是什麼?」

她把信收好,將燈放在一旁,坐在地上翻開這本書。

書閣里靜悄悄的,偶爾能聽到輕微的翻書聲和腳步聲。

地板年久失修,即便再輕的腳步,也會在地板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嘎吱——嘎吱——

聲音越來越近,沈情眼睛盯着這本《司命簿》,臉色發白,手顫抖起來。

嘎吱——嘎吱——

走路聲,像貼着她的頭皮擦了過去。

忽然,前方昏燈一晃,沈情還未來得及抬頭,忽聽小喬焦急喊道:「沈情閃開!」

沈情抬眼時,只看到黑暗中,一枚閃著微光的東西擦着她的臉飛了過去,在她脖頸處碰到了什麼,發出叮的一聲,回蕩在陳舊的書閣中。

一把刀擦着她的頭髮,砍在了她旁邊的地上。

沈情回頭,只見身後站着一個黑衣人,她一驚,屁股蹭着地板,后爬數步,抓起那本司命簿胡亂塞進袖中,拽著小喬就跑。

「拿下!」黑衣人也不再行暗殺之舉,一聲令下,從閣外又閃進來五條身影。

沈情對書閣熟悉,她拉着小喬在一排排書架中,躲避黑衣人的襲擊。

那頭,暗六和暗四已與幾個黑衣人交手。

前方有黑衣人攔路,目標卻不是沈情,而是小喬。

沈情見狀,抓起一旁書架上的書向那人的面門上砸去。

小喬卻有些生氣地把她護在身後,他向前走了一步,手不知有何玄機,一個挽花,黑衣人的刀便到了小喬手中。

小喬雙手持刀,從下向上,利落一刀,斃了此人。

血濺了他半身,小喬卻抬袖輕輕擦了臉上的血,回身拉住沈情,跑至窗枱觀察了四周,說:「抓緊我,我們翻下去。」

沈情剛吐出一個別字,就聽小喬叫:「暗四暗六,下方沒人,他們只有五個人,殺了就走。」

他說完,掐著沈情的腰,從窗枱翻了下去,翻滾着落在下方的草叢。

有黑衣人跟着跳了下來,小喬回身一刀,砍斷了他半個脖子。

沈情嚇呆了。

「應該解決了。」小喬再次擦了臉上的血,垂眸看見手中刀,掂了掂刀,拇指在刀柄上輕輕一擦,變了臉色。

「……西北軍。」

「什麼?!」沈情一嚇,「西北軍?」

小喬眯起了眼睛,沉聲道:「沈情,你要不要……」

要不要什麼?

他沒有再說,而是沉默了會兒,拉起沈情,說道:「算了……我們回京。」

暗四和暗六來了。

「已清理。」

「這次來書閣的是五人,院中無人望風看守……」小喬道,「他們自信能殺了我。」

沈情說道:「他們沖你來的?」

「可能就是當時在雲州縣衙後來的那群人。」小喬道,「竟會是……」

他臉色陰沉,好半晌,他說:「這五個人沒得手,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再久一點,接應他們的可能就會察覺到,我們出崖州就困難了。」

暗四和暗六道:「那怎麼辦?我們與他們交手,他們的路子像是士兵,不像江湖人……」

沈情想了會兒,道:「喬兒,西北軍不就是……」

小喬皺眉道:「如若安樂也知曉了那個秘密,她現在,應該已和沈非聯手……」

沈情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安樂知道小皇帝非正統,那她定會與沈非聯手,目標直指皇位。那麼,朔陽侯,程啟,傅溫珩就是阻礙,而小喬……必死無疑。

「我拿到證據了。」沈情說,「所以,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儘快離開崖州,避開追殺,安全回京。」

小喬驚愣:「你拿到了?」

「拿到了。」

小喬說:「我也找到了沈非的那本《比翼錄》。」

「好。」沈情沉眸道,「這就足夠了。」

暗四跟暗六卻焦急着他們回京之事:「今日來刺殺的只有五人,不代表港口無人查守,我們怎麼出去……」

沈情說:「別催,讓我想想辦法。」

她閉上眼睛,站了會兒,忽然抬起頭:「我有個主意!」

次日清晨,港口有船離港。

守在港口的幾個壯碩之人,眼神凌厲,每艘船起錨前,他們都會到船上,一個個掃過登船客。

趕屍先生驅趕着三具戴斗笠的屍體晃晃悠悠上了船。

他們身上臭烘烘的,蒼白的手上隱約可見屍斑。

趕屍先生沙啞著嗓子,唱:「背井離鄉的人啊,勿怕水,小舟載我們回故鄉……」

三具屍體僵硬地坐了下來,旁邊的人連忙讓出座位。

趕屍先生給四周的人鞠躬告罪:「不好意思,叨擾叨擾……」

那幾個虎背熊腰的健碩漢子掃過趕屍的,皺着眉問船家,船家與他解釋了趕屍人。

健碩漢子盯着他們好奇地看了會兒,下了船。

不久后,船離開了崖州。

斗笠下,沈情閉着眼,一動不動。

而她懷裏,揣著一本書——《司命簿-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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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案之河清海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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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生死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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