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八十七章

87.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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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團里沒有空缺,你平時就先跟著後面看吧,他們練功的時候你也跟著練,別怕吃苦,要知道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考核過後,丁副團長對娉婷的態度和藹了不少。她進文工團的時候也才十七八的年紀,在文工團里獻出了自己所有的青春,把文藝工作當成自己一生的事業。對她而言,只要是好苗子,她不會在意那些外在條件,一定會好好培養。

正式進入文工團后,娉婷發現文工團里真的是藏龍卧虎。有畢業於軍藝的文藝兵,有在國外專家指導下練習的獨唱演員,有能唱能跳的民歌手,還有很多幹部子弟。這樣一看,娉婷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什麼優勢,即使知道歷史的軌跡,但是怎麼讓自己生活的更好,對此她並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在這個大環境里,做生意是不可能,去工廠上班還不如在部隊,當老師什麼的也危險得很,這樣權衡下來,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狀態了。

因為有著這樣的心路歷程,娉婷在文工團里很是努力,輪不到她上場她也不抱怨,每天照常和其他人一起練功,看著其他團員排練。不光如此,她還跟著團里的樂隊學聲樂,跟著報幕員學報幕。個性沉穩又努力,還非常勤勞,漸漸地也得到了不少人的喜愛。

很快就進了六月份,金陵的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要說金陵城,那是幾千年歷史的古都了,素有「火爐」之稱。這時候的軍裝都是長袖,作為軍人要注重儀錶,解扣子、挽袖子這些影響軍人形象的行為是不允許有的,更何況作為文工團的女兵,更要時刻保持最佳儀錶。娉婷時常熱得汗流浹背,也只能勤換洗衣服,這個時候她無比懷念可以穿著連衣裙,穿著弔帶衫的日子。想到沒幾天就要進入梅雨季,天氣又悶又熱,衣服還不容易干,豈不是更加受罪?

正是吃過午飯午休的時候,娉婷沒有睡意,正在整理衣櫃,前幾天趁著團里有假,她和團里相熟的戰友一起出門,出門買了幾件短袖留著在宿舍穿,今天洗乾淨了準備疊整齊了收起來。

「她陳雪麗算什麼,要不是有個在軍區當領導的爹,她能那麼快提幹嗎?現在倒在我們面前擺起譜來了。」說這話的正是娉婷的室友方芳,和她口中的陳雪麗同屬歌舞團。方芳的個性不太好相處,什麼事都愛佔先,不管是吃飯、洗澡還是晾衣服,她都要斤斤計較,別人早就看不慣了,只是顧及戰友情而沒有計較罷了。自從娉婷到了文工團,進了這個宿舍,方芳對她一直是愛理不理,娉婷也從不往她面前湊。

而陳雪麗呢,確實是文工團里一枝花,她的父親是軍區幹部,媽媽也是部隊的文職幹部,可以說她就是個標標準準的幹部子弟。除了家庭因素外,陳雪麗本人也很優秀,外形靚麗,氣質出眾外,還能歌善舞,一直是歌舞團的台柱,很受團里的領導器重。雖說平常有些高傲,有自己的小圈子,其他倒沒什麼,總的來說大家對她的印象還是很好的。

「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人家背後有人,除非我們再去投胎,要不然拿什麼和人家比。」回這句話的是平常和方芳關係不錯的蔣麗。

方芳和蔣麗之所以說這些話,都是因為陳雪麗提幹了。在部隊里,提干絕對是一件大事。這不光關係到津貼,還關係到以後能不能繼續留在部隊。普通的戰士當了幾年兵后是要轉業回鄉的,只有提幹了才能繼續往上走,進而留在部隊里。「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提干是每個普通戰士的夢想。這次團里的提干名額有限,陳雪麗成功提成了排長,而方芳和季紅則落選了,她們心裡不岔也很正常。

在文工團,年輕漂亮的姑娘一大把,產生各種矛盾是很正常的。現代職場里娉婷已經領教到了女人的戰鬥力,自從來了文工團,她也一直秉持著「少說話,多做事」的原則,加上到現在她也還是個「閑雜」人員,倒是沒和誰產生過衝突。

「你們也不要這麼說,陳雪麗已經是排長了,不說職務比你們大,就說平常她在團里的表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次能提乾的確是因為她表現優異,要是被領導知道你們在背後這麼議論,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劉海梅出聲打斷了那兩人的對話,惹得方芳冷哼一聲,拿著盆出去洗衣服了,蔣麗則一聲不吭,躺在床上假寐著。

劉海梅是宿舍的舍長,為人比較正直,很受領導喜愛,這次雖然沒能提干成功,但任誰也不敢小瞧了她。她也是宿舍里對娉婷最友好的一個,平常對娉婷很是照顧,知道娉婷是新來的,年紀又最小,教了娉婷不少東西,這讓娉婷從心底非常感激。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一場浩大的「運動」如歷史中的粉墨登場了,在主席的號召下,全國上下進行了深入而全面的階級鬥爭,要堅決抵制資本主義。廣播里每天播讀著首都下達的各類文件,熟知歷史的娉婷每天都聽得一陣心累,她特意抽空寫信回家,問了問許桂蘭家裡的情形,還把自己存了幾個月的布票和工業票寄回去,讓許桂蘭買些東西給表姐劉璐璐添妝。因為姨媽送的那塊海鷗牌手錶,無形中樹立了娉婷的形象,別人起碼不會把她當成農村來的土包子。還有許成輝那裡,從她到了部隊,兄妹兩就聯繫上了,他們如今在一個系統里,彼此更容易交流,偶爾娉婷也能從何成輝那裡得到一些平常沒注意的消息,只是部隊通信要經過檢查,娉婷也不方便寫太露骨的話。

氣氛日漸緊張,政治部時常組織戰士參加各種學習不說,還加強了對士兵的政治思想的考核。另外,部分政審出現問題的戰士和軍官也被喊過去談話,短短的時間,文工團里就有幾個團員相繼離開了,有被勸退的,也有自己主動離開的。這讓團里的戰友多多少少有些「兔死狐悲」,部隊就像一個避風港,大家在部隊里莫名有強的安全感,如今外面的世道那麼亂,出了部隊能不能適應還是兩說。雖然知道總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可娉婷的心裡也忍不住的擔憂和焦慮,只有生活在這種環境中才能體會那種壓抑,這讓娉婷分外懷念以前的生活。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是為了你侄女想嗎?你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你兒子!」何富貴連跟他掰扯的心思都沒有,嘆了一口氣說道,「行了,也別在爭啥,今天這事到這裡就結束了,該誰去就誰去,娉婷是我孫女,成偉也是我孫子,只要我何富貴活著一口氣,不會不管成偉,但聘婷的事,你們做叔叔嬸嬸的也別攔她的道。」

沒達到目的,還受了一肚子氣,何躍嶺也不想再聽他爹說什麼大話,哼了一聲直接走了,留下何躍廷對著他爹一聲也不敢吭。他能說什麼呢?四弟是什麼品行他從小到大太了解了,可不管怎麼說,那是他兄弟,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就是心裡有意見又能怎麼著,要是他跳出來和他弟不對付,他爹媽心裡照樣不舒服。

何富貴接著抽上了手裡的煙桿,看大兒子一副不大敢吱聲的樣子知道他是個孝順的,心裡好歹還有些安慰。「你弟就這樣,這輩子是改不了好了,本來有你有你二弟,我這輩子也就滿意了,誰知道你二弟出了這種事。」之前對二兒子又多自豪,現在就有多傷心,「我都想著一家人和和氣氣,現在看也是不可能。等娉婷進了部隊,老二家也算立起來了,我這是為了讓老二走得安心。」說到最後,何富貴也不禁老淚眾橫。

何躍廷哪裡能不知道爹的心思,就是他這個當哥哥的,為了弟弟早早走了,也難過得不行,什麼不比活著好?現在侄女有前程,他這個當大伯的也高興,只希望她進了部隊能好好努力,才不辜負這麼好的機遇了。至於四弟,他一向盡著當哥哥的本分,能幫的就幫,現在弟弟、弟媳心也大了,大家不是一路人,以後只當親戚處,各家過各家的日子吧。

何躍嶺一回家就板著個臉,地上的椅子也被他踢得直晃,李香珍知道沒得著好結果,心裡也不大樂意。

「這爹媽是咋回事,咋不知道疼孫子呢?」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惹著了何躍嶺,「你還說!要不是你竄唆的好事,我能被爹指著鼻子罵?你這個成事不足的娘們,老子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李香珍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委屈得直摸淚,誰讓她嫁了這麼個男人,又孬又沒本事,讓她跟著受苦不說,連兒子都沒有別人家那麼好的前程。可是女人家自古「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除了想方設法讓日子好過些還能有什麼其他辦法?事情沒辦成就來怪她,早幹什麼去了!只怪她拳頭沒有男人的硬,就算心裡有想法,卻是敢怒不敢言。

這一天對何家人而言註定是個不眠夜,老四家兩口子在吵鬧,老大家則安靜了許多。因為晚上吃飯只有男人上了桌,田秋芳只知道老四和公公吵架了,但為什麼吵架卻不太清楚。等晚上忙完了,兩人都回了房間,少不得要問兩句。

「還能為什麼,老四你還不知道?想著把聘婷那丫頭入伍名額拿過去給他兒子呢,咱爹沒同意,就吵了兩句。」何躍廷也是避重就輕地說了兩句,他一個大男人,從小就是當哥哥的,不喜歡嘴碎那一套。

「這事保不定就是李香珍鬧的,白天就看她湊在媽面前念叨啥,就知道整不出好事。」田秋芳收拾好東西,又塗了個臉,爬上床躺在了何躍廷身旁。「要說二弟妹也真是可憐,年紀輕輕就沒了丈夫,要是娉婷這一走,家裡就剩她一個人,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再正派的女人,都免不得惹上一身腥,她以後的日子可要難過嘍。」

何躍廷不耐煩聽這些,「行了,都是些沒譜的話,再怎麼說,她是我們何家的媳婦,沒有讓外人欺負的道理,要是她哪天看中了誰,想要改嫁,我看爹媽那也不會不同意。這麼多年她過的不容易,你平常能幫襯的就幫襯幫襯。成輝和娉婷以後都在部隊里,是吃公家飯的,就是現在幫不了家裡什麼,保不齊以後真發達了,我們做長輩的,不是想著往後得什麼好處,總歸也不做那些落井下石的事,一輩子良心不安。」

田秋芳就喜歡丈夫這一點,心地好,人正派,跟著他過一輩子就是安心。她往何躍廷那湊了湊,心理有說不出的滿足感,何躍廷也摟住了她的肩膀,漸漸的,也升起了些這樣那樣的心思來。田秋芳欲拒還迎的,想著兩人畢竟沒那麼年輕了,但丈夫對她的情誼還是讓她非常受用的。

而此時的許桂蘭一個人躺在床上發著呆,自從白天知道了那個消息,她整個下午都有些提不起精神。不讓女兒去就是對不起她,讓女兒去那她就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自從丈夫去世后,生活變化如此之大,讓她一時接受不了,想到這裡,她又默默流下了淚水,同時也下定了決心,讓女兒去部隊,女兒能有好前程,好生活,總好過現在,總不能自己過著苦日子還要女兒陪著她受苦。想通了這些,她也很快睡著了,夢裡又夢見了死去的丈夫,他還是二十多年前的模樣,對著她笑的燦爛。她伸手想去抓住他,卻怎麼也抓不住。

第二天,田秋芳上工的時候特意和許桂蘭交代了一聲,讓她中午帶著娉婷一起去她家吃飯,說是公公有事要交代。許桂蘭想也沒想直接答應了,她還不知道何躍嶺兩口子鬧出來的事,只以為公公是聽到了消息有話要說。話說回來,就是她知道了老四家的心思也不會當回事,只會罵兩句「想屁吃」。

中午,因為老頭子交代了今天二兒媳婦會帶著孫女過來吃飯,曹金萍還特意早下工回家做飯。前天晚上因為四兒子過來炒了些臘肉,家裡的肉也沒剩多少,曹金萍想了半晌,還是決定切下一些炒一炒。再有地里的油菜和白菜,還有韭菜,用葷油把油菜炒了,再燴一鍋白菜臘肉,炒個韭菜雞蛋,也馬馬虎虎湊了幾個菜。等她把菜摘好,大媳婦也提前回來了。

「媽,中午烙餅吃吧?我來和面。」何家的日子在村裡屬於上等,一家人勤勞能幹,也積下了不少家當。如今吃不上飽飯的人家不少,何家卻能時不時加些餐,就知道日子有多好。

「中,家裡還有些玉米面,剛巧我要做燴白菜,你烙上餅了正好。」要說大兒媳婦,曹金萍對她是很滿意的,人大氣,心底好,也能幹,是她理想中的長媳。二兒媳婦也不錯,只是個性有些悶,也不是很來事,對他們老兩口孝順是孝順,但在感情上比不上大兒媳。至於老四家的,要不是四兒子當時難找對象,她還真不想找這個媳婦,好在她也一心一意過日子,沒生出什麼過分的幺蛾子,她這個做婆婆的也沒什麼話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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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六零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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