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22.第二十二章

此為防盜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是為了你侄女想嗎?你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你兒子!」何富貴連跟他掰扯的心思都沒有,嘆了一口氣說道,「行了,也別在爭啥,今天這事到這裡就結束了,該誰去就誰去,娉婷是我孫女,成偉也是我孫子,只要我何富貴活著一口氣,不會不管成偉,但聘婷的事,你們做叔叔嬸嬸的也別攔她的道。」

沒達到目的,還受了一肚子氣,何躍嶺也不想再聽他爹說什麼大話,哼了一聲直接走了,留下何躍廷對著他爹一聲也不敢吭。他能說什麼呢?四弟是什麼品行他從小到大太了解了,可不管怎麼說,那是他兄弟,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就是心裡有意見又能怎麼著,要是他跳出來和他弟不對付,他爹媽心裡照樣不舒服。

何富貴接著抽上了手裡的煙桿,看大兒子一副不大敢吱聲的樣子知道他是個孝順的,心裡好歹還有些安慰。「你弟就這樣,這輩子是改不了好了,本來有你有你二弟,我這輩子也就滿意了,誰知道你二弟出了這種事。」之前對二兒子又多自豪,現在就有多傷心,「我都想著一家人和和氣氣,現在看也是不可能。等娉婷進了部隊,老二家也算立起來了,我這是為了讓老二走得安心。」說到最後,何富貴也不禁老淚眾橫。

何躍廷哪裡能不知道爹的心思,就是他這個當哥哥的,為了弟弟早早走了,也難過得不行,什麼不比活著好?現在侄女有前程,他這個當大伯的也高興,只希望她進了部隊能好好努力,才不辜負這麼好的機遇了。至於四弟,他一向盡著當哥哥的本分,能幫的就幫,現在弟弟、弟媳心也大了,大家不是一路人,以後只當親戚處,各家過各家的日子吧。

何躍嶺一回家就板著個臉,地上的椅子也被他踢得直晃,李香珍知道沒得著好結果,心裡也不大樂意。

「這爹媽是咋回事,咋不知道疼孫子呢?」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惹著了何躍嶺,「你還說!要不是你竄唆的好事,我能被爹指著鼻子罵?你這個成事不足的娘們,老子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李香珍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委屈得直摸淚,誰讓她嫁了這麼個男人,又孬又沒本事,讓她跟著受苦不說,連兒子都沒有別人家那麼好的前程。可是女人家自古「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除了想方設法讓日子好過些還能有什麼其他辦法?事情沒辦成就來怪她,早幹什麼去了!只怪她拳頭沒有男人的硬,就算心裡有想法,卻是敢怒不敢言。

這一天對何家人而言註定是個不眠夜,老四家兩口子在吵鬧,老大家則安靜了許多。因為晚上吃飯只有男人上了桌,田秋芳只知道老四和公公吵架了,但為什麼吵架卻不太清楚。等晚上忙完了,兩人都回了房間,少不得要問兩句。

「還能為什麼,老四你還不知道?想著把聘婷那丫頭入伍名額拿過去給他兒子呢,咱爹沒同意,就吵了兩句。」何躍廷也是避重就輕地說了兩句,他一個大男人,從小就是當哥哥的,不喜歡嘴碎那一套。

「這事保不定就是李香珍鬧的,白天就看她湊在媽面前念叨啥,就知道整不出好事。」田秋芳收拾好東西,又塗了個臉,爬上床躺在了何躍廷身旁。「要說二弟妹也真是可憐,年紀輕輕就沒了丈夫,要是娉婷這一走,家裡就剩她一個人,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再正派的女人,都免不得惹上一身腥,她以後的日子可要難過嘍。」

何躍廷不耐煩聽這些,「行了,都是些沒譜的話,再怎麼說,她是我們何家的媳婦,沒有讓外人欺負的道理,要是她哪天看中了誰,想要改嫁,我看爹媽那也不會不同意。這麼多年她過的不容易,你平常能幫襯的就幫襯幫襯。成輝和娉婷以後都在部隊里,是吃公家飯的,就是現在幫不了家裡什麼,保不齊以後真發達了,我們做長輩的,不是想著往後得什麼好處,總歸也不做那些落井下石的事,一輩子良心不安。」

田秋芳就喜歡丈夫這一點,心地好,人正派,跟著他過一輩子就是安心。她往何躍廷那湊了湊,心理有說不出的滿足感,何躍廷也摟住了她的肩膀,漸漸的,也升起了些這樣那樣的心思來。田秋芳欲拒還迎的,想著兩人畢竟沒那麼年輕了,但丈夫對她的情誼還是讓她非常受用的。

而此時的許桂蘭一個人躺在床上發著呆,自從白天知道了那個消息,她整個下午都有些提不起精神。不讓女兒去就是對不起她,讓女兒去那她就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自從丈夫去世后,生活變化如此之大,讓她一時接受不了,想到這裡,她又默默流下了淚水,同時也下定了決心,讓女兒去部隊,女兒能有好前程,好生活,總好過現在,總不能自己過著苦日子還要女兒陪著她受苦。想通了這些,她也很快睡著了,夢裡又夢見了死去的丈夫,他還是二十多年前的模樣,對著她笑的燦爛。她伸手想去抓住他,卻怎麼也抓不住。

第二天,田秋芳上工的時候特意和許桂蘭交代了一聲,讓她中午帶著娉婷一起去她家吃飯,說是公公有事要交代。許桂蘭想也沒想直接答應了,她還不知道何躍嶺兩口子鬧出來的事,只以為公公是聽到了消息有話要說。話說回來,就是她知道了老四家的心思也不會當回事,只會罵兩句「想屁吃」。

中午,因為老頭子交代了今天二兒媳婦會帶著孫女過來吃飯,曹金萍還特意早下工回家做飯。前天晚上因為四兒子過來炒了些臘肉,家裡的肉也沒剩多少,曹金萍想了半晌,還是決定切下一些炒一炒。再有地里的油菜和白菜,還有韭菜,用葷油把油菜炒了,再燴一鍋白菜臘肉,炒個韭菜雞蛋,也馬馬虎虎湊了幾個菜。等她把菜摘好,大媳婦也提前回來了。

「媽,中午烙餅吃吧?我來和面。」何家的日子在村裡屬於上等,一家人勤勞能幹,也積下了不少家當。如今吃不上飽飯的人家不少,何家卻能時不時加些餐,就知道日子有多好。

「中,家裡還有些玉米面,剛巧我要做燴白菜,你烙上餅了正好。」要說大兒媳婦,曹金萍對她是很滿意的,人大氣,心底好,也能幹,是她理想中的長媳。二兒媳婦也不錯,只是個性有些悶,也不是很來事,對他們老兩口孝順是孝順,但在感情上比不上大兒媳。至於老四家的,要不是四兒子當時難找對象,她還真不想找這個媳婦,好在她也一心一意過日子,沒生出什麼過分的幺蛾子,她這個做婆婆的也沒什麼話好說的。

北方菜量大,飽腹,雖不如南方菜精緻,但也別有一番風味。許桂蘭下工后從家裡把聘婷叫上,一起到了她大伯家。她們到的時候,飯菜也快做好了,上工的大人,上學的孩子也都到了家。許桂蘭因為來得晚,沒幫上忙,心裡還有些過意不去。

「行了,今天是喊你過來吃飯,媽和我就特意早點回來做飯,你也別不好意思了。」田秋芳還真沒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再說原本就是婆婆和她回來的早,她也不會怪二弟妹沒有早些過來幫忙。就這樣,許桂蘭和娉婷幫著一起支桌子,擺碗筷,沒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上了桌,今天有肉有蛋,還有烙餅,大家吃得挺高興。如今雖說不是「□□」的時候,不至於吃不飽飯,但農村人家日子過的本就拮据,有兩口好吃的也要省著,哪能天天大魚大肉呢?偶爾打打牙祭已經很不錯了。

飯後,趁著還沒上工,何富貴和許桂蘭說起了娉婷的事。

「軍生說,這事還要儘快辦,現在知道的人多了,保不齊就有人從中作梗,我聽著你們娘倆還沒給他準話,是沒考慮好還是?」

許桂蘭看了乖乖坐在一邊的女兒,心裡雖不是滋味也給出了肯定的答覆,「已經決定好了,娉婷去部隊以後也有個好前程,總好過在家裡種地、當農民,她是上過學的,不比我們這些沒文化的。等下午抽空我就去隊長那問問,看看要辦哪些手續,儘快去給她辦了。」

何富貴點了點頭,「聽著過不了多久就得動身了,除了那些個手續,該添置的也得添置,娉婷一個小姑娘,在外頭肯定也不容易,你這個當媽的多盡點心。」說著,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紙包遞給娉婷,「當爺爺的也沒有啥大本事,這些錢你拿著,『窮家富路』,出了門花錢的地方多,也別太省著。」

現在家家戶戶日子都緊巴,何富貴一個老農,一輩子能攢幾個錢?而且家裡孫子輩多,做爺爺奶奶的總要表示表示,老兩口過的不容易,娉婷心裡非常感激的,也願意領這個情。「爺,錢你留著吧,我去部隊也沒什麼花費,每個月還有津貼拿,你不用擔心我。」一旁許桂蘭也跟著勸,倒是何躍廷兩口子沒說話,只是笑著在一旁坐著。

「讓你拿著就拿著,就是有津貼也得到了部隊,你這一路上吃的用的,哪裡不要花錢?我給的也不多,就是我們當爺爺奶奶的心意,你放心收著吧。」聽他這麼說,娉婷看了眼許桂蘭,在她的示意下收了起來。

一旁的曹金萍回了趟屋子,出來時手裡拿了塊布,是塊藏藍的布料。「這塊布還是前年你姑給我的,我也沒捨得用,你拿著去做件衣裳,雖說家裡不富裕,但大姑娘出門還是要注意注意。」說著她把這塊布料遞給了娉婷。

說實話,娉婷還是挺驚訝的,主要是曹金萍不說多重男輕女,起碼對她也不夠熱絡,今天能拿一塊布料給她,也是有心了。「謝謝奶奶,等我有了津貼,也會好好孝敬你們的。」這是娉婷的心裡話,不說之前的何娉婷,就是從她到了這裡,何家的人對她都不錯,人到了哪裡都要有根,有牽絆,何家就是她的港灣,是她永遠可以依靠的地方,該孝順的她也不會省下來,也就是多花些錢的事,感情總比金錢來的重要。

回家前,田桂芳也給了些錢,「我就不給你買東西了,這麼大的姑娘總要自己買些合用的,什麼時候有空你就自己上街去看吧。」娉婷知道推脫不了,感激地收下了,想著以後還是要還了這份情誼才行。

「聘婷吶,一個人在家忙啥呢?」

「就是翻翻課本。」聘婷收起手裡的書站起了身,她知道四嬸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過來肯定是有事,況且這會正是上工的時候,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偷偷溜回來的。

「今兒聽說你能去部隊當兵了?」李香珍笑著問聘婷,表情還略微有些不自然。

「是有這話,嬸嬸倒是曉得的挺快。」

「嗨,這種事誰還能瞞著不成,這不早傳開了嘛。」李香珍用胳膊支了聘婷一下,「要不你把這機會讓給我們成偉吧,你看你和他一般大,他還是個小子,進了部隊不比你有出息?姑娘家在村裡找個老實可靠的人嫁了就行,哪用得著去部隊吃苦啊。」

娉婷一聽這話就覺得腦仁疼得厲害。何家人都不錯,就是這個嬸嬸有些喜歡斤斤計較,佔小便宜。平常小事都無所謂,這種大事能說讓就讓嗎?而且她這話也說的太難聽了,什麼姑娘小子的,難道小子一定會比姑娘能幹?「是部隊的領導看著我爸為國家犧牲的份上才招的我,換成別人人家也不一定樂意。再說成偉才十六歲,還夠不到年齡呢,嬸嬸你急什麼呢?」

「你這丫頭,怎麼跟嬸嬸這麼說話?你爸不是成偉他二伯?你不是我們侄女?一家人還說什麼兩家話!再說成偉個子長得高,誰見了不說一聲好小伙,差個一歲兩歲的算啥,年齡找人改改不就成了,能費什麼事兒?你就說你願不願意吧?你要是不願意我就去問你媽,問問她姑娘家家的去部隊幹啥,不穩當!」李香珍沒有得到聘婷的同意,就有些惱羞成怒起來。今天一知道這個消息,她心裡就已經盤算好了。她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大兒子何成偉眼看就要成年了,要想出息得要有個好工作才行。像大伯的兒子進了供銷社,平常油水那麼多。二伯家的成輝也早早進了部隊,現在不也是個小官?她早就眼紅了,這次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雖說不是給成偉的,但是她相信「人定勝天」,想要的東西得自己去爭取,就是去搶也要搶過來。

娉婷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自說自話成這樣也是少見。不過嘛,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什麼樣的人都有,素質也是高低不齊,一個個計較起來也沒什麼意思。看著李香珍氣呼呼地走了,娉婷也沒當回事。在她看來,只要她自己想去,最後肯定能去成,相處了不少時間,許桂蘭的性子她也有了幾分了解,絕對是疼女兒的,爺爺何富貴也是個三觀挺正的人,不至於做這種事。至於其他人,光是厚臉皮沒用,還得占理才成,想她娉婷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知道有人就愛「柿子撿軟的捏」,所以她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處事準則,不去招惹別人,也不怕別人過來招惹她。再者說,把這樣的好事讓給別人那得多傻缺?沒過多久大運動可就來了,想想還是部隊安全些,等她當個幾年兵再回來也差不多結束了。李香珍說得輕巧,在娉婷看來那何成偉人也不怎麼樣,不是多麼正直的人,況且何成偉是她堂弟不是親弟,就算以後發達了還能指望他有什麼提攜?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爹媽這樣混不吝,兒子能好到哪裡去?

李香珍回了工地上還是氣不過,其實以前妯娌間相處得都不錯,田秋芳和許桂蘭知道李香珍的性子都挺讓著她的,因而這次她沒討著便宜心裡極不舒服。她裝模作樣地幹活,一路磨蹭到了婆婆曹金萍面前,碎碎念地小聲嘀咕著,「媽,你聽說了嗎?最近不是在招兵嘛,那招兵的部隊領導看著二哥的面子把聘婷也招進去了。要我說,姑娘家去部隊幹啥,我們成偉和聘婷差不多大小,還不如讓我們成偉過去,以後出息了也是光宗耀祖,肯定會好好孝順爺爺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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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六零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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