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理科學渣

天蒙蒙亮，余成彥便被噩夢驚醒。

他怎麼可能數理化不合格呢！

這麼一想就再也睡不著了，索性起身出去慢跑。一下床，柔和的光從牆壁透出。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個人衛生，他便推門出發。

清晨的風拂過皮膚，帶來點點涼意。聯排別墅的後方是一個綠化帶環繞的中型花園，潔白大理石鋪成的人行小徑蜿蜒其中。

順著小道，一路前行。綠色草地上，早起鍛煉的人讓人眼花繚亂。前世大規模的統一廣場舞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傳統武術，舞蹈，健身操以及……

他看見一個老者帶著幾個孩子在做畫。

畫畫這事本來很平常，只是他們是畫在一張半透明的木片上。據說被稱為通草畫，是四百多年前的畫法。

色彩濃烈的水彩人物描繪在巴掌大的通草樹心片上，別有一番風味。

運動過後的沐浴讓人渾身舒暢。換了乾爽舒適的衣物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點開身份牌登錄教育網。有些事必須確認一下。

之前他就了解到這個時代的教育跟以前有了較大的改變。直到他真正進入了教育網，才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現在的教育分為兩塊：基礎教育和因才教育。基礎教育顧名思義就是最基礎的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社會技能常識等等學科。

這裡的義務教育跟之前一樣，五年小學，五年中學。一但完成了基礎教育的中學階段，後續就進入因才教育部分。如果選擇了文學方面，就不用再花心思再數理方面。而選擇了數理的，也不必再理會語文或外語。畢竟普通人不是專門研究西方歷史的，通過通譯器也能和美洲，歐洲的人交流。

至於社會技能常識則和很多證書掛上了鉤。如果將之前的科學小製作上傳，他就能拿到手工製作，實驗操作兩項技能學分。而將這兩項技能等級升高到一定階段就能拿到相應證書。

想到剛才那不好的夢境，他先查看了數理化三科的學分。三科皆在二級水平里勉強不掛科，雖然不怎麼樣，至少不是夢裡那麼爛。

但是一想到小學五年，中學五年的時間設置，他立馬又查了語文，歷史類的學分。

三級優秀！

果然如此，余成彥苦笑地接受了自己現在是個理科學渣的設定。

將數學課本調閱出來，跟他猜想的一樣。由於科學知識多了兩百年累積，中學的知識儲備也翻了倍的增加。十年的小學加中學所需學的知識，等於他前身那個時代小學初中高中十二年知識的總和。

換句話說，這裡中學畢業的孩子所掌握的知識相當於他那時的高中畢業。

轉頭一想，二級水平跟之前的初中水平畫等號的話，余成彥不由扶額。他連初中數學都這麼的爛，難怪余芳余信那副表情。

這就尷尬了，他是怎麼通過中學畢業水平鑒定，還立志要考高中的。

這時，身份牌傳來新的簡訊。

點開來看，原來是讓他確認高中考試方向的填報，明天就是最後的截止時間。如果這次不填報放棄，那麼等到下回高中入學報名至少是半年後。

正打算簽上名，再次確認時，他硬生生停下滑動的手指。因為原身選擇的是文學向。

他何其有幸能重活一次，還是這個已經科技日新月異的未來。衣食無憂的前提下，他比之前能更加靠近星空，也比之前更加接近未知。如果不立志再戰物理高峰，簡直愧對平行世界對他的恩賜。

此時不改，更待何時。

然而，當再次確認時，系統響起了警報。

「余成彥，學號C―7056―xy37，學分未達三級數學水平，考試方向不予通過。」

「？？？」

「余成彥，學號C―7056―xy37，學分未達三級物理水平，考試方向不予通過。」

「！！！」

……

「請問如何修改考試方向？」

「服務轉嚮導師解惑。」

教育網的畫面出現了幾個閃爍的導師頭像以及相關介紹。其中一個標上了星號，大概前身選擇過他。

「你選擇了導師姚梓君，導師虛擬空間建立。所有活動將備案公共教育檔案。」

余成彥稍稍整理了儀容，然後打開導師空間。

只是一眨眼功夫，周邊光影變化，他整個人立刻置身於一間寧靜的茶室。

姚梓君投影在他面前。她看起來年過中年，烏黑的長發在腦後扭成一個髮髻。得體的米色套裙顯得整個人端莊典雅。

她似乎很熟悉余成彥，嘴角翹起來打招呼：「早上好，余成彥同學。有什麼事情要詢問？」

「早上好，姚老師。」他微微鞠躬，「我想諮詢一下，如何才能修改考試方向？」

她看起來有些吃驚，語氣微微加重：「你想改為什麼方向？容我提醒你，距離高中入學考試還有三個月。」

「我想改為理學向。」余成彥雙目直視姚梓君。

姚梓君回望他片刻，嘆了口氣：「雖然我不清楚你改方向的原因，就你之前的理學學分情況，我的建議是延期報考。」

「謝謝老師。」他微笑著，帶著不容更改的堅定。

「如果你決定了，那麼今天之內就必須通過三級理科測試。鑒於你的學分不夠，考試成績達到優秀才有資格進行更改。你……做好準備了？」

「一個小時以後，我可以……」他思索了一會就被打斷。

「這樣吧，三科考試安排在今天晚上，一科一個小時。」姚梓君很快決定了時間，「下午你還要去學校。」

余成彥知道這是導師擔心他複習時間不夠，特地將考試挪到了晚上。

事已至此，他也不敢託大，將理科的三門教科書找出來複習。

三級物理化學數學的內容相當於前世的高中知識。好在他有輔導侄子的經驗，複習起來，只要理清數理邏輯關係，就一路順暢得很。再加上三級理科測試要求難度不高，多半考察的是基礎知識。他一學習便很快投入進去，整個上午的時間消逝得飛快。

簡單吃過中飯後，他出了門。

三月初的花城，天氣不冷不熱，身著單衣長袖正合適。他帶著理科書搭乘飛行器去花城中學。

花城所有的中學生都在花城中學就讀。因為有了發達的網上教育，所以學校採用的是上午自由接受導師虛擬授課，下午回校集中討論的教學方式。

飛行器一路沿著河岸飛到出海口，停在了沖積島上的停機坪上。

花城中學就坐落在島上，佔了整個島一半的面積。

余成彥搭乘了據說是一百年前留下的古迹，有軌電車，慢悠悠的來到學校大門口。車沒有停下，而是從大門的一側直接開了進去。根據車內的語音導遊介紹，有軌電車的行程貫穿整個學校，為學生和島內居民提供交通服務。

剛適應未來時代的快速交通，他又重新坐回慢速列車，觀賞窗外美景，別有一番風味。花城中學軌道兩邊遍植紫荊花樹。時值花期，燦若桃李，微風徐來，一眼望去，落英繽紛，宛若仙境。

遠處的綠林夾雜著各式風格建築的房屋。來到這邊后，大多數的建築都不超過五層，讓習慣高樓大廈的余成彥一時不能將他們跟之前的一線城市聯繫起來。

列車到了預定的站點，他的教室設在面前這座四層的巴洛克風格小樓里。

百人的階梯教室，人來人往，低聲閑談的也不再少數。大約是大多數人的中學畢業水平鑒定剛過，不考高中的，一般選擇了各種證書的輔導，時間寬裕起來。每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那麼輕鬆休閑。

余成彥見這裡並不是好的自習地點，打算去旁邊找間安靜的空教室。

「余成彥？」

剛走到教室外的走廊，就被一個清脆的女聲叫住。

「同學，有什麼事？」他回頭，看見一個短髮女孩氣喘吁吁追了出來。

那女孩立刻柳眉橫豎：「喲呵，兩天沒見就裝陌生人！」

他一愣，立刻裝作打哈欠的模樣，尷尬一笑「沒睡醒，沒睡醒。」然後迅速回想自己的高中時代到底有沒有這號人物。

「算啦算啦，」她揮揮手，「姚老師讓我提醒你，你那個活動小組的學分還要補上。高中錄取可不全看分數。」

「多謝班長，我這就去招募成員。」余成彥總算想起眼前的妹子李琴曾是隔壁班的班長，估摸現在也是班長。

「大才子，就你那數學水平，是什麼風讓你決定改理學方向啊？」李琴是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我看啊，就是那十一年一遇的太陽風！」

調侃的笑聲突然出現，一個瘦高男生從班長身後湊了過來。

「某人還說過要向古代大師看齊。即使數學零分也能上大學研究古文。」

這回出現的人看起來白白凈凈，帶著一副金屬平光鏡，讓他一眼認了出來，正是他高中的損友孟謹言。兩人當時被同班同學戲謔稱為理科雙霸。兩人相處的時候，互相拆台的合作佔主流，打賭猜拳的競爭是點綴。

高考填志願都不約而同選了物理，誓要為物理大廈添磚加瓦。

「看在你棄暗投明，改邪歸正的份上，」孟謹言雙手抱胸，下巴仰著，鼻孔就快朝著天上了，「還不趕緊請求我加入進去，幫你補補。」

「滾蛋滾蛋，就你的水平。」余成彥氣樂了，他沒想到自己的理學水平已經到了眾所周知的爛。

高中錄取的學分，除了通過入學考試，還需要學習小組的合作學分。

未來的教育有一半的時間是自由學習時間。教育部考慮到要加強學生間的集體合作能力，所以將小範圍小組合作作為一項學分加入了所有的考察範圍。

「竟然還嫌棄上了。上次過二級，那不是補習時間短嘛。」他也挺委屈，完全體現不出自己的理科教學水準，導致教育學一級證書都沒拿到。

余成彥瞟了他一眼，「如果我們身份互換，保證你考過三級。」

孟謹言滿臉不屑，「你覺著你現在的理學水準，三級都沒考過，會有誰來加入啊！到時加了一群歪瓜裂棗，能拿到幾個學分？」

「孟謹言同學，你這名字可取得真好啊！」一直被他們對話逗得樂開花的李琴突然揉了揉雙拳，接茬道，「你是在說自己像歪瓜呢，還是像裂棗呢？」

「你湊什麼熱鬧？大姐！」孟謹言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他謹慎的退了一步，盯著李琴。他可是知道李琴有二級詠春的證書。

李琴鄙視地看著他：「你理學歪不歪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文學向一定是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