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沒寫完,先別看

106.沒寫完,先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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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別人一向寬容,永遠是只見讚譽不見毀謗,如果問他曾經誇過哪頓飯好吃,那可真是數不勝數。

不,不對。要說記憶深刻的,確實有一次。那次兄弟四人只剩兩個,葬禮之後柱間出去散心,回來時,身上帶著灰,臉上帶著泥,抑鬱之氣卻已消散不少,甚至重打精神對他提了一句,還是林子深處的菌類更好吃。

這他要怎麼向大嫂解釋,大哥也許並不是真的想吃他最愛吃的那道菜,而是意識模糊中回到了幾十年前,懷念著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還不止是少年時代,還有少年時代所遇到的「上天的啟示」,沒經歷過至親死亡與理念相悖劃開的巨大裂痕和隔閡的某個人。

水戶的眼神已經不對了,咔的一聲,完好的那一邊門框也被她掰下來。終結谷一戰後柱間病倒,她一直在努力收斂漩渦家祖傳的暴脾氣,下午的請求被扉間駁回一次就讓她很不高興,回家后柱間又這樣,扉間預感到自己一句話不對可能會被她按在地上摩擦,斟酌著說道:「大哥他應該是懷念回不去的舊時光……」

「還有舊時光里回不來的人吧?」水戶冷冷地說,紅髮無風自舞,身周開始泛出尾獸那不祥的橙紅色查克拉,映在素色的衣服上,格外懾人。

扉間還是挺擔心再刺激下去她暴走的,勉強地「嗯」了一聲作為回答。

水戶盯著站在廊下的扉間,碧瞳居高臨下地凝視紅眸,拳頭捏得格格響,聲音越發生硬:「他們一家長得都挺像的,那孩子,和她大伯。所以她也能找到『對的』菌類,來做出咱們家這個熱愛消沉的傻瓜會喜歡的蘑菇雜飯,對不對?」

「……呃……」這麼多年來,大嫂對大哥的稱呼總是靈活多變,特別是在她生氣的時候。

「蘑菇雜飯?哧——」她越說越激動,直接把障子門從門槽里拽了下來,乾脆刷刷兩下撕開,扔到扉間眼前的地面上,踩著碎裂的木框,足尖點地將其一點一點碾碎,嗤笑一聲。

扉間決定不去問她將軍何故發笑。

水戶仰起臉,昏暗的天光打在她精緻的面容上,陰影深深:「我老頭兒想的是什麼,那孩子對於老頭兒來說意味著什麼,你別和我裝糊塗!她的任務預期時間再加上路程耽誤,再有個三五天也該差不多該回來了。他心裡有數,到時候再醒來依然看不見扉錯,千手扉間,他情況你也知道,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後一天,你要他就這麼帶著遺憾走么?」

她說得沒錯。柱間的生-命-之-光已經從風中殘燭黯淡為忽明忽暗的一點香火,隨時都有可能徹底熄滅。也就是這些從戰爭中走出來習慣於失去與死亡的人能看得這麼開了,他們早就接受這種每一面都可能是最後一面的日常,所以也都保留著盡量不留遺憾的習慣。

扉錯。

這個名字終究是從她口中吐出來,扉間忍不住按了按跳著疼的額角,心說這位直率爽朗的太太憋了三個月才來找他為「那件事」算賬,也算奇迹了。

想起那個夢境般光怪陸離而又極盡歡愉的晚上,扉間臉上火辣辣地疼,就好像要燒起來。他有心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現在氣頭早過去了,那是他的僅有一次的經歷,扉錯是個比他小很多歲的女孩子,發生那種事以後把她扔下不管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是男人要負責,這是毫無疑問的。

最後他保證道:「知道了,我會負責的。」

水戶雖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太對,但並沒有抓住重點,滿意於扉間的答覆,知道扉間不會食言還是補上一句:「就算你不喜歡斑,對宇智波也保持警惕。可那是扉錯,不是別人。真要是實在派不出人手,我去!」尾獸外衣收斂起來,她開始挽起袖子收拾剛才生氣時製造的廢墟。

扉間忽然會意過來,大哥並沒有把那天發生的事告訴大嫂,大嫂堅持要救扉錯,並不是來為弟子打抱不平的,而是單純想要這麼做而已。綱手都會走路了,大哥大嫂都是這個年紀的人了,居然還保留著這份天真,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卧室內傳來輕微的響動,叔嫂二人趕緊放下當前的僵持,踩著一地木屑走進去探看。

躺在榻榻米上的柱間悠悠醒轉,睜開眼睛看了看水戶,又看了看扉間,對著心中酸楚的弟弟伸出手。扉間上前握住他的手,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說:「扉間,我最後的弟弟,別太早來見我。木葉就交給你了,水戶也交給你了,小綱也交給你了,羅生門和明神門也交給你了,植物園的小可愛們也交給你了,三條街上的斗金賭館……」

如此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一刻鐘之後,扉間臉上的沉痛消失了。他努力把額角暴跳的青筋摁下去,盡量寬容地,面對正在交代顯然是事先背好的萬字遺言的柱間,低音炮咆哮:「說重點,大哥!」

談興被打斷的柱間背景音叮的一聲,陰雲籠罩。水戶晾曬很勤保養也很好的藺草上飛快地生長著大量蘑菇,三個呼吸間就將性命垂危的忍界之神淹沒。

被淹沒的退休火影碎碎念道:「讓你這麼擔心真是抱歉了啊,作為賠罪就讓我一個人孤獨地病死在床上吧,這也是我這個不稱職的大哥能對註定孤單一生的弟弟所給予的最後的支持和安慰了。」

扉間氣得毛領子都炸起來了。他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但是想不起這種既視感的來源,但那不重要,從這個啰嗦程度和還有心情來嘲諷他來看,大哥大概還有一百年好活!禍害遺千年!

柱間的聲音在他身後虛弱地響起:「我還有最後一個願望……」

扉間急剎車,停住腳步回頭看。

柱間對他豎起大拇指,露出一口閃亮的白牙:「有生之年,吃到你的紅豆飯。」

扉間大步流星邁出門口,被斷裂的門檻絆了一下一個踉蹌,人在半空就直接飛雷神之術離開。

他需要實驗室,現在只有科研能讓他冷靜。公文和報表都不行。

【ForElevenNight】

換回了宇智波常服的少女站在終焉之谷的石像腳下,沉默不語地看著柱間與斑的巨大雕塑,足邊南賀川的流水淙淙而過。枯黃的草色已經被新生的嫩芽取代,花期漫長的不知名的野花結著小小的白球,四野都是淺淡的芬芳,春天來了。

葬禮結束,她立刻逃也似的遠遠離開了慰靈碑,離開了火影樓與千手府邸,好像動作慢一點的話,就會被什麼拆骨食肉的魍魎抓住撕裂。她的表情木木的,胸口揪著疼,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沒有人阻止她,連巡街的警備隊都只是看她一眼,然後就不再理會。

吃瓜群眾的竊竊私語進不去她的耳朵,不知不覺聽到熟悉的流水聲停下腳步,眼前已經是大伯最後出現在木葉的埋骨之處了。

扉錯站在那裡,惠風和煦,輕輕吹拂著她的面頰,寒意早就從春天的風中消褪。她桀驁不馴的頭髮自在隨心地炸向四面八方,長長的發尾隨著風的方向擺動,空氣中瀰漫著稀薄的水汽,瀑布轟鳴。

時間的流逝失去了意義。她的思維好像穿越無數時空,看到了無盡的萬花筒般光怪陸離的畫面,耳中聞得無窮的亂麻團般零散破碎的聲響。一萬朵荼蘼在她眼前凋零殆盡,一萬朵曼殊沙華對她唱出綻放的歡喜,天地之間失去了所有的顏色,白茫茫的世界中心,她望著婆娑的菩提樹影,探手拈一枝冷冰冰的紅色的花。

沉重的大衣被搭在她的肩頭,花與樹的殘像連同萬千殘響一起消失。扉錯摸了摸肩膀,觸手綿軟而溫暖。低頭看見了毛茸茸的毛領子,純凈的白色在夜幕中就像能夠發光。眼中紅底三勾玉不知道保持了多久的少女抬起頭,看向找來這裡的男人,沒有把衣服甩回給他,而是打了個寒顫,盯著輪廓已經模糊在夜裡的兩尊石像不說話。

她不說話,扉間也沒說話。在這一刻,萬籟俱寂。廣袤的天與地之間,只有瀑布與流水不舍晝夜,蟬鳴蛙噪對於現在的月份來說還太早,夜風微涼。

「天黑了啊。」扉錯眼角都沒瞥向扉間,如是說道。

「啊。」在這一天,失去重要之人的絕不只是扉錯,再也沒有大哥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弟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應了一聲簡單的語氣詞。

「我還在生氣。還沒原諒你呢。」懷孕后越來越難以控制情緒的扉錯綳不住了,她的聲音哽咽,不加掩飾的殺機與恨意讓身邊感知系的忍者幾乎條件反射地想要出手,可他到底沒有,沉默著聽她說下去,「為什麼……要讓我看見這個?當初大伯的事也是,柱間大人也是,你們總是這樣,總是這樣……為什麼不更晚幾天呢?」

更晚幾天,就能看到活蹦亂跳的宇智波斑,十年不見的宇智波斑,與柱間激戰三日三夜最終走向窮途末路的一代梟雄宇智波斑。更晚幾天,就不會猝不及防地挺著傷痛與不適,懷著滿腔的思念與期待,揣著一肚子的委屈和一個新的生命,毫無準備地直面正在去世的千手柱間。

為什麼不能更晚幾天呢?為什麼要帶我去看見這些呢?為什麼不等等我呢?為什麼不多留幾天,帶著我去甘栗甘吃完一頓豆皮壽司、看到我的孩子並給全世界最可愛的她取個充滿愛意的名字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走,每一個都要離開我呢?

啊,最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我,沒有更早幾天回來?為什麼我沒及時回來?為什麼我來得總是那麼晚?為什麼我不能追上你們?為什麼我不能留下你們?為什麼啊……這都是為什麼啊……

扉間以為她在哭,掏出水戶塞給他的手帕,想要幫扉錯擦擦眼淚。春寒料峭,晚間的水畔還是很冷,扉錯不能沾涼。可是當他半蹲下,看見扉錯垂下頭隱藏在黑髮的陰影里的臉,一時竟然愣住了:兩行殷紅的血淚,從她的眼角滾落,三枚勾玉彷彿能夠刺破人心的利刃,其中的痛苦與絕望不該屬於這個年紀的小姑娘。

二代目火影大人猛然醒悟,這個小姑娘對大哥的愛意與崇敬,未必輸給他和大嫂。

殺機與恨意,都不是針對他的。她所說的「原諒」,也絕不是指原諒兩族的過往或那天發生的意外,更不是指致使終焉之谷憑空出現的那一戰。

無法原諒將她帶到斑的葬身地,無法原諒將她帶到柱間的病床前,無法原諒什麼都留不住的自己,憎恨這樣無能為力的自己,想要殺死這樣軟弱無能的自己。她在害怕啊!

即使披著他的大衣,纖細過分了的小姑娘依然在夜風中瑟瑟發抖,拭去她面頰上乾涸的血淚后,她的眼裡就不再有新的淚水流出。她在害怕,她無法原諒自身,甚至不敢哭泣,想要叱罵與責備,說出口的卻只是一句不輕不重的「還沒原諒你」。

這個永遠活力四射的孩子如此脆弱的一面,他從未見過。事實上他一直以為她完全繼承了泉奈的陰險與野心,隨時可能召集斑與泉奈的舊部,那些對木葉暗中不滿的宇智波,叛離村子。全然忘記了她不是泉奈,更不是斑,哪怕生著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也不是戰場上幾次三番置他於死地的敵人。

扉間想要向扉錯伸出手帶她回家,扉錯卻看起來已經發泄夠了,收起懾人的紅瞳,一雙沉靜的黑眸如淵如獄,陡然間如同新添了幾分致命的吸引力。肚腹凸起,身材走形的少女先一步向他伸出手,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柱間與斑的石像,沙啞的聲音交代的事情一如既往地重點清晰:「走吧,去辦理入籍。你帶了兵糧丸么?我餓了。」

「大嫂做了飯,讓我叫你回家吃飯。你的東西她已經讓人搬到家裡了,你要是不願意住在我那邊,她那裡已經打掃出了客房。」卡殼,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僵硬地轉移話題,「綱手很喜歡你送的招財貓,她說長得和繩樹一樣呆。」

「天已經黑了。」扉錯接受了他蹩腳的解釋,狀似無謂地感嘆道,這次她的眼神已經靈動多了,惡意滿滿地盯著扉間,如同一隻瞧見了老鼠的黑貓。

應對來自宇智波的惡意比哄一個來自宇智波的小姑娘可容易太多了,扉間一秒就切換到熟練的鬥嘴模式,不假思索地回答:「所以大嫂一直在等你。」

被一句話打擊為不懂事的熊孩子,專挑吃飯的時間離家出走讓人擔心的小不點,扉錯也不惱,笑嘻嘻地突然伸腳絆了一下帶著她正在瞬身的扉間,成功讓扉間原地躍起轉體三百六十度,相當刺激。落地還不能把她怎麼樣,瞪她一眼,繼續趕路。

柱間說得很對,忍者的一生總是在不斷失去的,他們總是要習慣的。悲傷過去之後,生活還要繼續,有時甚至要說「戰鬥還要繼續」。在這樣一個白天,同時失去丈夫、兄長和父親的化身的三個人,依然需要吃飯和睡覺,以及,活下去。

柱扉板瓦四兄弟,如今只剩下扉間一個。宇智波家的五兄弟,更是只有扉錯一個遺孤。戰爭從來不是浪漫的染血的詩歌,而是吞噬生機碾碎生命的吃人的怪物。哪怕偶爾可以大力推動科技進步,更多時候這個殘暴的怪物所凌虐過的土地,除了斷壁殘垣與滿目瘡痍,留下的只有殘疾的勞力,受辱的女子,寡婦與孤兒,以及更加殘破更加瘡痍的人心,還有從人心中孕育出的仇恨。

柱間與斑作為世代為敵的千手與宇智波的族長,能夠摒棄前嫌,放下父親與兄弟的仇恨,放下其他更多沉甸甸血淋淋的仇恨,放下最後的弟弟最後的最堅定的囑託,達成諒解,握手言和,終結仇恨,這需要遠超普通人的意志力與寬廣的胸懷。

這之後,才有了木葉,才有了和平,才有了百族來歸,才有了一國一村制度,才有了新生代那些可以活到喝酒的歲數、沒見過戰爭的天真的孩子。

守護這樣的和平,是身為火影的責任。扉間從柱間手裡接過一個新生的木葉,秉承大哥的遺志,照料大哥的遺產,不過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並不具有柱間與斑那樣現象級的實力,甚至連肩頭扛著的這個少女,某種意義上都很可能很快就會超過他,所以他只能靠多思來彌補力量上的不足。

這會讓他有些行為看起來偏頗固執不可思議,也可能會讓他成為一個他人口中卑劣陰險的傢伙,更要讓他犧牲大把原本可以用來開發感興趣的忍術的時間來開發震懾性武器。那又怎樣?一切都是為了木葉,大哥交到他手裡的木葉,那個令人崇敬的男人一生心血所匯的木葉。

火影之外,他還是個人。作為一個男人,總是要頂門立業,並善待夥伴與家人的,今天他要打開家門接納一位新的家人了。

也許是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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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籍科早就下班了。入籍手續是桃華臨時客串科長辦理的,這位大佬右手三分鐘划拉出一篇申請,左手流暢地蓋章,然後扉錯就是千手家的人了。

新鮮出爐的千手夫婦回到家,穿過門廊與景趣,迎面就是滿頭黑線表情陰沉連查克拉外衣都爆出來了的那位紅髮碧眼的溫柔夫人。這位太太掰了掰手腕,站了起來,障子門在她手裡簡直是紙糊的,氣勢洶洶地走到扛著扉錯忘記放下的扉間面前,柔聲細語道:「叫人吃個飯去了一天?你今年三歲嗎?受死吧千手扉間!」

扉錯輕盈地跳開閃避,面帶微笑地旁觀千手家的餐前運動,鼻子總覺得發酸。

生平第一次,有了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回去了有現成的飯菜與湯羹,還有人會等著她一起吃飯,哪怕等到華燈初上,等到月上中天。

雖然這頓飯已經冷透了,飯糰夾生,湯里一半是油,牛排有點過於火大以至於變成了全黑,而且小菜沒放鹽。也是很好吃的……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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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總之都是扉間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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