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戒指

62.戒指

孽果皆為有孽因。

易成禮貪婪成性,如今落在曾經被他所苛待□□過的庶弟手裡,也算孽力回饋因果報應。但這種安排,易之虞沒有像荊照秋透露半個字,上不得檯面腌臢玩意兒何必髒了他清凈的耳根。

況且他們這時正忙著婚禮.

下月初六即是成婚之日,眼下已是臘月,眼看著沒幾天時間,荊照秋才切切實實有了種不可名目的心情。似是緊張,又是喜悅,又是不安。

可扭頭看見搖籃里乖乖的啾啾,又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過上幾年,孩子都是打醬油的年紀,他緊張些什麼。

人,總是站那裡又不會跑了。

荊照秋便安下心,等著婚禮到之前。和年初就越發繁忙的易之虞相反,收了第一季的馬鈴薯的荊照秋已經完成他一部分任務,只需要等到再次春暖花開天氣變暖時,繼續勞苦。雖然頭一茬的作物種得不算好,好歹有了些成果,至少來年的種那是留了下來。

荊照秋留了私心,自己收了些昧下了。至於易之虞卻愈發的忙,和他這個空有名頭的「風雨侯」可不大一樣。

每日有大半天都待在鋪子里。算了算,快到吃午飯的時間,荊照秋讓人打包好飯菜,問清楚易之虞今日的去處,手裡抱著啾啾,讓小廝提著飯菜頭前帶路,去送飯去了。

年初的嫁娶包括別的喜宴都非常多,不光是嫁娶雙方要準備新首飾珠寶,還有這些赴宴的太太小姐,也要有新貨來裝點自己的門面,總不能在和宴席上落了人的下風。易之虞這會兒就在店裡清點名冊,這些都是這一次新出的新貨,已經有不少人在一開始就預定好。

這就是荊照秋的主意。店裡本來就接受預定,只是這一次增加的一項,可憑著畫師畫出來的圖來選擇要特為打造怎樣的,一張圖只做獨一份的式樣,交了定金,那一頁圖便從一冊取下,屆時憑蓋著紅章子的圖來拿貨。

說起來,這也不是什麼大的改進,只是個小花樣罷了。可官家太太小姐好爭個名頭,又都是不缺錢的,使起錢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因此只是這獨一無二的闊綽特別迎合愛攀比又半點不缺錢的太太小姐們。

雖然同樣是有錢,可易家人花錢絕對沒有這些太太小姐們大方,若說易之虞花錢如流水,那她們就是花錢跟潑水一樣。

原因就在於易家人本質是個世代經商的商人,商人重利那是向來不會有錯的。況且不賺錢的人花起錢來本就比鑽研賺錢的要爽快些——賺錢的辛苦他們是很難想到的。

易家家底雖厚,那也是一點一點積累下來,沒有幾代人打拚,也累積不到現在的財富。

荊照秋走進去,正聽到裡頭嘈雜一片,眼底頓時露出詫異之色。提木盒的小廝很有眼色,立時先進去探了情況,出來稟報。

「回稟侯爺,爺就在裡面,似乎是有客人出現狀況了。」自從荊照秋被封了侯爺的名號,底下的人就改口叫了侯爺。態度更是比以前還好了數倍,若說以前叫做殷勤,現在就是十分殷勤,引得荊照秋默默和易之虞吐槽,果然找男人還得自己要有地位身份,否則還要受你們家家奴的氣。

荊照秋和易之虞開玩笑,易之虞卻當了真,問,是哪個人讓他受了氣?

荊照秋拋給易之虞一個幽怨的眼神,他開玩笑呢,還真當真?

他便走上前去聽什麼情況,正巧對上易之虞看過來的眼神,易之虞本想問他怎麼來了,隨即看到小廝手裡提的木盒,便知,這是送飯來了。看看日頭,才發現竟然已經過了午時。

「你送飯來,自己吃了沒?」易之虞也不管那事,轉頭和荊照秋說話。荊照秋不敢說自己沒吃,只含糊地說,吃了的。如果吃了點糕點零嘴也算的話。

見荊照秋這個心虛的樣子,易之虞立刻明白過來,這是還沒吃,他怪小聲數落荊照秋,卻不讓旁的人聽見:「下次可不許這樣,吃飯是第一要緊事,不可耽誤。」

荊照秋便狡辯:「我給啾啾先餵過,自己也喝了點羊奶。」這是說搶了啾啾剩的半碗奶喝掉了。啾啾是有奶媽的,不過因為夜裡都是自己帶的,因此啾啾大點,就慢慢引導他母乳和羊乳混著吃,以防出現大半夜卻找不到奶媽餵奶l水的狀況。好在啾啾適應能力非常強,很快就不排斥羊乳的味道。

荊照秋自己也撿起了喝羊奶的情況,好在煮過放了花生核桃粉末,腥味少了許多,但那個味道,還是有很多人受不了,尤其是啾啾那份沒放別東西煮的。便有人議論紛紛,說這個侯爺習慣怎麼那麼怪,非要喝這種腥膻的東西,還讓小少爺也一起喝。不說他現在是侯爺,就是易家也不是供不起奶媽的家世,有什麼必要這麼摳省嗎?

老媽子們茶餘飯後這麼一說,倒是誰都沒有再深究。

啾啾開始認這個名字,聽到荊照秋叫啾啾,支棱著耳朵對著荊照秋啊啊呀呀地喊,又看到一天都不曾見到的易之虞撲騰著就要抱。就半天沒見,就親熱成這樣,荊照秋揪揪他的小耳朵,把兒子推到易之虞的手裡。

「我馬上處理好去吃飯。」易之虞囑咐一聲,轉頭去問像是在鬧事的一個小廝。荊照秋覺得他有點眼熟,卻不知哪裡眼熟。

「你確認單子沒錯?」易之虞沉聲道,手裡還抱著一個小娃娃。

啾啾不懂事,但孩子的直覺非常敏感,立刻就感覺到大爹爹有點不一樣,眼睛不眨地看著他,大概被這個冷漠毫無溫情的聲音有點驚嚇住一般。荊照秋看得好笑,還是把啾啾接了過去。啾啾顯然還有點意猶未盡,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仍舊盯著易之虞不放。

「這是少爺吩咐小的來拿的,我家小姐下月出嫁,這批首飾是她的嫁妝,不可出半點錯誤的。」小廝有點害怕,可仍順暢說出問題。

「你把契約給我看。」

小廝拿出簽好的單子,上面有貨品名稱、數量、紅章和手印,看樣子倒像是個完完整整的購貨契約,可易之虞看一眼就笑了。

這張紙是真的。

「你回去吧。」易之虞把薄薄的紙還給他。

「為、為什麼……」小廝顯然想不到這種轉折,要是完不成任務,回去少爺肯定削死他。他才剛剛進了府里做工,還不想犯錯工錢。

「你找錯了。」易之虞正急著去吃午飯,便沒有什麼耐心,「看清楚本店的名字,再看看你這張紙。」

小廝連忙去看抬頭,見寫的是易氏金店,他正要說沒錯,忽然發現這家店叫易家金鋪,看起來是一樣,但其實不是。

見主人已經準備走人,小二立刻接起話,應付起那小廝,說:「這城裡仿冒我們家金鋪的店太多,這易氏金店就是其中一個。你,去找那家。」

小廝恍然大悟,頓時覺得自己有點蠢。可傳話的下人怎麼不說清楚,倒讓他誤會。甚至於腦子不甚靈光的小廝,根本沒想過自己一個剛進來的,怎麼就接手這麼大筆的錢財交易。

荊照秋與易之虞轉身便要進去吃飯,忽然荊照秋終於想起些什麼,哦,穿的衣服是見過的,這小廝是荊家的下人。而出嫁的小姐就是二小姐,所謂的少爺大概是荊二少爺吧。荊照秋聽說過二小姐要嫁給鄭國公的事情,雖然對她沒什麼親情,也覺得有些可惜。可到底事不關己,他也沒必要插手荊家的事,何況說起來荊二少和二小姐才是真正的同父同母所生。

小廝急急忙忙就要跑,蹬在腳上的一雙鞋是荊府特定製成的。易之虞的眼睛一亮,隨即又露出些奇怪的神色。但他藏得很好,那一抹奇怪倏忽便消失,沒有驚動任何人。

一個小插曲結束。

一家三口沒有再被其他事情打擾,安心在店裡吃了一頓午飯。當然,這個吃,主要是荊照秋和易之虞兩人的動作,啾啾只在一旁看,偶爾饞的流些口水。

「等你長牙才有的吃。」荊照秋肚子不算餓,邊吃還有心情逗啾啾。易之虞往他碗里夾了一塊肉,道:「我讓人打的一對戒指,你待會兒看看。」

荊照秋咔擦一聲咬斷嘴裡的炒黃瓜,深深覺得相比於什麼都準備妥當的易之虞,自己實在是太隨便。

出乎意料的是戒指並不是易之虞平日給他造東西的風格,樸實得彷彿另一個人。以荊照秋對易之虞的了解,這對戒指明顯應該再豪華個數倍也不過分,至少也得是個白玉扳指或是什麼名貴寶石做的戒指之類。

可等拿到手裡,荊照秋卻發現,這對戒指樸實簡單的就像農家省吃儉用造出的兩個銀環環。

那是一對銀的磨砂戒指,沒什麼花紋,沒什麼裝飾,甚至連材質都平平無奇,連金子都捨不得用。荊照秋差點以為,易家的生意是不是出現問題,導致無錢置辦戒指。

但顯然這一猜測是不可能的。

「是不是不太喜歡?」一向果決的易之虞難得有點猶豫,「果然太樸素了不好看。」

眼見易之虞因為荊照秋不太驚喜的樣子有點泄氣,本著好男人就是要隨時說好聽話給最心愛的他這個原則,立即一副喜笑顏開驚喜的模樣誇讚。

「不不不,我很喜歡,樸素的好,樸素的好。」

易之虞道:「其實我另外還讓人定了一對,是翡翠的戒面……」

荊照秋已經拿起那對素戒主動戴了上去,不住道:「真的挺好看的。」

他家男人的心意不能浪費,荊照秋對著這隻素戒誇了半天,又翻著花閉著眼誇他見都沒見到的另一對翡翠戒指,實在是很沒有原則了。在誇自家男人時,荊照秋一向沒有半點原則!

老實說,誇多了,也不算假話。荊照秋摩挲著指間的戒指,越發覺得戒指雖然樸素,但卻有種別樣的美l感,而且大小剛好合適,戴在手指上也不會有任何的束縛感,不看的話,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戴了戒指。

不過,好一會兒,荊照秋忽然意識到自己這麼快就自己戴上去好像太不矜持了!

這不是急哄哄等著結婚的想法赤l裸l裸l體現出來了嗎?荊照秋老臉一紅,深感自己這麼沒臉沒皮一定會被笑話的,連忙就像把戒指取下來,裝作沒有事情發現。

然令他覺得大悲催的事情是……戒指拿不下來了。

糟糕,果然是因為這隻戒指太便宜的原因,所以質量太低,戴上去就拿不下來了嗎?荊照秋抬起頭瞪著易之虞,果然這隻戒指再漂亮,都無法抵消荊照秋對他的印象。

銀戒指!太便宜了!

平時比易之虞還不在乎貴重便宜的荊照秋在他的婚戒這件事上要求顯然高了不少。

「你說,這對戒指花了了多少錢?」

荊照秋等著聽到一個非常低的數字,銀的,目測不超過二錢的樣子。

但顯然,易之虞給了荊照秋更加目瞪口呆且暴跳如雷的數字。

「一百兩……」

「什麼?銀的也要一百兩?」荊照秋瞬間抬高了音量,嚇得啾啾直往荊照秋看,荊照秋悻悻地摸l摸啾啾安撫兩下,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易之虞說了一句話。

「一隻魚,你個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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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他爹身份好像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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