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
別人的周末休息日，是林小雪日常的工作日。
周六的華悅公司里大部分員工都放假休息了，身為經紀人的林小雪還在一個一個電話的確認手底下藝人的工作行程，除了賀航遠以外她也有帶其他的藝人，這在娛樂圈裡是常態，能擁有專屬經紀人的藝人鳳毛麟角，不是頂尖巨星就是背景強大。
終於做完了手頭上的事情，準備回去好好休息一番的林小雪路過一間掛著「賀航遠」名字的辦公室時停了下來，辦公室的門半敞開著，利用率極低的辦公室里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坐在窗旁的辦公桌前，賀航遠眉心攏起，全神貫注，一隻手握著鋼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林小雪站在門口，抬手在門上輕輕敲了敲。
「你怎麼還在呢？」
早上的時候他們和電影製片方簽訂了合約，林小雪以為賀航遠離開了，沒想到這人居然還在公司里待著。
林小雪進來以後好奇地看了看，擺在賀航遠辦公桌上的紙張不是關於電影劇本的。
「抱歉了林姐，這個不能看。」笑著沖林小雪眨了眨眼睛，賀航遠拿過一本雜誌蓋在了他的演講稿上。
「不是，你寫這個做什麼？那部電影不是關於同性婚姻的嗎？」林小雪就隨便掃了一眼，紙上塗塗改改的似乎是關於電影主題樂園的開發演講稿。
「你忘記我現在的身份了？在電影開拍之前我還是一名辦公室助理，幫老闆寫稿子不是挺正常的嘛。」賀航遠笑著說，「平時寫字的地方少，最近的字都沒有以前寫的好了，正好練練。」
林小雪豎起大拇指：「厲害了，還會寫稿子」
賀航遠揚了揚下巴，毫不客氣地接受了來自林小雪滿是佩服的目光，他這段時間跟著沈孟秋東奔西跑雖然累了些，但也能接觸到他以前接觸不到的人和新鮮事物，同時還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身體是疲憊的，精神世界異常充實，加之演藝事業也慢慢步入正軌，賀航遠最近的心情十分不錯，連帶著人的狀態也好了不少，按林小雪的說法，用四個字可以形容——容光煥發。
周末的兩天休息日，除了和製片方確定了合約之外，賀航遠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演講稿和劇本上面，有事情做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又到了周一。
頭天晚上把第二天需要用到的資料都準備齊全了，周一早上，賀航遠在約定時間帶著行李到機場和沈孟秋會合，這周他們會到華國東部海岸的一個海濱城市出差，直到到了機場，賀航遠才被告知他們會乘坐私人飛機前往目的地。
人生頭一次登上私人飛機的賀航遠發現，以他這段時間對沈孟秋的接觸來看，這個斯文儒雅的男人是個格外熱愛工作的人，就連標誌著地位與財富的私人飛機也是適合用於公務的豪華商務機。
從華國首都飛到東部的海濱城市需要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此次的出行一共有九個人，包括賀航遠在內清一色的職業裝。
他們一上飛機就紛紛拿出筆記本電腦等辦公設備，圍坐在沈孟秋的四周就待會兒開會的內容做了一個簡單的討論。
平時擬寫演講稿之類的工作都是由王助理來處理，這兩天王助理去辦其他的事情，沈孟秋把一些簡單的工作扔給了賀航遠，最初指定賀航遠來給他當助理也確實只是因為對方長得好看，忙碌工作之餘看兩眼也算是賞心悅目，放鬆心情。
或許也還有其他一些尚且說不清的好奇和興趣。
真正接觸之後，賀航遠的表現遠遠超乎沈孟秋的意料，這位拒絕潛規則的大美人意外的不是徒有其表的木頭美人，也不像他從其他地方聽來的那些過分頑固。
雖然是個明星也認認真真地做著他吩咐下去的工作，既沒有怨言也部敷衍，聊天的時候也是言之有物顯然平時涉獵頗多。
沈孟秋也樂意讓賀航遠跟著他學點東西，讓對方處理一些更有難度的工作，賀航遠竟然一次都沒有讓他失望過。
飛機上，沈孟秋審閱了一遍賀航遠周末寫的稿子，幾個開會的重點都有囊括在裡面，就內容來講完全不輸王助理，除了需要在細節處稍加潤色之外確實找不到什麼太大的問題。
把稿子給了另一名專業工作人員潤色，沈孟秋笑著說道：「不打算跳槽嗎？在我身邊工作可比當明星有前途多了。」
提起來的一顆心在沈孟秋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平穩落下，明明剛才緊張的不行，賀航遠面上還是一副淡定自信滿滿的模樣，甚至笑著開起了玩笑：「多謝沈總賞識，不過萬一我以後成大明星了，這世界上豈不是會少了一名本來可以留名影史的巨星？」
聽著像是玩笑話，沈孟秋卻從賀航遠的眼睛里看到了堅定不移的光，分明是賀航遠自己心裡真正的想法。
明明是個半點名氣都沒有的小明星，口氣卻挺大的認定自己將來會成為留名影史的大明星；
明明想要在娛樂圈裡闖出點名堂，卻又偏偏放棄可以一步登天的機會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成為大明星的第一步，要有掌控舞台的氣場和能力，」沈孟秋說道，「待會兒的演講，你來吧。」
讓他看一看，賀航遠是否有作為明星的投資價值。
下了飛機直奔開會地點，連一口飯都沒有吃就開始了行程緊張的會議，這種情況下助理替董事長講演發言以減少老闆負擔的事情很常見。
賀航遠頂著「助理」的名頭在會議上發言演講的時候，底下的大佬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除了在心裡感嘆一句這助理長得一表人才之外，完全不知道此刻就大地影業電影主題樂園開發做專業演講的賀助理，真實身份竟然是一名娛樂圈裡名不見經傳的過氣小明星。
漫長的會議之後是實地考察，實地考察結束之後又是一個聚餐，這一次不用擔當司機的賀助理也被列入了灌酒的行列里。
幾杯酒下肚，眾人也慢慢熟絡起來，沈大總裁是帶著資金過來投資的，幾個當地的要員自然是好生招待，除了大讚沈總年輕有為之外，也把沈孟秋身邊表現兩眼的賀航遠誇獎了幾句。
「沈總斯文儒雅儀錶堂堂，沒想到連身邊的賀助理也是一表人才，比娛樂圈裡那些大明星好看多了！」
沈孟秋只是淡淡笑了笑：「我也這麼覺得。」
被幾個大佬接連誇獎，賀航遠心裡雖然高興面上還得客氣的謙虛幾句，不卑不亢自信大方的姿態倒是讓沈孟秋多看了兩眼。
前些日子和沈孟秋外出應酬，賀航遠作為司機都不敢碰一滴酒，今天他是助理不是司機，沒道理板著臉不喝別人敬的酒，更沒道理讓身為老闆的沈孟秋給自己擋酒。
什麼身份做什麼事，一頓飯下來飯沒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不少，之前沈孟秋給他擋的酒今天全都還回去了。
算起來，這是沈孟秋第二次看到喝醉酒的賀航遠。
他從來都不是喜愛鶯鶯燕燕的人，更不會在酒吧里隨便把喝醉酒的人帶回酒店，事後沈孟秋回想起來當時自己異常的行為，大概可以歸結為不是他意志力變得薄弱了，而是遇到的對象殺傷力太大。
在賀航遠徹底醉倒之前，沈孟秋把人帶回了酒店。
喝酒醉的賀航遠和清醒的時候不一樣。
清醒時候的賀航遠神采飛揚，像一把絕世名刀鋒芒畢露，就算被人打壓，那骨子裡依然透著狂妄和自信。
醉的時候……更張狂了。
「我聽別人講你從不在飯局上喝酒，怎麼今天就放心的喝了？」
坐在床邊，沈孟秋伸出手輕輕扒開了賀航遠幾縷搭在額頭上的黑色碎發，已經醉了的年輕男人脫力般地張開雙臂倒在床上，舔了舔嫣紅的嘴唇，緊蹙著眉心一副認真較勁兒的模樣，用力說道：「那不一樣！」
沈孟秋被醉酒時候的賀航遠給逗樂了，笑著問：「哪裡不一樣？」
「身家千億的……大老闆都要為了、為了生意喝酒，我擺譜給誰看啊！幼稚！知道嗎？幼稚！我不是幼稚的人！你喝……我也喝！」短短几句話跟耗盡了身體里的力氣似的，賀航遠頓了頓，胸口上上下下一陣起伏，像一條缺氧的魚似的喘了幾口氣，半眯著的眼睛漸漸成了一條縫。
「喂，別睡，哪兒不一樣你還沒說。」兩隻手捧著賀航遠滾燙的臉頰，手指輕輕颳了刮，沈孟秋十分幼稚地不讓賀航遠睡著，「不都是工作嗎？」
在昏睡的邊緣又被拉了回來，賀航遠抬手就往沈孟秋身上打了過去，嘴裡模糊不清地咕囔著：「你不會……」
眼皮沉沉合起，呼呼大睡。
不會？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被賀航遠無形中貼上「安全牌好人卡」，沈孟秋俯下身，就像他上一次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去親一個醉鬼一樣，用自己的嘴唇輕輕磨蹭著醉酒男人柔軟嫣紅的唇瓣。
今天的紅酒不錯。
弓起的食指輕輕在賀航遠筆挺的鼻樑上颳了刮，沈孟秋拉過被子蓋在已經快要睡著的男人身上：「下次還是不要喝酒了。」
不要輕易挑戰一個男人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