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分手以後

伊米莉亞整個人都是絕望的。

她甚至想要做吶喊的模樣，伸出一條胳膊來挽留一下迪克對她的印象，但她正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帥氣男人緊緊地禁錮在懷裡。

男人還得寸進尺，和迪克挑眉，挑釁他：「乖，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情，小孩子還是去乖乖完成作業的好。」

伊米莉亞想打人。

這個時候還不知道這個花花公子一般的傢伙到底是誰她就是真傻子。

——布魯斯·韋恩，俗稱蝙蝠俠，對外偽裝成浪蕩公子哥，目前正在按照人設演戲，調戲她。

一個來自哥譚的特產，粉絲迷妹繞韋恩莊園排個幾圈隊也看不到頭的超級英雄。

但是，那是作為偶像作為角色來看的，而不是作為一個「人」。

伊米莉亞恍惚了幾秒。

迪克被布魯斯叫了「小孩子」，沒有反駁，而是繼續盯著伊米莉亞看：「你說了兩次，不是來勾引布魯斯的。」

被這句話叫回魂的伊米莉亞：「……」

謝謝你在這個時候較真了哦小迪克。

她飛快地轉動腦筋，腳步向後挪，高跟鞋尖尖的鞋跟抵在布魯斯·韋恩的鞋尖處。

她臉上露出一個假笑，努力後轉：「這位先生，放開我可以嗎？」

「哇哦，」布魯斯·韋恩從善如流，「這位美麗的女士可真是傷我的心。」

「我想我是來給這位小先生上上藝術課的，」伊米莉亞從他懷中狼狽地退走，扯了扯非常不習慣的短裙，「我的工作內容不包括教導一位成年男性他的禮儀問題。」

她手上還殘留著水珠。

伊米莉亞使勁甩了甩，站直身體攏攏長發：「另外，我穿成這個樣子，只是因為這樣穿我漂亮，不是為了取悅你們。」

雖然羞恥，但這對大部分女性來說，是實話。

布魯斯·韋恩那雙魅力十足的眼眸沒有移開，反而彎起來。同時臉上帶了些深邃的笑意。

噫，他長得真好看。

然而他的腦袋上頂著一串字母

——「BATMAN」

誰都不知道伊米莉亞是靠著什麼樣的毅力忍住了爆笑，其實這也是她最開始呆住的原因。

「這位女士，你說得非常有道理，這件事需要我先向你道歉，」布魯斯的動作彬彬有禮起來，「是我唐突佳人，抱歉了。」

伊米莉亞表面上故作矜持地點頭：「我接受你的道歉。」

內心是這樣刷屏的：

天啦嚕！布魯斯·韋恩跟我道歉了我的天啊吼吼呵呵哈哈哈！

迪克從鼻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他掃了一眼同是裝腔作勢的兩個大人，覺得他們的世界真不要臉。

「伊米莉亞，」他抬抬下巴，「我的課程還沒有結束，應該跟我回去了。」

「好的。」為了小錢錢，非常有職業道德的伊米莉亞動作飛快。

她和迪克回到了畫室，把布魯斯·韋恩繼續留在洗手間里。

然而，迪克不再配合她了。

剛剛的順遂讓伊米莉亞忘記了熊孩子是一種多麼難搞的東西。回到房間的迪克往沙發上一躺，含糊地張嘴瞎說：「到我午睡時間了，我先睡一覺。你如果願意幫我完成作業，我一點都不介意。」

下午三點四十，午睡？

「……我介意，謝謝，」伊米莉亞覺得有點手癢，「格雷森，這是你的作業。」

「可讓我自願上課，是你的工作。」迪克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我有權利任性。」

伊米莉亞：「……」這個熊孩子到底是誰！

真的和一個執拗的孩子打嘴仗，伊米莉亞是贏不了的。

她腦子轉了半天，說了好幾個都能把自己說服的理由，可迪克就是充耳不聞。最後伊米莉亞腦子一抽，坐在了地上。

也顧不上這裙子坐在地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伊米莉亞把剛剛拆下的另一塊空白畫板放在了膝蓋上，手中拿著鉛筆，開始安靜地作畫。

一時之間房間里只有呼吸的聲音，和筆尖與紙張摩擦的沙沙聲。

迪克偷偷看了她一眼，發現伊米莉亞正專註地在畫紙上描摹。

她放棄了嗎？

還以為這個人和其他的不一樣，有點意思呢……

少年迪克失望地想。結果沒過幾分鐘，伊米莉亞揉著手腕站了起來。

她把畫板上的畫紙拆下來，遞到了迪克眼前：「我畫好了，該輪到你了。」

畫紙上是剛剛倚在門框上的迪克。

她的速寫水平相當可以，惟妙惟肖，只是在旁邊給迪克添了一串不屬於他的旁白。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青少年人的身心健康！我不幹了！

還畫了一個顏文字的掀桌的表情。

迪克：「……我沒有。」

伊米莉亞想要伸手去揉他的頭髮，可是看著那個雞窩無從下手。她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收回手：「可我看到的就是這樣。」

伊米莉亞不知道這個夢到的屬於什麼情況。看起來她是要給還沒有成為蝙蝠俠左膀右臂的小傢伙上上人生哲理課？

總不是她要去向蝙蝠俠求婚吧！就像洛基跟她求婚一樣……我的天啊想想就可怕。

「我只看到一個叛逆期少年，似乎正在害怕養父被什麼奇怪的人給勾走了？」伊米莉亞眨眨眼，極其無辜，「不然你就不會問我是不是來勾引布魯斯·韋恩的了，雖然布魯斯·韋恩早就艷名遠播。」

等等，這個詞似乎不太對。

管他呢。

迪克仰面躺著，一條胳膊蓋住了眼睛：「布魯斯那個傢伙，切。」

少年人似乎被勾起了火氣，但他什麼都沒說，大概是為了給養父留點面子。

說起來，人生哲理課應該怎麼上？我不是來上藝術課的嗎？算了，哲學課和藝術課大概是有點相通的，是不是應該談談星星月亮之類的？

她歪了歪腦袋，發現過長的頭髮著實不太方便。

伊米莉亞想了想，把尖細的高跟鞋脫掉了，一手撩著長發，一手越過沙發上的迪克去拿沙發靠背上放著鴨舌帽，也不知道是迪克什麼時候放在那裡的。

就在這個時候，畫室的門被敲響。

莊園的主人沒有等候畫室里的回應就打開了門。

布魯斯·韋恩換了一身風騷的深藍色條紋休閑西裝，雪白的襯衫上打著領結。他手裡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小甜餅，眸色深了深。

從他的角度，沙發上的情形確實有些複雜了。

他十二歲的養子迪克·格雷森仰面躺在沙發上，而這位算是補習課教師的伊米莉亞·斯塔克，脫了高跟鞋，附身半趴在迪克身上，好身材呼之欲出，短到遮不住的裙子滿是褶皺，長發撩起，神色還有些倉惶。

布魯斯：「……」

他挑眉，擎了擎手中的小餅乾：「阿弗的美味小甜餅，要來點嗎？」

伊米莉亞立刻站直。

她光著腳踩在灑了顏料的地上，眼睛發光：「要！」

迪克揉了揉腦袋：「算了，你們去吃吧。」

伊米莉亞回頭看他。

小少年翻了個白眼：「這次算你贏，布魯斯，我不會放棄的。」

布魯斯聳肩，不置可否。

長發姑娘這才發現自己的狼狽。她抽了口氣，扭捏地扯了扯裙擺：「阿弗先生，我可以再借用更衣室嗎？」

布魯斯把小甜餅交到阿弗手上：「當然，我帶你去。」

伊米莉亞無法拒絕。她甚至忍著牙疼，看著布魯斯為她挑選出一套完整地搭配，然後去更衣室換上了那套衣服。

她拿了髮飾，把長發挽了起來，卸了臉上的妝容，換上那套幹練又成熟的職業裝束。明明是素顏朝天，卻被金錢襯托得閃閃發光。

伊米莉亞對著鏡子，調整臉上的笑容，握拳打氣。

加油啊伊米莉亞，一切為了小錢錢！夢再奇怪，總會醒的！

外面還有傳說中的阿弗牌小甜餅在等著你！

一時之間被食物和錢財誘惑的伊米莉亞士氣高揚。

她挺胸抬頭出了更衣室，轉臉就被一條堅實的手臂擋在身前。

失去了高跟鞋，身高從來上報一米六的伊米莉亞被高大健壯的男人困在原地。他的手從伊米莉亞耳邊擦過，撐在她腦袋旁。他低頭，那雙深邃的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姑娘，男性魅力十足的荷爾蒙氣息幾乎能吹到女孩兒的額發。

「伊米莉亞，」他的聲音有些低啞，「這是第三次。」

他從鼻腔中發出一聲笑來：

「明明是你提的分手。」

黑髮姑娘瞪大了眼睛。

W！T！F！

布魯斯的聲音有些啞：「如果你想和我說後悔的話，我也願意配合你。」

「伊米莉亞，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