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污污的第一生(十六)下

21.污污的第一生(十六)下

陳文對寂然的第一面算是印象不差,但是看他的樣子,年紀應該和自己比大不了多少,陳文心裡暗自估摸著這個寂然也是靠關係做的刑部尚書。

「你叫陳文是嗎?」就在陳文走神想事情的時候,寂然兀地問他。陳文匆忙回神,點了點頭:「是。」

「我叫寂然,是刑部的尚書。」他現在才開始介紹自己。陳文淺淺一笑:「我知道。」

「哦?」寂然挑眉,停住了腳步,看向身後的陳文,「我可從未與你說過我的姓氏。」

陳文伸手朝刑部的大門:「我好像是看到刑部門口的告示上有大人的名字,大人身穿官袍,我就猜到了幾分,再說了,刑部是何等地方,能帶著我隨意行走的,怕也不會是什麼普通人。」

寂然默了一瞬,眸中的神情有微妙的變化,過了一會,他嘴巴張了張,抿嘴一笑,道:「你跟我來。」陳文也也說什麼,就跟在他身後走,寂然問什麼,陳文就答什麼,要是遇到自己不想回答或者不好回答的問題,他就笑笑。

刑部的檔案室陳列著開朝以來所有的案子的卷宗,小到街上流氓打架,大到連環殺人案,寂然帶著陳文來到這裡,沒有和陳文多說什麼,拿起放在案牘上的一卷卷宗,翻開給陳文看。

陳文接過卷宗,仔細的看了看:「大人這是何意?」

「近來京城有點不太平,前些陣子一家豆腐作坊起了殺人案,兇手碎了屍,手段殘忍,但是在豆腐作坊的裡屋我們還發現了三具屍體,也是面目全非,全身腐爛,但是讓人費解的是,為什麼兇手只碎那一人的屍。」

他負手而立,指著卷宗上的文字同艙位說道:「朝堂的任命書還要幾天才能下來,但是這個案子不等人,希望你儘快上手。」他接著說,「你現在有沒有頭緒?」說完,目光從卷宗移到陳文的臉上,觀察他的神情。

陳文沒有察覺到寂然在看戰績,摸了摸鼻子,細細地想,在有一點頭緒之後才開口:「四具屍體,碎屍?豆腐作坊裡面有什麼可以碎屍的工具?兇手沒有帶走,他不怕我們查他,被碎屍的是他當天殺的,其他的是幾天前殺的。」

陳文眸中光華一閃,合起卷宗,在屋子裡踱步,無視了寂然:「對,他為殺人而殺人,不是仇殺,也不是蓄意殺人,是隨機的,他的力氣很大,不把那些人放在眼裡。」

寂然嘴角微揚,剛想開口,陳文轉身一把按住他的肩頭,眸中閃過一絲紅光,詭異萬分,他接著說:「他看過很多的死人,他也殺過很多人,所以他的手段殘忍,毫不遲疑,殺人的手法乾淨利落,他是為殺人而生的。」

他鬆開寂然,扔去手裡的卷宗,向後踉蹌的退了幾步,轉身就往刑部外跑,一句話都不和寂然說,寂然也一刻沒有遲疑的跟著他後面,目光閃爍。

陳文到了豆腐作坊門口,門口有刑部的官兵,他們還不知道陳文是他們的新主子,攔住了他:「什麼人?」

「放開他。」寂然跟上他,喘了一口氣,「小子跑的挺快。」

陳文推開攔著他的官兵,直接衝進現場,他在裡面深吸了一口氣,因為腥臭被嗆地乾嘔。寂然皺眉,上前拍了拍他的背:「雖然我讓他們通風,但是這味道還是.....」

「好。」陳文因為乾嘔眼睛變的猩紅,他直起腰,笑了出來,「就是這個味道,關窗戶,用黑布把所有的光線都遮起來,給我一盞油燈。」

雖然寂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是還是照著他說的去做了,黑布把陽光全部遮起來,屋裡一片昏暗,陳文把油燈放在桌上,打開房門,一道光線照進房間,正巧照在地上的那灘血上,寂然正想上前去詢問,陳文猛地把門關上,嚇得寂然退後半步。

陳文在房間里點燃油燈,站在原地不動,他眼睛里平常不會顯現出來的紅光此時映在眸中,

「有人來過這裡。」他一個人喃喃自語,「你走到了這個爐子前面,你害怕極了。」他一頓,「你不敢往裡面看了,你跑了,跑去哪兒了?」陳文扭頭扔掉手裡的油燈,轉頭打開房門,「他跑了。」

「誰?」寂然上前問道。

「第一個看到命案現場的人。」陳文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他小時候就與常人不一樣,只要眼中的紅光閃過,他就會有些癲狂,一改平常的模樣,「桌上的油燈燈芯沒了,有人來過。」

「兇手是在黃昏左右殺的人,其他的幾具屍體是後來拖過來的。」

寂然留了幾個侍衛在門口守著,他一邊帶著陳文回刑部,一邊問他:「你是拿什麼來判斷,有證據嗎?」

平靜下的陳文舒了一口氣,聲音不深不淺:「門口的味道淡,就表示兇手是開門行兇,這也肯定了我先前所說的,兇手不怕被人看見,再加上門口的光線正好照在地上的血泊上。」

「兇手敲門,被害人開門,被撲倒,殺害,碎屍。」

寂然看著陳文,發現他面上的神情冷淡下來,微微一挑眉:「我要進宮,你先去刑部吧。」

「好。」

寂然入了宮,理了理衣袖,他沒有去蕭雲笙那裡,而是去了藏書樓,藏書樓的管事看見寂然便上前搭話:「寂大人,這是要幹嘛去?」

「刑部出了些棘手的案子,本官要去藏書樓找些東西。」寂然連正眼都沒有瞧他,邁著步子往裡面走。那人看著寂然進到藏書樓,冷哼一聲,朝宮門走過去。

藏書樓裡面放著成千上百的書籍,寂然像是有目標一樣地往一個方向走,他走到一個書架前面,小聲地說道:「公子,那個新來的刑部侍郎厲害的很,還請公子小心。」

書架上的書太多,遮住了書架後面的人,只聽到那人的聲音傳出來:「叫什麼名字?」

「陳文。」

「厲害在哪裡?」

「他的心思縝密,遠勝在朝所有權貴,公子若能用則是奇才,若用不動,則是禍國之人。」

書架後面的那個人拿去了書架上的一本書,把手上的那本放上去,轉身推開了藏書樓的後門:「當然要用,寂然,做事不要那麼一根筋,用人的方法有很多種,這個朝堂,可不是非黑即白的地方,教了你這麼多遍,你還是學不會。」

寂然拿起那人放在書架上的書,是一本《論衡》寂然拿著書就離開了藏書樓,離開藏書樓的時候,他沒有再看見那個和自己搭話的人,皺了眉。

他心道:看來,下次不能來這裡與公子見面了。

雖說這裡是皇宮,但是裡面的人可不都是為皇帝做事的,權貴的眼線,在皇宮裡面多的是。

再加上寂然前些陣子還以為科舉的事情得罪了一些人,更是被很多人盯著。

待他回到刑部,陳文已經坐在檔案室裡面看起了卷宗,他走到陳文面前,隨意拿起一本來看,發現是很久之前的卷宗,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要看這些?」

陳文手頭的事情沒有停下來:「我看看這個案子之前有沒有類似的。」

寂然點了點頭,拉了一張椅子坐到他面前,道:「你和之前的差別好大。」陳文這才抬頭,臉上雖是帶著微笑,眼神卻是清冷,他說著:「有嗎?」

「嗯。」

「哦,我知道了。」陳文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寂然額角青筋一跳,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和他說話。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陳文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他繼續翻看卷宗,希望在這裡面找到一星半點兒的線索,寂然也有一言不發地坐在案牘前面。

那廝烏小羊睡了大半天,伸了一個懶腰,就準備去做凝泉交代給自己的事情,她飄到柳芸卿的房門口,探了探腦袋:「柳芸卿。」

「找我?」柳芸卿從烏小羊的身後走來,烏小羊像是一點也不意外,「你怎麼如此淡定?」

烏小羊翻了一個白眼:「你哪次不是從人家身後出來,弄的我是人,你是鬼一樣。」

「油嘴滑舌。」柳芸卿一笑,「說吧。」

「就是豆腐作坊的消息是什麼時候被你知道的?」烏小羊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的問,在柳芸卿這種聰明人面前率直一點會比較好。

柳芸卿仔細的想了想,算了算:「估摸著是我叫你的前兩個時辰,對了,我聽說,陳文斷案的本事不小。」

「哦?」烏小羊其實並不意外,她知道以陳文上一生的智謀就算到這一生只剩一成,也是高於常人的,「怎麼說?」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是聽在刑部的眼線傳出來的。」

這話雖說的若無其事,但是卻讓烏小羊倒吸了一口冷氣,就連刑部都有柳芸卿的眼線,那還不等於說就是陳文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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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污的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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