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

二百五十

月涼如水,只剩間歇的蟲鳴。

門外的腳步聲因來人的謹慎,在萬籟俱寂的夜晚也不甚清晰,然而卻讓閉目養神的Helen第一時間切換到了蓄勢待發的狀態。

她放平呼吸,握緊格鬥|刀,悄無聲息地站在黑暗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

她擅長的是一擊斃命的爆發性戰術,通過搶佔先機,將對方的節奏打亂,扯進她製造的漩渦,待其毫無反抗之力,再通過虐殺,將獵物送往地獄。

今晚……也不會例外。

門鎖被鑰匙打開,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

在大半個黑影踏入房間之際,早已習慣了黑暗的Helen猛地躍起,一腳踹在來人的後背,藉著衝力,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刀刃狠狠地扎進對方的右肩。

從未想過竟會被看似柔弱的女性反殺,戴蒙心裏一驚,然而隨着尖銳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的被撕裂感讓他的頭腦霎時變得空白,剋制不住的尖叫出聲。緊接着後腦勺一痛,他徹底失去了知覺。

在腦中模擬過無數次此刻戰鬥場景的Helen並沒有放鬆,她用腳挑開戴蒙右手滑落的消音手|槍,速度奇快的將他的肩關節脫臼,順帶踩碎了他的手腕,在他有蘇醒跡象之際,又利落的補了一個手刀。

直到做完這一切,她才慢慢直起身,打算拿出手機聯絡崔真浩。

不對!

隨着凄厲的貓叫,腦海中同步響起了尖銳的警鈴,在鋪天蓋地的惡意和子彈出膛的聲音中,Helen本能的扭轉身體,倒地的同時拿起落在地板的手|槍,不顧剎那間變得火辣辣的左肩,扣動扳機,兩發連擊,準確的打中了來者的兩肩。

伴着憤怒的低吼,Helen踢飛對方的手|槍,充滿力量的肘擊狠厲而又準確的打中了他的下巴。

意料之外的狀況讓她一點都不敢放鬆,迅速處理了第二個偷襲者,確定他失去了戰鬥力后,她又倚著牆壁警戒了足足三分鐘,才用Hecate甩過來的手機聯絡了崔真浩。

直到崔真浩將整個房子翻了個遍,找出了倉庫被囚禁的母女二人和一具屍體,保證再也沒有意外后,Helen才鬆了口氣。

驟然解除警報后的身體酸軟無力,精神上又席捲而來強烈的疲憊,她走出卧室,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右手顫巍巍的摸了一把左肩,隨即徒然垂下。

手中是黏糊糊的深紅色血液,聞着刺激感官的血腥味,她煩躁而又無奈的嘆了口氣:「[大意了。]」

或許是保鏢和家庭醫生的走動聲,肖恩和布朗總算醒了過來,誰知打開房門后的景象簡直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

客廳早已不復傍晚溫馨的模樣,兩個身材魁梧的陌生男人看守着鮮血糊了上半身,被扎紮實實捆起來的戴蒙,一個女保鏢模樣的人則是站在Helen身邊,後者正被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包紮肩膀。

「[Helen,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是誰!]」驚懼的男聲極具穿透力,被呼喚的Helen卻置若罔聞,閉着眼睛,任由家庭醫生給自己消毒包紮。

見自家大小姐沒有應答的想法,家庭醫生體貼的出聲解釋道:「[你們醒的正是時候,如你們所見,這位戴蒙先生是連環殺人犯……]」

「[放下你的攝像機,不然我們無法保證你能安全地走出這個屋子。]」家庭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女保鏢便沉着臉盯着布朗立刻扛起的攝像機,冷聲打斷並威脅。

隨着規律的腳步聲,又一個女保鏢登場,後面還跟着抬擔架的兩個男人,她走到Helen身邊,聲音恰巧保持在讓所有人都能聽到的分貝:「[都安頓好了,大小姐。]」

這裏的「安頓」既指好運存活下來的母女,也指第二個偷襲者,這也是為什麼Helen現在才包紮,比起她的子彈擦傷,那兩個渣滓如果放着不管,會有失血過多死亡的可能,就這麼死掉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所以在她的命令下,醫生先行挽救了他們的狗命。

「[這是……屍體?!嘔……嘔!]」看清即將抬出門外的擔架上放着什麼后,一晚上受了太多刺激的肖恩終於忍不住乾嘔一聲,扶著牆開始狂吐。布朗的反應比肖恩稍好一些,他拔腿奔向了衛生間。

Helen驀然睜開眼睛,面目猙獰的屏住了呼吸。該死的,屍臭味和嘔吐物的混合味道簡直讓人窒息!即使開了窗戶和門,她也要受不了了!

肖恩這個扶不起的廢柴,朴知旻和他一樣見了屍體,見了血,也沒這麼失態,還冷靜的用槍托幫她解決了一個人!

並不知道自家男友回去后也吐了個昏天暗地的Helen撇了撇嘴,用家庭醫生遞來的濕手帕捂住口鼻,心裏不住念叨著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等肖恩和布朗在家庭醫生的勸告中吃下安眠藥,一步一回頭的躺回床上后,Helen坐在清理好的客廳,看了一眼手錶后吩咐道:「[既然閑雜人等退場了,就把維羅妮卡叫過來。]」

維羅妮卡是2002年生的華裔女孩,兩天前天降橫禍,美好的家庭旅遊被覆上了揮之不去的陰影,從小玩耍到大的湖邊木屋成為了她父親的埋骨之地,白人繼母為了保住腹中的胎兒,試圖將她推向連環殺人犯戴蒙的魔爪,誰知還是躲不過被強|奸的命運。

不料戴蒙很快對繼母失去了興趣,將目標轉向了她,千鈞一髮之際,Helen敲響了大門,將活着的希望帶給了心如死灰的女孩。

被帶到Helen面前時,維羅妮卡因打擊過大而顯得麻木遲鈍,卻也沒忘記向她表達感激之情。

「[真像一場宿命的輪迴,可憐的維羅妮卡,多麼像當年的我。]」Helen的眉頭微微蹙起,她緩慢直起身,帶着稍顯落寞的笑容抱住眼神放空的少女,聲音纏綿而又哀傷,「[健康的人不會折磨他人,往往是那些曾受折磨的人轉而成為折磨他人者。這個世界真是太殘酷了,不是嗎?然而我們又有什麼錯,為什麼偏偏是我們成為了新的受害者?上帝何其不公啊……]」

她用講著睡前故事的溫柔語調撫慰著受傷的維羅妮卡,在對方終於放聲大哭,抱着她肆意宣洩心中的憤怒和悲哀時,她垂下眸子,抬手緩慢摩挲着她同樣黑色的發頂,輕聲呢喃道:「[不過沒有關係,凡流人血的,他的血也必被人所流。]」

在維羅妮卡看不到的角落,Helen俏麗的面孔充斥着讓人汗毛豎起的強烈殺意,彷彿感受到驟然變幻的古怪氣氛,小姑娘的哭聲都小了一些。

「[很幸運,你今天遇到了我。]」Helen輕輕鬆開維羅妮卡,微微低下頭注視着她被淚水洗過的漂亮黑眸,露出天使般的笑容,「[現在你有一個絕佳的復仇機會,就像當時坐以待斃的你,他此刻同樣動彈不得。我以Randolph的名義發誓,他的死亡絕不會牽扯到你身上。]」

Helen的話音剛落,五花大綁的戴蒙就被人提了上來,維羅妮卡震驚的看着不知何時被塞到手中的匕首,顫抖著後退了幾步。

她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眼淚不再湧出眼眶,她仇視地死盯着地上毫無反抗能力的戴蒙,心中燃燒起滔天的怒火。

就是這個此刻像條死狗一樣的男人,殺了她的父親,還差點侵犯了她,她曾跪在地上哭哭哀求他放了自己,卻被他嫌吵,拽着她的腦袋,讓她撞上了牆……

不是很有力氣嗎?!不是能耐大到輕鬆殺人嗎?!此刻怎麼就像條死狗啊!她的心中在痛苦的咆哮,為當時的自己流下血淚,她太弱了,就是因為她太弱了,才會用死亡都無法反抗!

不過沒關係……她握緊雙拳,入手的鐵器雖然冰冷,卻帶給了她無與倫比的勇氣和力量。

溫暖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頭,她聽到她的救世主用無比鄭重的語氣對她說道:「[維羅妮卡,我以Randolph的名義發誓,今晚即將發生的一切都會被永遠掩蓋在包容萬物的夜色里,戴蒙就像被投入大海的石頭,連絲浪花都掀不起,自然也不會有人來過問你一顆石頭的生死。]」

「[去吧,乖女孩。]」Helen勾起紅唇,抬起右手,輕推了一把維羅妮卡。

*

「噗呲——」

Helen抽出鋒利的格鬥|刀,面上的表情克制而又隱忍。紅色的血珠從刀身滾落,砸落在提前鋪好的塑料布上,與黏稠的血泊匯合。

她半闔著眸子,用崔真浩遞上來的白色絲絹仔細的擦拭着手中的刀,而後貼身放好。

「沒想到知旻會送你武器。」崔真浩彷彿是怕驚擾到她一般,用自言自語的音量說出這句話。

「是啊,我也沒想到。」出人意料的,Helen不僅回答了他,語氣也意外的平靜。

「沒發現地下室有另外一個人,還讓你受了傷,是我的失職,我會回去領罰。」崔真浩暗自舒了一口氣,要知道見到血,尤其是見到自己血的Helen就像是揭開了封印的惡魔,無法自控的釋放着天性,瘋狂而又恐怖,沒想到今天竟然從頭到尾都保持着理智,甚至在審問之際也沒有失控。

Helen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向外走去,一步印出一個清晰的血腳印。

崔真浩見她神色如常,於是乾脆的詢問接下來的安排:「你想怎麼處理維羅妮卡?」

Helen脫下滿是鐵鏽味的黑色手套,思索了一下后吩咐道:「如果她願意,就讓她跟着我吧。」

「你想培養她?」崔真浩很是吃驚,要知道維羅妮卡的選擇可是與當年的Helen截然相反。

「那倒不是,」Helen抽出一支煙點燃,在明滅的火光中吞雲吐霧,停頓了半晌才說道,「我只是想看另一種可能性。」

雖然她方才的暗示與過去的手段相比不值一提,但也不是身懷仇恨的年少女孩能輕易抵擋的程度,誰知維羅妮卡連一刀都沒有刺下去,反倒請求她讓戴蒙永遠被關在牢裏。

維羅妮卡崩潰的哭着給出的理由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Helen不置可否,但這不代表她後悔了當年自己的所作所為,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並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住黑暗的重量,她只是想就近看看朴知旻希望自己走的路,僅此而已。

「是Isaac先生。」站在背後的崔真浩遞來了一個電話。

Helen捻滅香煙,牽起一抹笑容,輕聲喚道:「舅舅。」

「Helen啊,拍攝結束后回家一趟吧,是時候了。」通過聽筒傳來的Isaac的聲音有些失真,但依舊不掩慈愛,還有顯而易見的自豪與欣慰。

「啊……我知道了。」電光火石間,將一切串聯到一起的Helen呆立了片刻后,彷彿放下了重擔,頗為釋然的回道。

*

在刺眼的日光下被迫醒來的肖恩木然的走出房間,看到乾淨整潔的客廳后,他原以為一切不過是自己匪夷所思的噩夢,可是在瞧見了纏着繃帶的某人後,他總算明白了這是無法逃避的現實。

「[說吧,你是FBI還是CIA,難道是NSA?還是說你的身份是黑寡婦那樣的間諜?如果不方便說的話,你可以當作沒看到我。]」肖恩坐到正在吃早飯的Helen對面,脫力的癱倒在餐桌上。

「[你見過哪家特工的明面身份是明星?我原以為你的腦容量有一顆黃豆大小,現在看來只值一顆米粒。]」Helen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用嘲諷來代替打招呼。

「[真的不是?那昨天的黑衣人……]」肖恩有些遲疑。

「[他們是我的保鏢和家庭醫生。我母親的家族在紐約還算有點名氣,會把剩下的事情處理好,不需要你擔心,你還是儘快洗漱吧,半個小時后我們就出發。]」Helen放下刀叉,一錘定音。

「[你在開什麼玩笑!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們居然還要繼續拍攝?別忘了你都受傷了!]」肖恩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

「[我不允許我的前進之路上出現任何半途而廢的情況,還有,這不過是道擦傷,看着嚇人罷了。]」Helen看了一眼手錶,淡定的回復道,「[你現在只有二十九分鐘的準備時間。]」

任何手段的抗議在鐵血的Helen面前都是無用功,最終肖恩還是被迫坐在了駕駛座,他看着身旁依舊靚麗時尚,彷彿下一秒就能稱霸T台的同伴,心情複雜的抿住了唇,少頃,忍不住悄聲詢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戴蒙是殺人犯?]」

「[對啊,他簡直是破綻百出。]」Helen單手戴上墨鏡,百無聊賴的回道。

「[什麼?!到底是哪裏有破綻,為什麼我沒發現?]」肖恩迅速扭過頭,臉上是近期最常見的不可置信表情。

「[證據就在你鼻子底下,你又是只看不觀察的小金魚,當然不知道了。]」Helen豎起食指左右擺動,語調分外輕快。

「[我都沒心情開車了,福爾摩斯小姐,別捉弄我了,請快點揭秘吧!]」肖恩咬了咬牙,低聲下氣的宣佈投降。

Helen挑了挑眉,不再賣關子,「[首先,小木屋裏一定有一家三口。屋外的車上有兩大一小的玩偶擺件,旁邊的自行車上有兩個釣竿和乾枯的野花,車裏收拾的非常乾淨,但釣竿沒拿進屋內,隨意放在外面,我猜測是粗心的父親帶着女兒去釣過魚,細緻的母親留在了木屋,還沒來得及將東西拿回去。]」

「[當然,性別有可能是反過來的,或者同性也行,這個無所謂。我開始覺得不對勁是在玄關,那裏有男士拖鞋,而戴蒙顯然沒有在屋內穿拖鞋的習慣,我以疲憊為由讓他幫忙拿拖鞋,他都沒有意識到要換鞋。或許你不知道,部分亞裔有在屋裏穿拖鞋,或是光腳的習慣。]」

「[然後是無比整潔的廚房與地上差點讓我摔了一跤的污漬產生的反差,此外,冰箱裏還有吃了一半的香草戚風蛋糕,但戴蒙本人卻不怎麼喜歡美味的香草奶凍,剩了很多……]」

「[對了,香草奶凍不是我做的,是冰箱裏本來就有,卻藏起來了的甜品,大概是母親不想讓孩子吃太多,特地放在了孩子的視線看不到的地方,但我說這是我做的,戴蒙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除了這些,戴蒙還有很多露馬腳的時刻,但我懶得講了。]」Helen拄著下巴,在肖恩聽的津津有味,恍然大悟和凝眉思索正來回切換時,惡趣味的停了下來。

「[嘿!再說說嘛,別停在這裏啊!]」肖恩苦着臉央求道。

「[開動你的腦子,我提示的夠多了。]」Helen冷酷的拒絕道,「[還有,專心開車。]」

肖恩心不甘情不願的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前路,不過也是從這時開始,他對她小鹿亂撞的悸動中就多了一份由衷的敬佩和崇拜,並給予了她自身全部的信任。

同時在最後一段「逃亡」中,見識過她單手開車甩掉FBI的驚人車技后,他越發肯定即使不是特工,她也絕對是黑幫繼承人,否則誰能在現實里上演這出007電影里的劇目啊!當什麼明星,太浪費才華了,趁早改行吧!!!

在Helen的力挽狂瀾下,順利拿着一箱美金登上直升機的肖恩決定趁著沒深陷情感沼澤,儘快收心,這種級別的女人,他根本Hold不住,多智近妖不說,一擊就能放倒他,他還沒浪夠,並不想英年早逝。

對於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放棄宣言,她則是嗤之以鼻,表明自己早就有了如膠似漆的小男友,看不上他這個傻大個。

「[別這麼嫌棄我啊……]」肖恩欲哭無淚,「[再怎麼說也有半個月同吃同住的交情,我還給你寫了首歌呢。]」

「[你想和我合作?]」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未盡之語,Helen有一搭沒一搭的撫摸著懷中的黑貓,若有所思的問道。

「[嗯,我覺得我們的聲線很合拍。]」肖恩有些害羞的抓了抓一頭捲毛,「[不過還要和公司商量一下。]」

「[先讓我聽一遍,我若是不喜歡就免談。]」離開了無處不在的攝像頭,Helen對待他的態度隨意了很多。

和她相比,肖恩在美國的知名度顯然一騎絕塵,可他還是乖乖哼了一段旋律,緊接着眼巴巴地望着她,神態頗有些緊張。

「[還不賴,有雕琢的價值,我們可以一起完善這首歌。]」Helen衡量了片刻后給出肯定答覆,並給他塞了一顆定心丸,「[公司間的交涉不需要你憂心,你只需要空出10月初的時間即可,那時我會在巴黎看秀,有兩到三天的休假,正好能拍個MV。]」

「[哇哦,真不愧是你……]」被她的雷厲風行再次震驚到的肖恩比了個大拇指,至於她說的內容……他怎麼會質疑黑幫繼承人的能力?他又不傻,她絕對能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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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圈]女巫家的糯米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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