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傻大個
昏暗無光的小巷裡,方才兜售符籙的攤主雙手結印，冷聲道：「鎮。」
一道靈光閃過，那些兇徒腳下踩的地面，忽然變得綿軟黏膩,抬手動作變得凝滯無比,像是陷進了泥沼之中,實力大打折扣。
與他們的笨重相比,攤主姐姐那道黑色的倩影,顯得輕靈無比。幾個閃身間,手起拳落就把他們敲暈了。
「怎麼會這樣？」
「五倍重力感受一下？」
五倍重力之下,姐姐戰的酣暢淋漓,對手卻處處受到制肘,根本發揮不出巔峰戰力。遇到驚險處，弟弟便丟過來一張符籙幫忙,配合的完美無間。
有人發了狠：「先殺那個男的,是他在維持五倍重力。符修一般不擅長戰鬥,殺了他再來搞定這個娘們。」
幾條身影暴起，向著弟弟而去,姐姐不慌不忙地抱臂,站在一旁看好戲：「喲，柿子撿軟的捏？」
「那可捏錯了。」弟弟眸中凶光一閃，結印的雙手動作快的連殘影都無法捕捉,「寂滅。」一股霸道無比的力量,向著四面八方散開,所過之處，一切都被絞為血肉碎末。
他伸手一抓，那些暴徒的空間靈器穩穩地落在手心，搖頭嘆息：「這次下手沒控制好輕重啊。」
姐姐寬慰他：「我剛才仔細看過了，這些都是天網通緝榜上排名靠前的亡命之徒，姦殺淫掠，無惡不作，殺就殺了，正好替天行道。」她翻撿著收穫的空間靈器，「他們想著殺咱們搶錢，最後反倒是給咱們送錢來了。」
「就是因為他們是通緝犯才可惜啊，如果割下他們的首級，還能帶去天網領賞呢。如今只剩下一堆肉末，不知道天網還認不認……」
姐姐：「……」
替你擔心真是太多餘了，浪費感情。
忽然，弟弟眉頭皺起：「還有人！」他引以為傲的探查符籙，甚至摸不清楚對方的深淺，「不可力敵，媽，我們走！」當即催動一張空間類符籙，情急之下，連偽裝出來的姐弟稱呼都顧不上了。
然而空間早已被牢牢封鎖，一道黑漆漆的身影出現，按住他的肩膀：「走什麼？」
他神色凝重，心道：「今天說不得要動用底牌了，不管怎麼樣，必須把媽媽送走。」
就在他即將出手的時候，那道黑影摘下斗篷，露出青春俏麗的面容，正是蕭靈：「羅小胖，你跑什麼啊？」
羅小胖：TAT
他哭著求饒：「蕭靈姐，你怎麼也干起這種殺人越貨的事了？我今天只賣了三億三千三百三十三萬靈石，刨掉成本只賺了三億三千萬，全部給你，你饒了我和我媽的命吧。」看見蕭靈，他就放棄抵抗了，因為知道打不過嘛。
蕭靈：「……」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是來搶錢的？不過你這個成本也太低了！」
羅小胖和孟曼麗都收起千面符，楚樂天也取下黑色斗篷。孟曼麗笑著和蕭靈打招呼，羅小胖腦子暈乎乎的，「我看見你出現在這個場合，下意識地以為你也是搶錢的。」
楚樂天翻了個白眼：「拜託，靈靈姐發現有人暗中尾隨你們，怕你出事，特意跟過來保護的。」
孟曼麗向蕭靈道謝：「有勞了。」
蕭靈贊她：「上次見你出手，還是四倍重力，這次又厲害了呢！」
羅小胖這才想起回答蕭靈的問題：「繪製符籙的成本哪有這麼低，今天賣出的量就算換成老字號天一閣來做，成本最少都要兩個億。符師繪製符籙的成功率太低了，浪費十來張的材料都不一定能成功一張。」他是百分之百成功率，成本才大大降低。
蕭靈咬著手指頭：「可我還是看不懂，你怎麼不直接用玉面公子的身份賣？而要這樣自砸招牌。」
「掛上羅玉言三個字賣，才是砸招牌，你知道為什麼羅玉言牌符籙賣的格外貴嗎？」
商業小白蕭靈搖搖頭。
「首先所有符籙都是瞬發，其次質量更高，瞬發能夠保證在對戰時搶佔先機，質量高不用解釋了。可就算把這些全部算上，它還是賣的比同等質量下貴一倍，賣的就是一個情懷——天下第一符師出品。
可是要想繪製出一張完美的符籙，光有我本人是不夠的，符紙、符筆、符墨的質量都會影響成品，哪樣不要錢啊？都是成本。我用上好的符紙繪製出來的，當然能賣高價格，而且不怕沒市場，可是高品階符紙太少了，特殊符紙都是要妖獸皮製成的，根本不可能量產。」
「哦！」蕭靈恍然大悟，「所以你就用市面上不是那麼好的符紙，繪製出相對一般的符籙撈一筆。」
「對的，這樣的符籙掛上羅玉言牌才是砸我的招牌，我要是大批量賣這些，下次高品階符籙再上架，就賣不出那個情懷價了。」
蕭靈完全明白了：「市場定位不同，羅玉言牌是賣給朱公子那樣的人，你這次賣的是看重實惠的顧客。小胖子，你賺錢很有一套嘛。」
羅小胖苦著一張臉：「賺的多，花的也多啊，符修一道就是砸錢。就算我天分高，學習新品符籙前期也會失敗，更別說買布陣材料，符修窮三代。」
蕭靈聽了深表同情，想想羅小胖人挺好的，當時幫她破陣、後來還幫同舟武館布置防護法陣，價格都挺公道的，「要不你來同舟武館當特聘武師吧？我送你天地異火，每個月還有靈石俸祿。」
羅小胖一臉狗腿模樣：「我想要三昧真火，有了它煉符會方便很多噠。」
蕭靈從乾坤葫蘆里取出三昧真火，傳授給羅小胖祭煉方式，「回去就去武館找我媽報道吧。」
一行人往回走，經過坊市時，遇到兩撥人在起爭執。
一方是尹明珠，帶著她那些隨從，氣焰囂張。
另一方是一個大漢，生得高大魁梧，身高足有一米九多，留一個甲板式寸頭，額頭飽滿，五官像珠峰一樣立體，充滿陽剛之氣，看起來就是硬漢一枚。
男人的官話里，方言味十足：「你打完人怎麼不給錢嘛？這是賴賬啊。」
「傻大個，我都跟你說的明明白白了，你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樣？看你身材還不錯，要是今晚和我回去，好好服侍我，穿金戴銀都不是問題。」
「不是啊，打人泄氣，一百一次。」他舉起胸前掛的牌子，「寫的清清楚楚的，你打都打了，不能不給錢。」
「我就不給錢了怎麼著？你肉長的那麼硬，剛才打你，我手還疼呢。知道我是誰嗎？我姓尹！童朱裴尹四大世家的尹。」
周圍人全都攔住他：「好漢不吃眼前虧，算了吧。」
又是尹明珠，蕭靈搖頭嘆息：「怎麼到哪都能遇見你啊？」
尹明珠循聲望去，發現蕭靈以後，就像是猛虎一下子拔去了利爪，變得比小奶貓還乖：「您也在這裡逛街呢？我給您請個晚安。看上什麼了儘管知會，錢從尹家賬上走。」
「你這麼得勢，你爸還當著尹家家主呢？」
「老祖也沒辦法，矮子裡面拔高個嘛，其他長老比我爸還要不懂事。」
「噗。」楚樂天都被她逗笑了，「真是個二皮臉。」
尹明珠轉向他：「聽尹家下人說，昨天看到你爸來星羅島了，看來他老人家傷勢痊癒了？恭喜、恭喜！」
「我爸比你才大幾歲，你好意思叫他老人家？」楚樂天黑了臉。
見到他們聊了起來，寸頭大漢和蕭靈搭話：「小妹妹，賴賬的惡女人怕你又巴結你，看來你是個主事的。打人泄氣有興趣嗎？一次一百靈石，你們倆的賬可以一塊算，開張大優惠，連買帶送，兩個人只要一百。」
「鬼才是小妹妹啊。」蕭靈最煩的就是這三個字！本來沒氣，現在也一肚子氣了，「誰說我和尹明珠是一夥的了，你讓我打你，一拳打死了怎麼辦？」
那男人哈哈一笑：「不存在的，就你這柔弱的小身板，打一百拳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蕭靈呵呵：「居然被小看了。」除了她自己扮豬吃虎之外，平常走到哪裡，人家不敬她？
尹明珠狐假虎威：「知道這位是誰嗎？你就在這裡誇下海口。你要真能受她一拳，別說是一百靈石了，給你一百萬都沒問題。錢放這兒了，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命拿！」
蕭靈：「……」
楚樂天像趕蒼蠅一樣：「去、去、去，你跟著瞎蹦躂什麼？真把自己當成和我們一夥的了？一百靈石你都賴，丟不丟尹家的人！還了人家靈石，哪涼快哪呆著去吧。」
蕭靈鄭重道：「我是形意拳第十九代傳人，世人叫我一聲蕭館長，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蕭館長這三個字一出來，威力不弱於七大門派、四大世家，周圍火速聚集了一大堆人，擁擠程度比剛才羅小胖兜售符籙都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