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一百零七章

107.第一百零七章

此為防盜章(如果你看到這一章證明親購買比例不足百分之六十哦)終於,是那小廝率先發現了娃娃。

「找到了,在這邊。」

小廝大叫一聲,爾後蹲下身來,小心翼翼地伸出兩根手指放在娃娃的鼻子下方試探……

慢慢的他長吁一口氣,白凈的臉上露出釋然的笑意。

「怎麼樣?人還好吧?」沙月提着裙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在確定娃娃確實沒有什麼大礙以後,她又突然『呀』了一聲,哭喪著臉道:

「剛剛斂秋見湖邊無人,怕阿寶已被珏小郎君帶回『褚玉院』,這會兒估計人已經快到那邊了。可是阿寶明明還在這裏,斂秋卻去討要,這……這要是那邊計較起來可怎麼辦?」

說着說着,她那瘦薄的雙肩已開始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一手捂著唇,仿似怕極了。大小適宜的黑眸半含着秋水,泛起淡淡的紅……

那模樣說不出的欲語還羞,楚楚可憐。

清秀小廝並不敢怎樣看她,只垂了眼,柔聲安慰道:

「斂秋向來持重聰穎,就算以為阿寶已在褚玉院中,也不會貿貿然便去要人的。她定有什麼周全之法。不過以防萬一,我現下便過去一趟,若有什麼事,我是郎君的貼身近伺,他人總能看在郎君的面子上亦給我幾分方便,也能搪塞過去。」

聽此,沙月臉上的愁容瞬間雲開霧散,直對着清秀小廝連連鞠躬。

小廝後面的那句話才是她的目的,才是她真正想要聽到的呀。

「不過……」

小廝語氣陡轉,沙月剛剛才浮上面的淺淡笑意瞬間凝固,心下忐忑不休。

小廝見了,反而會心一笑,別樣俊美溫雅。

沙月看得為之一愣,從耳根處悄然生出幾許紅暈,這次倒是真的欲語還羞了。

「雖說這孩子福澤深厚,現下無傷性命,然畢竟也不過幼齡嬌弱之軀,在這深冬時節落了水,又晾了這麼一會兒,還請沙月姐姐先帶了阿寶回去,找巫醫過來瞧瞧,恐受了濕寒,遭致病灶,在郎君面前也不好交代。」

「是是是。」

沙月連連點頭,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爾後,兩人便各自離開了。

這時,從一條逼仄小徑的轉彎處傳來幾聲衣料拂過衰草的『沙沙』聲,一個高挑的身影又重新走了出來。

那人望着沙月抱着阿寶離去的方向神色莫測,竟格外凝重。

*********************

到褚玉院去的斂秋最終並沒有什麼萬全之策,九郎的貼身小廝也沒有因為九郎的關係,得了方便隨意搪塞過去。

因為落了水的珏小郎君染了風寒,高燒不退。

另外同去的兩個半大少年亦被罰跪在院中,他們的父親謝元意,一身油膩脂粉氣,醉醺醺地提串白玉葫蘆,對其一會打,一會罵……

秉性耿直的蒼梧謝家嫡長子謝之顯,焦急地在兒子的屋外轉圈,探著頭卻又不敢進去。屋內她的妻子正對着這個最小的兒子那張燒紅的小臉,一邊哭,一邊罵屋外的謝之顯……

總之斂秋和清秀小廝俱被『留了下來』,據說同樣落了水的罪魁禍首,那個正倚在沙月懷裏小口小口地喝着湯藥的阿寶必然也逃不過為她的『以下犯上』付出代價。

這種情況下,阿寶的僅有低熱、精氣虛損,便更加讓人不可饒恕了。

「阿寶還好?」

送走貴客,沐浴更衣之後,九郎抿了一口隨從遞上來的熱湯,隨口問道。

隨從垂眼默了默,據實回答道:

「據說落了水,受了些寒氣,已看過巫醫,這會兒估計已經睡下了。」

「下去吧。」

九郎揉揉額,一副倦容,轉身往榻邊行去。

他坐在榻上,隨手撈起一本昨夜還沒有看完的古籍,半響,竟一句話也讀不進去。

身邊空蕩蕩、冷冰冰的,沒有那個小小的讓他又是嫌棄又是溫暖的小身體。那麼胖,那麼圓,那麼軟,又那麼炙熱。

她總是試探地,小心翼翼地向他靠過來。一旦他有所反應,又迅速彈離開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然後等到他沉睡以後,又悄無聲息的貼過來……

他很是懷疑,她把他當作了她爹。

可是他卻是生不出這麼大個閨女的。

總而言之,九郎對她的情感及其複雜,複雜到寫不出來,說不明白,想起來都頭疼……

九郎也懶得去想。

可是今夜,娃娃那胖乎乎的小臉總是出現在這泛黃的古籍書頁上。

又大又圓的靈動雙眼,比漢人長而密的黑睫,挺俏的鼻樑,櫻紅的唇,一顰一笑都生動入畫。

最後出現了娃娃苦着臉,哭兮兮的模樣,委屈到九郎的心坎里……

「罷了,且去看看她。」

九郎無奈一聲嘆息,翻身下床,取了雲雁紫貂斗篷,咚咚下樓。

等到他到了阿寶所在的小廂房的時候,躺在睡榻上的阿寶正和沙月無聲對峙著。

阿寶瞪着沙月,眼神里寫滿了委屈和倔強。時不時悄悄動着的小胳膊小腿,顯示了她不安在床的決心。

沙月瞪着阿寶,神色嚴肅認真,明擺着的不認同。

「阿寶怎麼樣了?」

九郎的聲音突然在這靜謐的屋內響起,一如白水澗溪般,極潤,極清。

沙月身子猛地一抖,迅速轉過去,躬身一福:

「郎……郎君?」

躺在榻上的阿寶卻是眸子一閃,亮晶晶地看着九郎欣長挺拔的身影步步臨近。

時人常說琅琊王家十郎雙目燦燦,灼灼似午之驕陽,不可視也。

此時此刻,九郎卻覺得娃娃望向他的目光卻是另一種極端。它像攬入了滿天的星辰,像全月之皎皎,它不激烈熾熱,卻柔亮清幽,又皓潔,又迷濛。眸光如水,一波一波盪過來的時候,任人不舍離去……

「阿寶可有什麼不適?」九郎又問了一遍。

沙月回答:

「微有低熱,已喝了葯,養養精神,便無什麼大礙了。」

九郎已至榻前,他伸手拭了拭阿寶的額頭,確是如此。

「那你便好好休息罷。」九郎又曲指勾了勾那胖乎乎的臉肉,以示安撫。

阿寶卻雙手鑽出被褥,飛快地捧住九郎的手臂,嘟著嘴,不住地搖頭。

「何事?」

自身體有恙以來,九郎再無需過着『三更起榻,四更入太學,五更便已做了兩篇文章』的清苦日子,更何況南下蒼梧遠離了建業,遠離了祖父和父親的殷殷教導,九郎早已是那個想睡時便睡、想醒時方醒的散漫疏狂之輩。

這不,昨兒夜裏便和一府中掾吏討論『治印之學』,興緻上頭直到雞鳴時方歇。按理說這個時候該是沒有奴婢敢來攪擾他的。

「稟郎君,河內山翟和吳興孫易以及王家十郎、庚家七郎昨夜突至蒼梧,此刻已到壽安堂中,說是來拜訪故人的,郎主派人來叫郎君過去呢。」說話的是蒼梧謝家家主謝龔派送到九郎身邊伺候的婢女,而她身後則是一列端著盥洗用具的僕人。

九郎頭昏沉得厲害,故而語氣微微有些不善:

「進來罷。」

話畢,奴僕們便躬身魚貫而入。

突然,一聲怒喝從屋外由遠及近:

「粗野匹夫!」

緊接着便是騎兵穿的高筒靴踏在青石地板上的沉重聲響。

那聲響轉眼已逼到室前,然後便見一個黑色的身影鐵一般佇立在那裏。

「豎子不足以教,爾敢擅闖於室、唐突於主?」頭髮灰白的尚叟氣呼呼地推搡著那個身影,那身影竟是一動也不動。

室內正在更衣的九郎眉頭一跳,轉眼又恢復了平靜。

縛帶,著履,整冠,配飾香囊……一樣接着一樣,一絲不苟地裝扮完整以後,九郎這才揮退左右婢女,施施然走出門去。

門外兩人皆是一臉一身的汗。

一人是從建業跟帶蒼梧的世仆湯叟,他是急的。

一人便是那個闖入的黑色身影,他是玄衣騎衛殷鐵三。他是累的。

「什麼事?」九郎雙手攏在大袖中,平淡開口。

他什麼也不需做,只昂首站在那裏便是一派世卿公侯家的氣度泱泱,無端讓人信服。

「求郎主救治娃娃。」殷鐵三揭開身上的大髦,露出裏面貓兒般蜷縮成一團的娃娃。娃娃汗濕的鬢髮胡亂的貼在額面上,慘白的小臉比幾個月前九郎剛見着她的時候瘦了一半。

「怎麼救?」

「傳聞太極觀的清虛真人乃神醫董奉的後人,修的歧黃之術,曾救活過血崩的婦人,能阻止霍亂的橫行,還讓先天心疾的裴家幼子活到了三十又八……」

「呵!」九郎霍然打斷滔滔不絕的殷鐵三,壓着嗓子低而沉的問了一句:

「殷騎衛,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做什麼嗎?」

殷鐵三整個人頓時一僵,慢慢抬起頭來。

臉還是那張長滿了絡腮鬍子的大臉,有別於以往的剛毅,而今滿是風霜。

「卑職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卑職有負於郎主的栽培,如今擅離職守,違反軍紀,所有懲處甘願領受。」

殷鐵三一字一頓,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九郎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眼前這個只能做兵不能做將的粗獷匹夫今日所說的不是話,而是一塊塊金玉,砸在地上聲聲作響。擲地有聲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郎主仁善,求郎主施恩。」

殷鐵三看了又看懷裏的娃娃,將其凌亂的鬢髮通通都歸攏到耳後,然後脫下身上的大髦裹住放置一旁,最後一拜不起。

湯叟一直站在殷鐵三的身邊。他的神色從頭到尾幾經變化,開口幾次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無奈便只好學着殷鐵三的樣子也一拜不起。

看着一黑一白兩顆頭顱匍匐在自己腳下,九郎的臉青了又黑,轉眼又笑了,且笑得甚是有些俊俏風雅。

「咦,九郎啊九郎,枉我們不惜輾轉千里前來探望於你,憂你病情反覆,怕你水土不服,衣食不美,恐你寂寞,心心念念之……哪知如今友人已入門庭,左等右等,你不來見我們也就罷了,竟然站在門口對着冉冉朝陽笑得如此風騷入骨,快跟我們說說何以如此啊?是遇到了什麼好事,還是這南疆的美人於建業城中的美人別有一番風韻,惹得我們九郎迷醉?」

伴隨着一陣兒清亮之聲,幾位衣履光華的少年穿過垂花門,沿着抄手游廊款款而至。打頭調侃的正是比九郎還要小上一歲的光祿大夫王拾的第三子王家十郎。

王十郎瓜子臉尖下巴,雙目燦燦,稚嫩俊秀更甚女子,嘴卻甚毒,常懟得他人啞口無言憤憤然掉頭就走……

在他身後言笑晏晏的兩位,年紀稍長,下巴處有淡淡胡青的是河內山翟,劍眉星目相貌堂堂的是吳興的孫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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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九郎的童養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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