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他也在
夏葉禾盯著他一會兒。
那人下意識摸臉,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夏葉禾搖頭,認真道:「你看著面熟。」
那人眼裡閃過詫異,隨即輕笑出聲,「上一個敢對我這麼說話的男人,現在已經轉生了。」
夏葉禾:呃?
他長相應該隨娘親,有些男生女相,但可比女人好看的多了,氣質高冷,像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山雪蓮,越是不能褻瀆越是有人想打破禁制,便有些不長眼的男人動不該有的心思。
夏葉禾深深看了他一眼,後知後覺他這句話的意思,有種想摸自己脖子的衝動。
他用扇子敲夏葉禾身旁空位的桌面,示意道:「在下坐在這裡公子可介懷?」
夏葉禾瞄了一眼他的扇骨,上等材質又鑲金,烏黑描金並不顯得土豪,反而很奢華。
夏葉禾:「嗯?」
她疑惑的不是這個陌生男人為什麼要坐在這裡,而是剛剛還人滿為患的一樓什麼時候有空座位兒了?尤其在斗花會剛開始的時候。
夏葉禾笑道:「你來的巧了,剛剛這兒還擠不動呢,你一來卻有位置坐,快坐下吧,斗花會開始了。」
人都有愛顯擺自己的時候,尤其是賞花這種高雅的事,當台上一個人介紹過自己的名花后,台下就開始七嘴八舌的賣弄,不管自己講的對不對,就是要讓別人自己自己很懂。
夏葉禾也心痒痒,想說出個一二三來,可是她不會,只能邊看邊聽人家的閑話,偶爾摻一句進去。
漸漸地她覺得不對勁,每個人都在評論,唯獨她身邊這個剛到的男人悠閑的喝茶,而且嘴邊還含笑奇怪的笑意。
最最最讓她瘮得慌的是,他感覺對方不是在看花而是在看她。
不會是太自戀了吧?想想也是,會覺得長的好看的男人都喜歡自己是每個女人都有的心病……她大概是心病犯了……
她咳了一聲,湊近那男人,小聲問:「公子娶妻了嗎?」
翠芝看著小姐的腦袋與陌生男人的一下子挨近了,手有一種想上前把他們兩個扒開的衝動。小姐,雖然你穿著男裝,別忘了你是個有夫之婦。
她的小姐可聽不到她此刻的心聲,反而好奇的等著對方的答案。
如果娶妻了,她實在想不到什麼樣的女人配的上眼前的男人。
那男人又是詫異的看她一眼,「……沒有。」
「你看上去也不年輕了,都說先成家后立業,公子到現在卻還未娶,難不成是打算先立業后成家?」
男人:「我看著很老嗎?我還未及弱冠。」
男人又笑道:「問這些幹嘛?你很在意嗎?」
夏葉禾一口茶飲進去差點又噴出來。
「怎麼會呢?公子多想,我可是有夫之婦!」
男人抬頭看她。
夏葉禾趕緊改口,「有婦之夫。」反正陸瑾堯不在這兒,把他說成女的就說成女的吧。
男人卻道:「若你不是個女子,憑剛剛那番話,我就要將你剁了包餃子。」
……
……
夏葉禾:「你怎麼看出來的?」
「以你這五短身材,胸前還能鼓囊囊的,在下瞧著不是胸肌。」
夏葉禾臉憋的通紅,其實她已經勒的很緊了,因為要去妓|院,怕被有經驗的媽媽看出來,一直勒到發疼才停手,還問翠芝好幾次能不能看出來,翠芝都說看不出來。
誰知這個男人眼尖,一下子就識破啦……
忠心護主的翠芝比夏葉禾還氣,「放肆!你個口無遮掩的登徒子,說什麼胡話,還不快向我家公子道歉!」
「你這個丫頭好無禮,明明是你家小姐問我家少爺怎麼看出來,我家少爺好好回答了,還要挨你呵斥。」少爺身後的的奴才道。
翠芝也不客氣,「就說你們倆怎麼這麼怪呢,一個長得比女人還美,一個聲音比女人還細,哼!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你!……」
「翠芝!」夏葉禾低斥,雖然你說的都是實話,但不能總說人短處啊,無冤無仇的,這樣多不討喜。
她都感覺身邊升起一股寒意了……卧槽。
「你給我當心你的腦袋!」那個男人身後的奴才尖聲道。
「我的丫頭是無心的,正好公子也冒犯了我一次,抵消了,抵消了。」
「抵消?你什麼身份的人?我家少爺什麼……」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他主子打斷,那男人道:「六妹勝出了,看她要玩什麼把戲。」
……
嗯?夏葉禾也向台上看去,男人口中的六妹正站在台上笑吟吟的看著眾人,「諸位,請聽我一言,南方澇災,多少人吃不上糧食,我願意舍愛將這株君子蘭拍賣,高價競拍者將會得到這盆難得一見的珍花,而他的所有出資都將換成口糧被送往南方澇災之地,解救苦難災民!」
競拍以往也出現過,然而這種場合這樣大規模又以善舉為由,就在少數了。
而眼前這公子的六妹也不是普通人,因為已經有人在低語,「六公主果然心善……」
……
二樓雅間里,秦幽幽想起上一屆斗花會之事,對陸瑾堯道:「你可知上屆誰手中的話奪得了花王之稱?」
「我不知道,斗花會也看完了,咱們離開吧。」他想趁沒散場前離開,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人見到他和秦幽幽一起。
經昨日他在喜堂上之言和剛剛說書人的話,要讓人看到他在大婚第二日和一個不是他夫人的女子在一起,恐怕麻煩就大了。
「你那麼急幹什麼!才出來這麼一小會兒,還說要給我名分,可你看看,你現在多嫌我見不得人。」秦幽幽生氣道。
不是這樣的,這時候能少一樁麻煩就少一樁麻煩嘛。但陸瑾堯心知,即使他現在解釋的再多好聽,氣頭上的秦幽幽也不會善罷甘休,他還不如妥協呢,反而讓她消消氣,大不了就等人都走了再走好了。
「那好吧那好吧,聽你的。」陸瑾堯道。
秦幽幽:「是你剛過門兒的夫人夏葉禾呢。」
「嗯?」
「夏葉禾,你的夫人夏葉禾拿出的花奪了上屆花王之稱。」
陸瑾堯笑一聲,「是么?看不出她還有養花弄草的喜好。」
養花弄草什麼呢,應該是嫻靜的女子才會有的雅好吧,可她……一個敢把男人衣服、脾氣囂張的不行的女人,居然也喜。
秦幽幽看陸瑾堯剛剛還有一絲鬱氣,現在卻嘴角含笑,怒火湧上心頭,又被她死死壓抑住,她撇嘴道:「這株君子蘭,請陸少為我拍下吧,幽幽喜歡。」
夏葉禾的花是花王,她便也要一株花王。
陸瑾堯:別逗了……他已經身無分文了……
「幽幽……,你若喜歡養花,我讓三更去為你尋一些可好?這個再好也就一株,我直接讓三更在別院給你移栽片苗圃。」
幹嘛非要這個,本來就貴,又被六公主哄抬了下價格。
「可我就喜歡它,再說了,那人打的接濟災民的旗號,你若拍下,自有丞相府出錢,這等為國為民的好事,丞相大人哪有不願意的,你若不叫價,我便為你叫價!」
她打定主意了要要,話落就跑到窗前,作勢叫價。陸瑾堯嚇了一跳,趕緊將她拉回來。
「好了,你坐好,我讓三更叫價。」
秦幽幽這才笑著坐回去。
陸瑾堯扶額,抬抬手讓三更過去。
……
「九千二百兩!」
樓下的夏葉禾聽個正著,「翠芝,這個聲音聽著耳熟。」
怪了,今天見得人覺得臉熟,聽的聲音也覺得耳熟。
翠芝,「回少爺,是陸少爺身邊的三更。」
陸少爺指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